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证一的人么……正好帮我捎带封信。”
堂内，四五个穿着深蓝道袍的年轻人，戴着道帽，三三两两的，在店里东看看西逛逛，占据了路人大部分的眼球。
“嗯，这个是家运昌隆符，敕令灶君司命生财的。那个是太岁符，化解流年太岁不利的。”有两个小道被路人围住，正在讲解每个符?的作用效果等等，古玩街的许多路人对道家传统文化非常好奇，希望了解，于是就凑上去，询问些有关符?的信息。
堂里逐渐有些拥挤，开堂的堂主却笑脸如花，热情洋溢，迎接着每个上门的潜在顾客，根本没空理会，就放任小道长们在堂前瞎逛游。
讲解的小道长也很认真，发挥十足的早晚课所学，指向装裱在最高处的镇店之宝说道：“这是师叔纯手绘做的，用的是朱砂，你看这红的，嗯，对，不用墨水用朱砂的。”解答完用朱砂的原因，没空闲时间，下一个问题紧接上来。
“道长，上面这么多符，都是干啥用的呀？”
“每个符是不是名字不一样功效也有差异啊？”
“小道长啊，请问这符的大小会影响效果吗？”
“大家别急！慢慢来啊，我一个个说！好吧？”不堪人海重负的小道长扯着嗓子，高声吆喝道，一声下来，人群也很给面子，安静不少，但仍旧????的，私下讨论着。
“这个……先说这个符是哪些，作用都是啥吧！”小道长舔舔嘴唇，思量片刻，决定从符的名称和作用说起：“这整个大符，名叫太上七十二镇宅灵符，顾名思义，有整整七十二张符啊，作用也是涵盖八方的。”
小道长伸手虚指，听讲顾客们的视线跟随其聚焦在七十二符图中首先的一幅，详细介绍道：“首先这个是镇四时行气阴阳不利符，功效如字，不做详述了；第二个是镇时气不和符；三是大显和睦长吉符；四是镇盗贼侵害符，五是……”
莫玉踏进堂门，堂内闹哄哄的和菜市场一般，与内堂只隔一楼层，暗自叹息一声，在元神感应下，内堂供奉一清二楚，不禁为其内供奉在首位的黑虎赵云帅摇头。
自己不管管这糟杂环境，光求神拜佛的，财运怎么好的起来？
没有打搅大厅中央讲得兴起的小道长，莫玉找到相对人少地方的一位，等待到话语的空档，温和地接上道：“你好，小道长你是证一派的吧，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事，问卦的排这边，谈理想的排这。”小道长随意地道，未朝莫玉这看一眼，似已习惯，忙着收钱，和下一位排到的年轻妈妈算命。
“方便的话，能帮我给冬南山的三星道长带封信吗？”莫玉相问道，这话音一落，总算让小道长转头瞥了一眼莫玉。
“你什么人啊？哪个派的？我师父是你说见就见的？”
真巧，遇到徒弟了，这样事情能顺利许多。
“这个无可说，信收到了你师父自会知晓的。”莫玉摆手道，不说莫玉本就不想说，单直截了当的上来就问门派已是十分失礼的了。
“你当我小孩呢，我师父是随便什么人能见的么？”小道长上下打量一眼莫玉，看莫玉身衣飘飘的，似是兴趣浓厚之辈，便说道：“这样吧，我们比试场射覆，你赢了帮你带。”
“抱歉，我拒绝。”莫玉摇头道。
虽说只是一个小游戏，但莫玉不想作为送信的筹码，那岂不是太过廉价？再说了，大庭广众的显露法力不好也不能，说不定这堂都出去没几步，就让好奇心旺盛的人群堵了。
“切，没胆。”小道长脸上浮现几分轻视，想探探莫玉的底，又赐下一次机会说道：“你会什么？我会梅花易数，看手相也会，你说一个。”
“曾研究过一些紫微斗数，不精通，玩玩的。”莫玉和气地答道。
“哦？那你说说我啊，给我看看。”
“水平未到，没有盘啊看不了。”
“那你知道啥呀，啥也不知道。你先给我说说看紫微里有哪些星辰吧。”小道长愈发不屑，实则自己也一知半解，停留在听说过的阶段，不然如是大师的话习惯成自然，星曜也不至于说成星辰。
“好的......紫微一共十四颗主星，分别是太阳，太阴，紫微，天机，贪狼，武曲，天同，廉贞，天府，天相，天梁，巨门，七杀，破军。另外还有分类，正副曜，天官，天贵，天寿，天巫什么的其他曜，功效分六吉星，煞星，四化星，空亡星和桃花星。”莫玉随口道来，嘴巴刹不住车，继续讲道：
“十二宫位是夫妻宫，子女宫，财帛宫，疾厄宫，迁移宫，交际宫，事业宫，田宅宫，福德宫，父母宫，本命宫，兄弟宫。”
“与本宫相对的对宫，三合关系的合宫，左右夹住本宫的夹宫。”
“方位上又有几种叫法，同度，拱命，见会，相夹，冲破，吉照，正庙，次旺，生利，落陷和杀破狼。”
见莫玉侃侃而谈，对首小道长的脸色发青，越来越难看，所有的心思都在莫玉身上，直觉告诉他莫玉所讲皆为真，接不上话意味着失去形象，心想道：“再不制止，不说手上有个收了钱没看的，后面一些排队等着的恐怕都会觉得我没水平，不行！不能让这人打扰了生意！”
