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可是舍己为人啊!”
祝无眠说得格外理直气壮,他声音洪亮的道:“到时候林姑苏回来了,肯定是记得这些破事的,我可是冒着被她给打死的危险提出这个建议。”
他说罢,不满的哼了两声,将脸别到一旁,委屈的道:“偏偏你们一个个的还都不识趣,不听取就算了,还不给我好脸色看。”
莫尘无语的扶了扶额头,懒得再去计较,只嘱咐道:“你答应过的,不提这茬,否则——”
他拖着长音,眉眼中带着几分杀气,祝无眠见此,吓得心脏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忙讪讪笑了两声,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他讨好的道:“绝对不会再说了!”w~
莫尘听后,才把绳子收起来。
君平生胳膊酸了,便将扶着的人给放到了石头堆上,刚放下就听到一阵哭嚎声:“你个小兔崽子你想干嘛啊!想丢下我不管是不是?好你个没良心的!我真是白疼你了!” m.a
少年只觉得无语,心下烦闷的瞪去一眼,抱着“越是搭理,他就嚷嚷得越厉害”的念头,愣是把从嗓子眼儿涌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被困在这里,看着地缝不停的蔓延,还有滚烫的泥浆,就已经够让他忧心忡忡的了,偏生他还摊上个这样的舅舅!
苍天啊!
还不如直接一剑杀了他呢!
祝无眠见人没有搭理,兀自嘟囔了几句,觉得无趣,索性就闭上了嘴,没再说旁的。
空气中陷入了一阵沉默,每个人都各怀心事,或是琢磨该怎么逃出去,或是抱着坏心思,一肚子的坏事,甚至有的,直接把遗言都想好了。
石块只是比地面撑着的时间更长一些,并不能一直这样支撑下去,没多久,裂缝就已经到了随处可见的地步。
祝无眠一时间觉得心头好似被压了一块重石一般,沉默得很。
他单手托腮,胳膊肘撑在膝盖上,叹气道:“我是真没想到我会死在这个破地方。”他说着,幽怨的朝着已经成了黑发的小姑娘瞟去一眼,低声嘀咕:“她倒好,就算掉进泥浆,也死不成!”
后半句嘟囔的声音很小,哪怕是站在他身旁抬眼打量着四周的男子都没有听清楚,但还是能够清楚的看到祝无眠投去的目光。
顺着眼神望去,就瞧见了林姑苏。心里只道八成是又在打些不好的主意,于是立马变了脸色,怒目圆睁的瞪去一眼,皱眉厉声道:“你说什么?”
祝无眠心下一颤,忙摇头,吓得他一开口就结巴起来:“没、没什么。”
晕倒失去意识的端木琴不知为何突然醒来,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疑惑的瞧着四周,满眼都是茫然和恐惧。
“你终于醒了。”白武平先是一惊,紧接着又是一喜,“太好了!”他边说边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弯腰跪坐在地上将人一把抱在了怀里。
端木琴身形微微晃了晃,被突如其来的拥抱给吓了一跳。
她眨巴两下眼睛,把人轻轻推开,问出了一句谁也都没想到的话:“你是谁?”
这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的。众人惊得眸子都往后缩了缩,祝无眠难以置信的指着绿衣男子,“敢情她根本就不认识你啊!”
他惊道:“你之前不是还说你待在她身边保护她什么的吗?难道这话都是骗人的?”
白武平沉浸在惊愕中,久久不能回神,哪儿会顾得上去回答祝无眠的问题?自是目瞪口呆的瞧着映入眸中的姑娘,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端木琴扶着地面缓缓起身,抬眼瞧着周围,“这是哪儿?”
林姑苏只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转念忽的想起,她走到男子身旁,抬眼问:“她也是被你那个已经离开的朋友给抓过来的吗?”
莫尘摇头:“不是。”
林姑苏显然有些失落,她手指在下巴处来回摩挲着,“我还以为她跟我一样呢。”
看那表情,分明就像是在浑然不觉的情况下被人给绑过来的嘛!
“她的情况有些复杂。”莫尘揉了揉有些发痛的眉心,“回头再给你解释。”
白武平指着自己问:“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端木琴不解的皱了皱眉,疑惑道:“我为什么要记得你?我们认识吗?”
君平生无奈道:“看她这样子,八成是失忆了。”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得联想起端木琴之前的种种情况。
先是被王毅下了窗塔毒,随后被林姑苏强迫吃下了药丸,两种毒素发生了混合,出现了奇怪的现象,成了怪物,石化后被水珠碰到,又奇怪的恢复原样。
可到底是哪一环出现了错误,竟然把端木琴的记忆给剥夺了!
祝无眠欲哭无泪道:“不是吧!一个就已经够麻烦了,怎么她也会把事情给忘了呢?”
“她可是整个事件中最重要的角色啊,要是连挖通隧道的她都不记得,那咱们待在这里岂不就是死路一条了?”正当他心灰意冷,准备接受死亡的时候,远处忽然飘来了一阵悠悠的笛声。
白武平一惊,“这里还有别人?”
