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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凤尊天下 > 第三百四十三章 甄洪辰之死
    “回房吧!”贺菲萱摒弃脑子里诸多想法,大敌当前,儿女私情便显得微不足道了,至少现在,她没有多余时间考虑自己与寒子念的事。

    晚膳十分,管家来报,说是风洛衣跟甄玉鼎打起来了,场面十分激烈,对此,贺菲萱不甚在意,左右打不死就是了。管家走后不久,墨武突然接到来自燕子楼的信笺。

    “主人,发生什么事了?”见贺菲萱读过信笺后神色大变,墨武忧心接过信笺,细细一看,心下骇然。信笺大概意思是燕子楼出了奸细,已将近两日传往此处的消息全数泄露给了寒弈德,其中包括甄洪辰此刻的行踪,眼下奸细已除,但消息已经泄露出去,望贺菲萱多作留意。

    “墨武,去悦来客栈!”贺菲萱心惊之余急急走出房间,墨武亦觉事态严重,随后紧跟出去。

    “菲萱,你去哪儿啊?”且说贺菲萱才迈出房间,正巧碰到与南宫夜一起走过来的甄玉鼎。没有应声,贺菲萱微震片刻,眸光些许闪烁。

    “去军营!”贺菲萱稍作反应后搪塞开口,尔后转身快速离开,直至贺菲萱的身影没入黑夜,甄玉鼎方才看向南宫夜,“该不会是寒子念出事了吧?你要不要去瞧瞧热闹?”甄玉鼎幸灾乐祸提议。

    “不要。”南宫夜摇头,淡声回应。自北昭帝到黑水已有半个月的时间,然尔黑水一点动静都没有,到底那老东西在干什么?南宫夜忧心不已。

    “那你等我的好消息!”甄玉鼎诙谐一笑,纵身遁入夜色。

    深夜的悦来客栈一片喧嚣,站在门外,贺菲萱清晰听到里面的惊叫和吵嚷,心,顿时凉了半截。于是她自心底默默乞求,可不管贺菲萱怎么祈祷,结果还是一样。

    当贺菲萱迈进客栈的一刻,分明看到一众人正围在天字一号房的门外。有血,自二楼滴到一楼大厅。

    “让开!”墨武一声厉喝,那些围观百姓顿作鸟兽散,贺菲萱急急上了楼梯,脚步停在客房外,房门早已开启,一具冰凉的身子直挺挺躺在地上,鲜血自甄洪辰脖颈汩汩涌出,浸湿素衫,血水溢出门槛,蜿蜒到了贺菲萱脚底。

    “父亲?父亲!”贺菲萱震惊之余,身后一声厉吼,紧接着,甄玉鼎的身影仿佛离弦利箭般冲进房间,双手颤抖着的握住甄洪辰的双肩,眼泪滚滚涌落,这是贺菲萱第一次看到甄玉鼎哭。

    “墨武,看看四处有没有可疑!”贺菲萱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甄玉鼎,此刻连她自己没办法平复,虽然甄洪辰不是非她所杀,可若不是自己执意要查南宫夜的身世,甄洪辰或许不会死!又或者她将甄洪辰的事告诉甄玉鼎,他也不会死。

    “父亲!”甄玉鼎歇斯底里的哀嚎阵阵传出,贺菲萱心痛不已。

    那一晚,甄玉鼎亲手揽起甄洪辰的尸体,硬是将其从悦来客栈抱回到将军府,一路血滴,一路无声。贺菲萱只默默跟在身后,愧疚不已。

    甄洪辰出现在台安,贺菲萱又与之见过面,事情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贺菲萱没办法隐瞒下去,此刻正厅内,气氛显得特别肃凝,没人愿意先打破这个僵局。

    “太子殿下,菲萱承认不该对你有所隐瞒,只是……”贺菲萱很艰难的张开嘴,低声解释。

    “菲萱,你就敢保证,在证明本太子是北昭帝的亲生儿子之后,他会因为这一点而撤兵?如果你一早便有这样的打算,本太子宁愿当日入黑水与南宫哲同归于尽,也不想如现在这般陷入此等尴尬境地!还有……本太子不喜欢施舍!”南宫夜第一次用怨恨的目光看向贺菲萱,转身挥袖间,掀起不可言喻的寒意。

    甄洪辰是在将军府被火化的,其后贺菲萱鼓足了勇气找到甄玉鼎,却不想还是迟了一步,未及天明,甄玉鼎已然带着甄洪辰的骨灰回了北昭。

    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贺菲萱无力堆坐下来,眼泪无声滑过面颊,悄然没入领口,激起一阵凉意。

    “墨武,我错了吗?”低沉的声音有些沙哑,贺菲萱樱唇抿起一丝苦涩,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如果单单是解开疑团就可以避免生灵涂炭,可以让许多将士免于战死沙场,不是很好吗?可若没错,为何她最在乎的人会因此而恼,甚至离开。

    “属下觉得主人做的没错!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可触及的逆鳞,不堪回首的往事,可这与主人无关。”墨武并非为贺菲萱开脱,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那我们是否该继续下去?”贺菲萱犹豫不决。

    “墨武以为就是因为甄洪辰的死,我们没有不继续下去的理由!”墨武坚定开口。贺菲萱垂眸,悄然抹掉眼角的泪,再抬眸时,眼底多出一束锋芒。是呵,就因为甄洪辰的死,她更该继续下去!总不能让甄洪辰白白死了,她欠甄玉鼎一个交代!

