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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和摄政王互换身体之后[重生] > 第49章 恨生·说旧事
    “无论是谁继位都信不过?”咸安帝忽然冷声一笑,“那阿芜的意思,岂不是只有阿忭登位之后,你才能安心?”

    顾忭许是被吓住了,连哭声都为之一顿。

    玉蘅夫人却激动地道:“难道阿忭没资格继位么?他可是陛下的血脉,妾又是后宫之中位分最高的嫔妃,与皇后无异,舅舅乃是为国开疆拓土的龙骧侯,最有资格继位的不就是阿忭了么?”

    王清泰的神色都有些尴尬了,无因自然也不动声色地退开几步,眼观鼻而鼻观心。

    咸安帝沉声道:“自古立储,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先皇后还留下了一个阿忻,是名正言顺的嫡子;且朕的一众皇儿之中,雍王顾忻也的确是最年长的。这么说起来,最该立的不是雍王么?”

    “他……”玉蘅夫人语塞。

    咸安帝不给她插口的机会,又道:“是不是朕还该给你一个名分,让阿忭能够名正言顺地当太子?”

    玉蘅夫人没说话。毕竟觊觎后位一事,也是可大可小的罪名。

    “阿芜啊,”咸安帝长叹一声,“这些年朕有多宠着你,前朝后宫有目共睹,似乎并不曾亏待你半点吧?虽然没有皇后的名分,但你所享俸禄、手上的权利,却比前朝的几位皇后都大多了。你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所以陛下以为给了妾这些恩惠,便能弥补妾与阿忭经年的委屈了?”玉蘅夫人反问。

    过了,实在是太过了!无因在心里默默地想,同时也很好奇,咸安帝到底还能忍到哪一步。

    但在至高位上坐久了,咸安帝的脾气也算不上太好,何况今日玉蘅夫人一再顶撞于他。

    静默片刻,无因才听咸安帝寒声道:“你觉得朕给你这些,都是些微不足道的恩惠?都是弥补你与阿忭的委屈?好啊,朕还想听听,前朝后宫都一手遮天的玉蘅夫人,到底有什么委屈!”

    “陛下还记不记得,妾究竟是为何来的长安?”玉蘅夫人的声音带了些哭腔,“若非陛下再三以正妻之位相许,妾如何会孤身一人背井离乡地远上长安?那时候柳太后还是皇后,几度想要了妾的性命,也是陛下告诉臣妾,日后也一定会让妾坐上那个位置,尝一尝这生杀予夺大权尽在手中的滋味。后来呢?陛下奉命娶了先皇后便罢了,在太后薨逝之前,妾更是连一个名分都没有!”

    果然如此,都如顾襄忆所说那样。

    只是无因不明白,为何玉蘅夫人会在此时与咸安帝将旧事拿来撕扯,只恨咸安帝还未厌弃她么?

    咸安帝也恼了,“那你究竟是因为朕来的长安,还是因为那个正妻之位来的长安?如今却怨怼起来了,阿芜,你也不想想,你已经失身于皇兄,便是不跟着朕来长安,难道你还能安稳嫁人么?”

    “阿耶……”顾忭也不傻,只这么几句便听出事情非同寻常,呆愣愣地叫了一声。

    “王清泰!”咸安帝气急败坏地叫了一声,“将阿忭送回甘露殿去,非诏不得出!”

    王清泰自然是忙不迭地进门去请人,也不敢再触咸安帝的霉头,愣是不敢提无因一句,直到王清泰将又哭又闹的顾忭抱走,无因也仍旧进退不得地候在外头。

    “他还活着!他还去了襄城找我!”没了儿子在场,玉蘅夫人更加肆无忌惮,几乎是又哭又闹,“若不是跟你走,我与他还能再重逢!”

    “然后年纪轻轻就守寡了是吗?”咸安帝恶狠狠地接了一句,忽然又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压低声音道:“或者阿芜更喜欢皇嫂进宫而无法加封的感觉?”

    玉蘅夫人愣了愣,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无耻”。

    “无耻么?”咸安帝冷声说着,“虽说朕当初是一门心思爱慕与你,也是心甘情愿毫不介意地将你接进府,可这并不代表,朕不知道你是因着并非完璧无法嫁人又看中了王府的富贵才跟了朕。尽管是太后薨逝你才从府里进宫来,可皇兄出征的时日与阿忆阿念出生的时日两相对照,中间还差着一段。阿忆与阿念是怎么来的,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若说无耻,朕委实是不敢与你比肩!”

