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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宿罪 > 73.出府阴谋
    就在想通了这前后的关系后,她只想笑,笑凤衍的愚蠢,笑他被人的利用。就在她以为他已经离开后,她趴在顺天府大牢坚不可破的青石地面铺的一层聊胜于无的稻草上,被他的皂靴踢了踢小腹,他的力气没有用很大,或许是可怜她吧。她身上疼痛,其实他再轻的触碰都令她钻心的疼,此刻他茫然问她为何要笑,她却不知哪来的力气竟还能和他玩笑。 m.a

    “奴才在想太子殿下对我还算不薄,至少这个地方比我想象的干净,没有让我恶心到想吐出来,也没有人和我分居一个牢房,这还不该偷笑吗?”

    或许是被她的自嘲逗笑了,凤衍竟然也笑了,蹲在她身边仔细观察她,“其实你真的很可怜,亏你还能笑的出来。如果当初不是宁浩非要让你当太子妃,你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如果当初司夜离没有要娶你,你又怎会卷进这场风波里!做个平凡的人不好么,老实说我真的没有那么讨厌你,怪只怪你命不好,如果还有下辈子你记住千万别再投在权利人家。”他言及此就要走,像他们这样的人就算是想平凡怕都是不可能的。

    “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是非要让我当太子妃才害我的,是你知道那个害我的人是谁,是这个意思么?”他的脚步未停,朝夕匍匐着想要抓住他问个清楚,牢房的狱卒猛地将门关起来,落了锁。她抓着牢固的铁门忽然就笑起来,笑容悲伧而哀鸣,“你难道和我不一样吗?你又何尝不是可悲的。”

    脚步声缓缓停下,他的背影隐在光影里,辨不清他的表情,他的声音悠远传来,“我和你不一样,我天生就为了那个位置而活。”他的声音落在空洞的牢房里,重重回音涤涤荡荡,一直不停重复着那句话。他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远,直至再也听不见。除去了那层尊贵的身份,除去了自称为本宫的无上荣耀,他不过是个还未长大的孩子,也还是个花季的少年,却从出生的那刻起就背负了太多。他有任性的本事,同时具备了成为君王不可或缺的目标,他是矛盾的,就正如这个年纪体现出来的一样。即便是他要杀她,朝夕发现自己真的不憎恨凤衍,或许是那份诚实,或许是那份坦白,或许是她能从他身上看出真诚,都是她活的这个朝代难能可贵的。他其实都明白,也活得通透,只是无可奈何抗拒自己的命运。

    从凤衍离开三天了,除了每日必有狱卒送来的两餐,她没有见过任何人。牢壁的缝隙里镶嵌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烛芯冒出的火苗正往下滴着泪蜡,眼看着半截又要烧烬。熬过了前两天发作的寒毒,身子已经没那么虚弱,就是牢房阴寒,湿气太重,虽铺了薄薄的一层稻草依旧无法抵御寒冷,她每日每夜都睡不着,睁着发红的双眸等待着。难怪在牢房里的人都会被逼的发疯,最后受不了求个结果。碍着她的身份关系,他们没有对她用刑,只采取心理战术,想要将她击垮。若是换了寻常的千金小姐,碰到这样的境况或许早就崩溃了,但她不是那些娇贵的名媛,她会害怕,怕未知的恐惧,怕等来的就是死亡,却不会怕到歇斯底里的地步。

    司夜离应该不会来救她的吧,那么应该只有宁浩了。凤衍究竟想做什么?她仰头凝望着没有星月的夜空,叹了口气,忽然就有轻笑出声。

    “看来你心情很好,居然还有雅兴赏风赏月。”

    猝不及防目光就触到了他浅笑的脸,和世人描绘的一样,永远的那样淡然随和,云淡风轻,好像什么事都影响不了他。就连那半讥讽的嘲笑都透着浅淡的平和。

    这是她印象当中第一次听到他戏谑别人,或许这样的玩笑只有她欣赏。

    “难道要我哭着让你来救我吗?”

    “我可以救你。”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依旧是那样疏离的遥不可及,以至于朝夕以为他在开玩笑。这个世上谁都有可能救她,唯独是他。

    这个世上谁都不会来救你,唯独是我。

    他淡淡撩眸,“你可以不信,不过你还剩下三天的时间,到时等着宁浩来救你吧。”

    “为什么救我?”她仍是不敢相信。

    “仁至义尽。”他回了四个字,巧妙的涵盖了他们的关系。

    “那你相信我说的话吗?”她的唇角牵起抹苦涩的笑,这个问题问的很愚蠢,他并没有回答,答案是不言而喻的,否则他不会来到这里听她讲废话。她继续说:“其实秀怜的孩子是不是你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会允许她欺骗你,而假装不知道呢。”

    “这是你要说的?”

