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往炉子里又填了几块煤球，刷好的锅也架了上去。
“你这是做啥”
老周拄着胳膊，搂住靠在床边的拐杖，勉强坐在椅子上。椅子是带轱辘的，他坐在上面可以自己推着走。陈凯旋笑呵呵的在菜板上叮叮当当的切着生姜、大葱。他把佐料一并丢了进去，之后老周才发现陈凯旋除了水果还带了不少菜和肉过来。
“你这身子虚，得好好补补我从食堂要了半只鸡，今天我给你熬点儿鸡汤补一补。”说完，陈凯旋和变魔法似的从黑袋子里掏出来白酒、花生米，甚至还有两条腊肉和半桶油。
厂子食堂不缺这东西，陈凯旋说了句话，管理后勤的同时让他进去随便拿。
老周看到酒，脸上乐开了花。就这鸡汤花生米，相差三十多岁的两个男人喝的勾肩搭背。老周喝着喝着就哭了，哭他命惨，哭他想儿子老婆。陈凯旋乐了，他乐到自己要娶媳妇儿了，说不定明年过完年，他也能当爹了。
从周家出来，天开始阴沉掉雪花了。
陈凯旋裹紧棉袄，大步往厂里走着。迎面碰到几个带狗皮帽子光着膀子穿棉袄的小伙子，对方几个人和他对视了几秒钟后移开了视线。
陈凯旋不禁感叹了下，这群小伙子火力可真是壮啊再想到他们几个过耳的长头发和不合时宜的单皮鞋，也不知道这群人是干啥的。
回到厂子后，王海涛说老厂长回来了，正等他过去呢。
一想到经销商制度能落地推行了，陈凯旋心里一阵激动。他将这几日又整理了一遍的开拓方案放在包里，路上想着该怎样汇报才最合适。
老厂长坐在办公室里，他桌上的瓷缸里泡着的是枸杞红枣。岁数大了，不保养是真的不成了。
这次考察，得知政策下来了，糖果厂可以进行新的一轮改革，他着实高兴陪商业发展部门的领导们多喝了几杯。就这几杯的量，人就进医院了。
“凯旋啊，你来的正好，给你看看这份材料”
厂长拿出一份市里刚刚下达的文件，上面白纸黑字红章清楚的写到如何增加企业自主权的若干意见。也就是说，糖果厂要推行经销商体制不再是领导们给开的绿灯，他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大干一场了
陈凯旋如饥似渴的读着上面的每个条款，这里面有好多内容都应了万小玲的猜测，看来市场经济的春天就要来了。
想起自己走街串巷换鸡蛋的日子，他看到了和贫穷告别的曙光。
“凯旋，我打算明后天就召开一次关于经销商体制改革的会议，到时会上我会宣布你作为本次改革的先行官。之前你我签订过军令状，这次我再做个补充说明。如果经销商制改革成功，销售科科长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陈凯旋绷紧脚尖，单手举过头顶竟然行了个少先队礼。
“保证完成任务”
可他做了销售科科长，田副厂长去哪想到那日他拒绝了田副厂长的建议，再加上这次的事儿，会不会得罪他
老厂长笑着摆手，说老田不是那样的人。况且他还有两年就退居二线了，到时候老田来接他的班。他这是在为老田储备人才，田副厂长高兴还不来及呢。
听到这席话，陈凯旋才放下心来。
接着老厂长问起老周他们的事儿，得知老周生活困苦可把厂长给气坏了。
“当时人事科的人来问我意见的时候，我很明确的告诉他们，所有退休人员的补助按照往年不变。他们是糖果厂的功臣，小的们还年轻，我们可以爬起来继续赚。可他们老同志不一样，他们已经失去了赚钱的能力，再去克扣他们的福利，让他们吃什么喝什么呢”
他当下气的就让秘书把人事科的人找过来，一问这是谁的主意人事科的人吱吱扭扭不肯交待，气的老厂长说要处分他私自做决定对方才说这都是田副厂长的意思。
田副厂长是主管人事行政的，他的意见人事科没有不执行的道理。
老厂长当下一愣，显然他没料到老田会这么干。他自己安慰着，当家人总是不容易的，老田也有他自己的苦衷。
“先把他们的福利补上再说吧”
老厂长摆了摆手，捂着头跌坐在椅子上。他老毛病又犯了，一着急血压就高，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跳的他要爆炸一样。人事科的人嘴上答应着，可脚上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看陈凯旋在一旁，似乎不好说什么。
陈凯旋刚说要先回避下，老厂长抬起头问到是不是有啥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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