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拓跋齐忙冲拓跋羽恭敬的行礼道。
桌上摆着一盘烤牛肉和一旁花生米，拓跋羽的右手边放着一个杯子和一壶酒，当拓跋齐请安行礼的时候，拓跋羽正端着酒，喝了那么一口。
“你来得正好，坐吧”，拓跋羽看了一眼拓跋齐便是笑着招呼道。
“是”，虽然看不明白拓跋羽究竟想做什么，但是拓跋齐还是扬着笑脸领了拓跋羽的意思，而后便规矩的在拓跋羽对面坐了下来。
他一坐下，拓跋羽竟然便起身，提着酒，要给他斟酒，拓跋齐瞧着忙双手呈起自己面前的杯子，恭敬的接受了拓跋羽的倒酒。
“谢将军”，拓跋齐忙道谢。
坐下来，拓跋羽便又将自己的酒杯给添置满了。
“小齐，你这样，倒显得与灵羽生分了”，拓跋羽看着对面人，微微笑道。
灵羽是拓跋羽的公主封号，拓跋齐是拓跋羽从普通士兵中挑出来的，以前便做拓跋羽的近卫，后来便又调到了御前，如今官位也不低了，拓跋羽对身边人都很好，一般都是自称灵羽。
不过自从拓跋齐调到御前之后，这个称呼便没再有过了，虽然之后拓跋羽将拓跋齐调到了她的军中，任了先锋军将领，可两人之间，终归是身份有别了。
拓跋羽突然这样，虽然是显得好像关系不一般，可是拓跋齐了解拓跋羽，所以这心不由得已经凉了半截，背后已经有冷汗开始浸出。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可是生病了？”，拓跋羽瞧着拓跋齐的样子，心里微微叹息了一声，眼前这个人，她还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这纸糊的窗户纸，终归还是遮不住火。
“劳将军挂心了，属下只是有些疲累了”，听闻拓跋羽的话，拓跋齐忙解释道。
“是啊，说起来，这连日的赶路，是有些让人吃不消，是我未考虑周全”，拓跋羽竟然自责了起来。
拓跋羽这话可有些重了，闻此，拓跋齐都来不及细想，只能忙道：“将军误会了，此事与将军无关，是属下自己身子不适”
“哦~，看来并非我考虑不周了”，拓跋羽继续笑道。
“自然，将军一向虑事周全，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拓跋齐恭敬道。
“既然并非我对你考虑不周，那你为何另投拓跋启呢？”
拓跋羽的语气不重，就像是很平淡的在叙述一个她有些弄不懂的疑问一样，可是这话在拓跋齐听来，就不只是冒冷汗了，字字诛心啊。
“将军！”
拓跋齐忙起身，跪了下来。
“属下有罪，请将军责罚”
拓跋齐了解拓跋羽，既然拓跋羽这样说，必然是掌握了什么，而且说得如此直白，必然就是不想在有任何辩驳，若他狡辩什么，反倒不是好事。
不过事到如此地步，他如今已是避无可避，他并非怕死，只是却仍有不甘心。
“我知你一身傲气，不愿意在我的营中，甚至在女子底下卑躬屈膝，你现在是否觉得不甘心”
拓跋羽所言完全戳中了拓跋齐的心思，拓跋齐只能道：“将军英明，属下无话可说”
“拓跋齐，你现在就算死了，你也是叛徒死的，你别以为你可以和那些历史名将相提并论，你如何比得了他们”，拓跋羽摇了摇头，终归是有些失望了。
拓跋齐没有说话，他敌不过拓跋羽，更何况，他也没想过伤害拓跋羽，只是他不甘心就止步在一个小小的先锋令上，可只要在拓跋羽手下，他便得不到他想要的。
“我将你从宫中调出来，让你在先锋营，你可曾想过究竟是为什么？”
“将军是为了让属下能成大器”
“不，你错了，这不是我的意思，你在宫中生活了几年，长了脾性，自视甚高，我调你出来，只是为了让你看看，你瞧不起的那些女子，她们在做什么，她们和你一样，在马上杀敌，为了守住北寒的一方土地，马革裹尸，浴血奋战”
拓跋羽说着语气便有些激动了起来，她的手紧抓着桌角，手背上青筋明显。