    适夜,寒子念难得敲响了贺菲萱的房门,墨武识相退下。初入内室,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鼻而至。因为甄洪辰的死,贺菲萱一连几夜都要靠这种掺有素芯兰粉末的熏香方能入睡。

    “王爷有事?”翡翠桌边,贺菲萱不停的翻看医书,诚然,她不觉得像这种在市面上花几两银子就能买到的医书有可能记载除滴血验亲以外的鉴定亲子的方法,可多些这方面的知识总是好的。

    “本王……只是想来问问,你这里有没有什么事需要本王帮忙?”烛光映衬下,贺菲萱的容颜越发清瘦了许多。寒子念那双淡如烟雨的眉峰不由的皱起,胸口处划过一抹心酸。比起初见,贺菲萱真的是憔悴太多了!

    “不需要。”贺菲萱的视线专注在医书上,纤长卷翘的睫毛不曾抬起。

    “本王知道你心情不好,可南宫夜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还不能接受你背地里去查他的身世,其实只要你向他解释一下,他不会怪你的。”寒子念低嚅开口。

    贺菲萱闻声,捏着书页的手片刻停顿,须臾间恢复如初。

    “本王发现南宫夜这两夜都会在城楼上坐很久,你去那儿就一定能找到他。”见贺菲萱不语,寒子念继续道,“如果……南宫夜真的忌讳这件事,你便不要再查了……”

    贺菲萱终于怒了,手中的医书啪的被甩飞到了墙上,尔后勃然而起,美眸如闪电般射向对面的寒子念。

    “逍遥王!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谁?眼下是什么时候?北昭帝在黑水虎视眈眈!寒弈德在金銮殿上作威作福!爷爷在军营里披星戴月的商议军情,甚至连远在大夏的夜无痕也在时刻关注这里的战事,可你在做什么?你在这里叽里呱啦的说什么废话呢!”贺菲萱将这几日憋在胸口的郁结怒声吼了出来,声音高亢,震的寒子念耳膜生疼。

    “本王只是……”寒子念无语凝喉,支吾开口。

    “只是什么?只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是不是?那好啊!王爷可以去抱翠楼消遣你的!莫在菲萱这里碍事儿!”贺菲萱不由寒子念解释,一通炮轰。

    “为什么你每次都把本王的好心当成……”寒子念也真是有些忍不住了。

    “好心?王爷的意思菲萱听懂了!你不就是想让菲萱去给南宫夜道歉,之后我们冰释前嫌,再来个花前月下什么的!你就这么希望菲萱跟南宫夜在一起?”贺菲萱阴郁的眸子微微眯起,声音隐隐透着寒意。

    “本王是觉得南宫夜没什么不好……”寒子念垂眸,忍了心底所有的痛,他怎会希望贺菲萱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呢,他巴不得把贺菲萱揉碎了揣在自己怀里,别人连看也不许看一眼,可他能么!

    “那菲萱如王爷所愿!”贺菲萱猛的踢开椅子,踩戾步走出房间。房门吱呦作响,风洛衣鬼祟溜进来,一脸担忧的站在寒子念身侧。

    “贺菲萱怎么生气走了?我不是让你好好安慰她吗,你都跟她说什么了啊?”风洛衣心急火燎的看着寒子念,却见其耷拉着脑袋,半句也不回应。

    “你倒是说话呀!算了,不说也成,你快追出去啊!万一她去找南宫夜可就糟了!说你呢,你听见没有啊!”风洛衣急的直拍大腿之际,寒子念腾的起身。 m.a

    “本王终于明白贺菲萱为什么会暴走了!”寒子念幽怨的看向风洛衣,许是刚刚的自己便如现在的风洛衣一样,比苍蝇还烦人吧?

    “为什么啊?”风洛衣极有兴趣的追问道。

    “因为交友不慎,遇人不淑!”寒子念恨恨低吼,尔后如贺菲萱一般暴走出房间,独留风洛衣在原地细细琢磨。

    深秋的风凉的入骨,贺菲萱独自从将军府走到城楼,远远便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孑然站在那里,孤傲的身姿在月光的映衬下平添几许沧桑,那随青丝飞扬而起的华发,飘散间划过一抹令人心痛的惊鸿。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贺菲萱犹豫很久方才启步走上城楼。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迈出第一步,可第二步一样艰难,站在南宫夜身侧,贺菲萱樱唇抿起,理亏词穷。

    “就这么出来了?”倒是南宫夜先开的口,说话间还扯下自己背上的披风覆在了贺菲萱身上,南宫夜的声音温柔如水,不似那日正厅时生硬。

    城楼下,生怕贺菲萱会有意外而随后追过来的寒子念陡然止步,抬眸间,双眼被那样亲昵的举动刺痛。

    “对不起……”相比之下,贺菲萱情愿南宫夜骂她个狗血喷头,也总好过这样温柔的举动,让她心里更不舒服。

    “你有你的立场,是本太子自私了,自己的逆鳞与百万将士的性命相比,微不足道。”南宫夜的话让贺菲萱更加无地自容,彼时她也这样觉得,可她就真没一点儿私心吗?不得不承认,她所做的一切,只是想更快的打到金銮殿,手刃寒弈德!

    “如果太子殿下真不在乎世人对云妃的偏执和误解,菲萱定不会再查下去!”贺菲萱美眸如水般看向南宫夜,声音清灵,坚定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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