    “不,其实你早就知道秀怜是细作对不对?你只是不确定她是谁的人。”她肯定的看着他。怕他会突然离去,她情急之下飞奔过来抓住铁牢的铁柱,两人就这么隔着一扇门的距离,从未如此靠的这么近过,近到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正不规则的跳动着。他就那样居高临下看着自己,令她的气息莫名不稳。

    “你救我,恰好是我在无意中帮你试探了她,那么现在你知道答案了吗?”

    “有些人是试探不出来的。”他淡淡道:“就算她为了挑拨我和太子的关系,以滑胎为耳,又能证明她是谁的人。”想得太过容易了。

    “派人搜冬凝阁,就不信搜不出一点蛛丝马迹。”估计这么笨的办法也只有她会想到。w~

    “好,就依你所言。”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他,没想到他会听从她的建议,这是不是说明其实他对自己也没那么坏?如果证明秀怜是细作,那么她嫁祸给朝夕的罪责自然就全部化解了。其实有些事她还是不敢如实告诉他,比如那次遇见叶裴,如果他能证明自己当时和他在一起,那么自然也可证明她是听到叫声才过去的,她就有了不在场的证人。但这种事事关名节问题,不到最后关头又岂能说出去,有多少人会相信她和叶裴是清白的,她的名声再不好也不能陪上相府和他的名声。

    “还有,如果能出去,可不可以给我个特许?”她狗腿的追着他问。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想要的特许是什么,不表态也不反对,就这么在她的忐忑中出了牢房。

    ——

    “你们夫妻之间讲话怎么是这个样子的?”从暗处的角落里闪出一个人影,把朝夕吓得半天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时连忙去看大牢的尽头那扇严实的铁门。

    “别看了,他已经走了,放心啦,我是确定他出了顺天府才出来的。”那人吊儿郎当斜靠在铁牢上,嘴里含着根稻草,朝夕越看越像是随手从牢房里拔出来的,也不知那些草在这里放了多少年了,她都能感觉到有虱子爬到自己身上,痒得要死,他竟然也不怕脏,这个人说出去都不信会是那花楼的寻芳阁老板。

    “荀子墨,你怎么来了,从哪来的?”朝夕上下打量了顺天府严密的监牢,是那么容易进来的吗?

    “哪来?这个问题我到是要好好想想。”荀子墨调侃道:“我是看到凤都的告示上说你快要被问斩了,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是假的呢,特意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你啊。”

    他说的是什么废话,能称为相国夫人的有几个人。

    “好吧,欠你的钱我这辈子怕是还不了了,下辈子你请赶早。”朝夕失落的跌坐在草地上,完全没了方才与司夜离说话时的战战兢兢。“至于寻芳阁,要是不想倒闭,乘早还是让杜丽娘收了吧,我看她财大气粗,不会亏待了你的。”

    “你没有,你老子有,你男人有啊。”荀子墨开着玩笑。

    “你敢问他们要么?”她一句话就将他噎死了。荀子墨自然是不敢问司夜离讨钱的,他没也这个勇气去招惹堂堂一国之相。别看他平时一副笑意疏浅的模样,那份笑容下最是冷淡漠然,光看他们的谈话就知道了,荀子墨又不是傻子,去招惹那个面瘫王。至于她老子,据说手握重兵吧,他还不想被打成蚂蜂窝。

    “我说宁小七,你别这么沮丧嘛,你看我的寻芳阁都要被那个杜婆娘抢去了我也没有这么要死不活的啊,你要知道寻芳阁是我这辈子的心血,心血懂不懂?”

    朝夕摇了摇头,表示不理解。她都快死了,和个死人说什么心血,当然是命比较重要些。

    “荀子墨,我们也算认识一场,你只要听我的话去做,寻芳阁应该不会倒,但寻芳阁必须要改变以前那样莺莺燕燕,这是最下乘的办法,最上乘的办法是你要让男人求而不得,你是男人应该最清楚。我让你去找坊间最好的歌姬你找到了吗?”

    “宁小七,你以为是很容易的事吗,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我就是贴了悬赏的告示都无人问津,更何况还有那个爱捣乱的杜婆娘在。”

    “你还记得那个和我一起喝酒的訾夙吗,这两天他可有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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