“你可知道官份在你身前的那几个女子做过什么？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她们之所以比你高，受我重用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你在宫中的那几年，想必也知道我在战场上，有一次差点全军覆没，失了阳城，可是最终我却力挽狂澜，反杀了敌方大军，并且打得大渝向我们求和，你真以为那是我的功劳，那是你前面的几位女将军，拼死护下来的，也只有她们几个活了下来”
“当时情况之惨烈，我这辈子都不像是再记起，你以为你跟着我，打了几次仗便可以称将军了，我这里的每个人，每个位份都是她们的军功，她们身上的千疮百孔换来的，而我整个军中，也就只有你，拓跋齐，是我从皇宫调来之后，没有磨练便直接接任的先锋将领”~
，听着拓跋羽的话，拓跋齐吃惊得很，因而下意识的便发出了声音。
“你扪心自问，你对来她们来说才是真正的无功封将，她们可有瞧不起你，或对你另眼相待？”
拓跋齐知道，那些人都对他很和善，他以为是因为他是男子，武功又远超她们，所以来得崇拜，其实回头想想，他和那些人之前甚至都从未比试过一场，是胜是负，他一直以为他必胜无疑的。
“小齐，你是个将才，若你沉下心，原意习人家所长，改自己所短，你日后必有大造化，我北寒自立国之初，便允许女子参战为将，朝堂为官，这是老祖宗的真知灼见，虽然直至今日，朝堂为官罕有，可巾帼英雄有之，你好好想想，这些年，在战场，她们的铁血热性，何曾输给过男子分毫？”
虽是疑问，实则是肯定，拓跋羽这一番话，倒是有些点苦口婆心的点拨之意，至于听不听得明白，那就是拓跋齐自己的命了。
听着拓跋羽的话，拓跋齐自然便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之中。
“一叶障目，何见泰山，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恢复了寻常的语气，拓跋羽对着拓跋齐说道。
“！”
拓跋齐自然一脸吃惊的看着拓跋羽，这情况好像有些奇怪，不像是他所想的解决。
“你对着拓跋启只是说了些不必然的东西，你更是多次舍命护我，加上我手下的几位将军都认为你是可造之才，自愿为你求情，而且现在正是北寒和大夏何谈的重要关头，这惩罚待日后回了北寒，本将军自会和你另算，你下去吧”
“将军~”
拓跋齐瞧着拓跋羽，一直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顿时满是愧疚，他突然觉得他一点都没有颜面再面对眼前的女子。
“你若真有骨气，可别让我看不起你”，拓跋羽瞧着拓跋齐，淡淡道。
即便拓跋羽这样说了，可拓跋齐还是在拓跋羽的跟前跪了良久，之后才告退出了拓跋羽的营帐。
“属下.....告退”
看着营帐上映照着的人影，缓缓的消失，拓跋羽不由的叹了口气，这才将目光移到她的酒桌前，端起酒杯，饮了一口。
说到头，拓跋齐也是为了更好的前程，拓跋羽有自信可以给拓跋齐更好的前程，虽然拓跋齐有过二心，可却好在他只是对着拓跋启说了些她的情况，而并非将军中一切悉数相告，说明并非不可再用，只是但愿这次后，这人不会再让她失望，否则即便是因为拓跋启被灭，北寒正是缺将之际，这人她却也是不能再用了。
若他可以看明白，这大夏和北寒之盟一旦签订，她日后便能轻松多了，这次雁山之行，吕归心会来吗？
她不由得想到，而后便是喝了一口酒。
待签盟约那日，她要去看看，她也该去看看，她心下这样暗暗决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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