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被血红色的光照耀着的、滚烫着的泥浆,地面已经被吞噬,唯一能够站着人的较为安全的地方,就是他们脚底下踩着的石头了,怎么还会有人呢?
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细细去想,不禁觉得毛骨悚然。
在众人的注视下,有一艘木船从泥浆上飘过来,船上坐着一个披着斗篷,脸上蒙着面纱的男子,穿得衣服很是破旧,好几个补丁。
祝无眠不管船上的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看到个人影后,就喜出望外的挥手大声呼救道:“喂!壮士!救命啊!快来救救我们!”
莫尘用一种看着智障的眼神望过去,恨不能把映入眸中的人千刀万剐,他在心里暗自感慨道:“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祝无眠的声音很大,在空荡荡的空间里来回飘荡着,宛若魔音一般挥之不去,对方自然是听到了。
他慢悠悠的抬眼朝着几人望去,随后点了点头,继续吹着笛子,身下的木船也随之朝着石块行驶过去。
说来奇怪,木船没有木浆,上面只坐了一个吹笛人,那木船是靠什么行驶的呢?难道全靠......浪?可这滚烫的、还冒着泡泡的泥浆里,哪儿会有浪?
祝无眠一条腿被重石弄得稍微动一下就疼,根本站不起来,他欣喜若狂的看着蒙着面纱的人,愣是趴在地上,用两双手爬到了石头边缘。
木船看起来可不大,估计无法把他们所有人都给运出去,于是他便希望第一个被捞到船上,好平安无事的离开这里。
吹笛人放下手中的笛子,声音沙哑的道:“你们是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
“那地方可就远了!你不要问太多,反正你只要知道,我们不是坏人!眼下只求你能把我给运出去,等出去了,我定是会好好的赏赐你的!”
祝无眠边说边抬手朝着衣服上的图案指去,“认得这个吗?这可是神主的衣服才能有的!”
对方顺着指着的方向瞧去,眉头微微皱了皱,面色凝重,没说旁的。
“现在应该不需要我给你再过多介绍我的身份了吧?”祝无眠洋洋得意的说着,见人还在发愣,生怕过一会儿石块撑不住,下面的泥浆连同他给一块儿吞噬了,于是忙催促道:“你还在愣什么!快把我给拖到木船上去啊!”
他边说边伸出手,眼看对方要拉住他,把他给拽过去,身旁的男子忽的把他给拉了回去。
“你干嘛!”
祝无眠气急败坏的抬眸怒视过去,他怒目圆睁的瞪着,眸子里带着若隐若现的怒火,“你不想离开,也不要拦着别人离开吧?”
他不满的朝四周环视一眼,“我对这破地方可没有特别的感情,关于九尾怪,还有什么灵魂,我一点儿都不想知道!”
吹笛人疑惑道:“灵魂?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祝无眠看着披着斗篷的人就宛若是在瞧着救命恩人——事实上,用恩人来称呼,倒也不算过分,毕竟这人可是他的救命稻草,如今唯一能够带着逃出去的希望。
他满脸堆笑的说:“你不用知道,都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罢了。”
“那我也不多问了。”吹笛人抬眼朝着泥浆望去,压着嗓子道:“我还要赶路,不方便和你说太多,再说下去,就耽搁了。”
祝无眠道:“别呀!你被走呀!”
“恩人,你倒是把我给一并捎走啊!”他说着,又不屈不挠的朝前爬去,吹笛人听了这话,点头道:“好,就当做日行一善,带你去想要去的地方吧。”
祝无眠感激不尽,连声道谢,就差直接扑通跪地,给人磕几个响头了。
他还没爬几步,脚腕就被人抓住,巧的是,抓住的正好是他动一下都疼的那条腿,他吃痛的惨叫一声,心中的火气再也压不住。
“你到底要干什么!赶紧放开老子!老子要出去!”
这话几乎是被吼出来的,祝无眠恶狠狠的说着,见人还是没把他的脚腕给放开,他直接捡起一块石头,朝着男子扔去。
莫尘一怔,连忙躲开,手一松,祝无眠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眯着笑眼朝着人爬去。
他忙道:“别过去!”
祝无眠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道:“为什么?你难道不想离开吗?你以为这石块能坚持多久?我敢打赌,过不了五分钟,所有的石块都会被泥浆给吞噬的!而站在上面的你,也只有死路一条!”
在他的手碰到吹笛人的手的时候,两眼放光,笑得嘴角都合不拢了,一瞬间好似一只脚都从石洞中迈了出去。
祝无眠上了木船,换了个稍微舒服些的姿势,他抬眼瞧着站在石块上的众人,完全没注意到吹笛人眸中闪过的一丝奸计得逞的笑意。
“你们要不要上来跟着我一起走?”他边说边勾了勾手指,“别犹豫了,都赶紧上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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