“停停停，你讲的无非是基础知识，别丢人了，谁不知道啊，赶紧的别在这里浪费我时间，这都快饭点了，这等的待会客人还要吃饭去呢。”小道长张势赶人，不忘站住道理，引起客人的共鸣。
“对啊，没点本事就来烦道长。”
“你看这人穿的，不会是行为艺术吧？”
“说不定是个网红呢，现在谁不知道网红遍地走，故意吸引人眼球。”
“厉害厉害，这人脸皮可以造火箭了，这么耐压。”
莫玉见此，也知带信无望，看过在场人群，每个人眼里的厌恶和嘲笑显露得清晰，或许他们更相信展露过手脚的小道长吧，最终叹息一声：“算了。”孤身离开了符?堂。
古玩街东边，沿巷子一直走，穿过条马路，便是街口庙区域极负盛名的晓楼了。
莫玉停步于晓楼门口，来往行人忙于吃喝工作，步履着意有目的地，除了经过晓楼前，偶然正眼撞见奇装异服的莫玉而回头粗略打量一下外，不再有留意的了。
晓楼在现代也没有以前那么开放，即便是曾经南境最繁华的艺妓集中地，在随着时代的快速更迭，制度的更加规范严格的情况下，晓楼变了些许味道，陪酒客的不见了，多了些靠艺术为生的女子，原本靠艺术的，一些离开晓楼去了更好的琴行，舞蹈室做老师或者职业模特，另一些留下来，继续为晓楼做事。
正因为晓楼专门培养有这样一批传承人的存在，其中的一些节目依然保留完好，是休闲，打发时光的好去处。
今日，即便相隔老远，莫玉便见沿街告示牌上，闻过路跑腿的讲过“晓楼当代传承人——面纱舞娘白官儿将登临十年一开的玉露台表演”、“十年一回，红颜不再”和“头牌白官儿人美声甜性格好，各位看官切勿错过”等等宣传语。
走入晓楼，门口站着的四位旗袍女子鞠躬齐声道：“欢迎光临红尘晓楼。”
明亮的灯光让莫玉禁不住感叹一声：“这么久没来，变化真大啊，一晃百年时光过去，上回来晓楼已是前世。”
说到前世记忆，莫玉只隐约记得一些片段，晓楼外观有些变化，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翻新不少次，才得以保留下古时的一些样貌，木质折合门，两边拉动开；分七层楼，中间空开，可直下看到一层的台子；走廊栏杆的木头是新接的，成色统一换新了些，科技产物也加入其中，如与桌椅配备的电子菜单页和旁边放着用于自助结账的二维码，更不用说包间里的网络空调什么的了，为保证上层顾客的满意度，包间还提供免费有水果，酸梅汁，大麦茶等饮品，可以说是一应俱全。
一位旗袍接待道：“先生您好，几个人？”
“我一个，去七楼宝央厅吧。”莫玉选了离玉露台最远，最低调的第七层，也是莫玉前世来的地方。
“您有预定吗......因为今天官儿姐的原因，不论包间还是大厅都非常火爆，大多订满了。”这名接待为难道。
“没有，要不带我看看还有哪些没订的？”莫玉回予一笑。
“这个，我做不了主啊。”接待迟疑一会，礼貌地建议道：“您可以找我们老板问问，她就在里面。”
接待招呼一位路过的小女生道：“小露，你带这位先生过去吧，我这走不开。”
外面大门口进来是大厅，供一般吃饭的顾客用，原先仅容纳百十个人的一层大厅，扩建后增长到千人多，玉露台的位置没动，在大厅后面的场地最中央。
接待引带莫玉到一处台板后便离开了，此处正位于大厅和后面观舞台的连接处。
“老板泡水去了。”
等待一会，后台的门开了，出来的是一位脸蒙面纱的红发女子，粉红色的秀发落肩，耳垂前方的发丝更短，脖颈戴有黑白松花圆环，干练的白衬衣配上诱人的曲线，身姿飒爽，一路走来更是香风盈鼻，近前后与莫玉相隔着台板，眨了眨魅惑众生的大眼睛说道：“先生是要订七楼的包间吗？”
“是我，你看宝央厅七号，我能订下一晚吗？”莫玉打量着面纱女子的大眼睛，细观其星辰流转的眼眸。
面纱女查了查电脑，轻笑道：“先生，不好意思哟，七层全部包厢已经被龙湖山的贵客包下了呢。”
莫玉倾身前凑，靠近面纱下的神秘脸庞，享受她肌肤的清新香味，小吸一口，神仙佳境。
“那你看看我这行不行。”
看到面纱女子露出好奇的神色，莫玉嘴角勾起邪魅的微笑，不知觉间，眼神已转换到另一个神脉状态下的莫玉。
一手拿出潜云山庄的长老令，面纱女子接过去的时候，莫玉的指尖还顺带触碰了女子一下白里透红的玉手，弹性不错啊。
“这是......”面纱女子失神一瞬，仿佛想起了什么，惊诧道：“神仙！你是那里的神仙！”
“哪来什么神仙......”莫玉微微一笑，暖人心脾，下午的阳光都被莫玉的气质吸引，合照过来，看着面纱女子的眼睛说道：“美女，认识一下吗？莫元玉。”
“莫先生，我叫白官儿。”白官儿经验丰富，很快回过状态来，回道：“莫先生，红尘晓楼历代受山庄庇护，所有的今天都是山庄给的，包厢的事交给我好了......莫先生拿好，这是桌牌。”白官儿在电脑中登记上莫玉的信息后，抬头来舌头一舔，俏皮又带着妩媚地笑道：“晚上八点记得看我表演哦！”
莫玉回以一笑，用食指轻微捋了捋白官儿的前额短发，在白官儿耳边说道：“一定，小官儿等我哟。”
......
“太失态了！”
“真是太失态了！”
“一代长老居然调戏后代美女，都是你办的好事。”茶座边上，莫玉单手扶额，回忆起刚才的一幕幕，大念清净经，仍感觉脸上发热。
“都说了几小时了，与我无关，明明是你默认让我占了主位。”漆黑深处的红发翘着二郎腿，泯着高脚杯中的红酒，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正都已经过去了，想这些啥用......嗯~酒真香。”
“算了，有难事我再找你。”莫玉无语，有时还真得靠他的力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距离开场还有半小时，楼下已经吵闹不断了，一二三楼人满为患，红红绿绿的灯光照来照去，所幸照不到七层，五六层是些喝茶顺带看演出的，倒没有太大的喧哗声，还算清净。
可惜天公老作对，可能是因为功法原因吧。
“刚才是你欺负我师弟吧。”
“嗯？”莫玉看向声音来源，“你是山字的？”只见着眼处站着一位白衣飘飘的男子，掌一柄折扇，正缓缓扇动，空气中随着扇动的节奏弥漫出寸许杀气。
“字辈你没必要知道，听我师弟说，你恃才傲物，还坏了他的生意，不知道友是哪路神仙，太无法无天了吧。”白衣男子啪的一声合扇，打在左手心，傲慢道：“待会还要看仙子演出，没时间陪你折腾，但怨得了，仇得报，要怪就怪你不把人放在眼里吧！”w~
二话不说，白衣男子半息开扇，喝道：“疾！”随即翻手掷出三道气羽，“嗤、嗤、嗤”三道破空声响起伴随浅蓝流光径刺向莫玉。
可以说白衣男子的时机把握得很好，声音很快被楼下的声海淹没，普通人完全没察觉到异常。
眼见气羽飞至眼前，莫玉才慢悠悠地起身，淡淡的道：“雕虫小技，你这点修为，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莫玉引动身周气流，左引右合，待三道浅蓝到达身前三寸时，推出，行太极四两拨千斤之法，推和气流在身前转了个弯，连带三道气羽一并轰向高空处，哗的一声消散开来。
“惊讶吧？还有更惊讶的，让你看看什么是真修为！”莫玉低喝一声，右手高升，锁定天上星辰，亿万光年外，数颗星辰颤动，星芒闪亮，星辰化生出的紫色雾气能量超越光速，向莫玉汇聚而来。
三十六天挂天河！
紫色天河自天上垂落，穿过地球壁垒，国运结界，仍余百丈高的能量压迫地面，以晓楼为源点，向四面八方扫动出一圈气浪，即使是未开法眼的普通人都感觉地面在下陷，可细看却没有，国运结界在快速恢复着天地的样貌，一切都在瞬息完成复归。
轰！
九天银河砸落下来，凡人身躯的白衣男子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在莫玉的授意下，大部分能量倾注在白衣男子身上，即便是有结界的恢复作用也湮尽灭完，什么都没有留下，其余的微末能量可以忽略不计，晓楼完好无损，只是人间不明不白的少了一个人，阎王怕是要头疼了。
“唉，你为什么要杀他，打发走不就行了。”莫玉无奈地对玩着酒杯的红发说道。
“别装好人，你我这么久交情还不知道？你看他第一想杀你，第二他身掌法器，想必地位不低，放任他回去还了得。”红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仰躺，“你的想法其实就是我的想法。”
莫玉不争不辩，看着对面半开门的亮堂的包间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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