    好端端的,无因忽然就听见了帝妃之间的争吵,且听到了许多应该是顾襄忆都不知道的细节,顿时觉得烦躁。

    只是咸安帝究竟是故意而为,还是忘记了外头还有一个人在候着?

    “当年并不是妾死皮赖脸地一定要跟着陛下来长安吧?说起来还是陛下坚持不懈地求着妾吧?当初陛下是不知道妾与平王之事么?既然当初都口口声声说着并不在乎,如今又是怎的?莫不是陛下想与妾翻旧账么?”玉蘅夫人挑衅似的说着。

    咸安帝也不知是不是被气着了,足足静了好一阵,才听他缓声道:“朕介意?若是朕真的心存芥蒂,阿忆与阿念在这深宫之中,早有许多法子能死得无声无息,如何还能长到今日?阿芜,朕对你满心爱重,所以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只是你……就这么有恃无恐?”

    玉蘅夫人顿了顿,气势顿时弱了不少,“妾又不是替阿忆谋求什么,只是替阿忭他……”w~

    “怎么,当初千辛万苦也要生下他,还取了这么个名字,如今竟觉得他都不值一提了?”咸安帝挑衅一般地道:“皇兄也真是惨,人死如灯灭呀。”

    “是啊,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陛下何必再提起他?”玉蘅夫人小声说着,“妾一直都没向陛下要过皇后之位,保证今后也不会染指后位。但阿忭……陛下可不能这样放弃他了!”

    哗啦——

    似乎是杯碟碗盏碎了一地的动静。

    而后咸安帝怒道:“给他一个封爵之后你就会满意了?阿芜,你与我也二十年了,难道朕还不知道你?但你看看诸位皇子,连阿忆也算进来,哪一个像阿忭似的,气走一个又一个先生不算,还动手打死了人。这样的人就算勉强扶上皇位,四海又如何宾服?”

    “阿忭还小,妾会慢慢教他的!”玉蘅夫人急道。

    “你来教?”咸安帝反问,“你看看宫里的孩子,阿忭如此,阿念跟在你身边,冷漠自私,不干己事绝不开口。除他们二人,还有谁是如此?你把朕的孩子都教成什么样子了!”

    玉蘅夫人连忙辩解,“可是陛下不是一向觉得阿忆还……”

    “阿忆从前也是往飞鸾殿走动比较多,算是薛氏带大的,后来又早早地入了云间院,说起来也并不算是你带大的。”咸安帝轻嗤,“况且阿忭这年纪,连诗书也学不好,难道还能亲政治国不成?不也全听太后与国舅安排?阿芜,你触及朝政之事也很长时日了,扪心自问,你有做过一件令人称道的好事来么?”~

    “我……”

    咸安帝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阿芜,朕从不觉得亏欠与你,皆是因为朕对你的喜爱才容忍你和你哥哥极其党羽贪权干政,只要不伤及大昱根本,朕不会计较。但若是想临朝当政,你,永远也别想,阿忭也永远没可能坐上皇位。”

    话说得这么直白,玉蘅夫人该是有些想法了!

    顾襄忆这顿罚,也算是白挨了!

    无因还不曾想清楚,却听殿门一动,下意识就想退一步,但到底慢了些,便与咸安帝打了个照面。

    咸安帝见了他,还有些惊诧,旋即又有些懊恼。

    无因正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咸安帝叹了口气,“在这里淋着做什么?王清泰委实不会办差!”

    当宠的天子近臣,咸安帝可以随意斥责,无因却不敢,只好行了一礼,“若陛下没有别的吩咐,忆……先告退了。”

    咸安帝想来是一时没压住情绪,忘记了外头还有个身份尴尬的人,才会一股脑说出这些话,现在指不定怎样懊悔,无因还是决定走为上策。

    谁知咸安帝却道:“随朕来,朕……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无因就更惊讶了,并不知咸安帝会说什么,紧张得一身是汗,却不得不跟着他去了。

    “外头下着雨,怎的执意要出来?”颐宁殿的后殿有可供休息的房间,咸安帝也命人生了火盆,还给了无因一身干净的衣裳,神色也比从前和蔼许多。

    无因想了想,只是道:“十二郎自己不敢出甘露殿,又忧心母亲,所以忆陪着他来。十二郎也是一片纯孝之心,还望陛下不要怪罪。”

    咸安帝静静看了他一阵,才笑道:“阿忭纯孝,那你呢?你是真心想来的么?”

    因着同咸安帝相处的时日并不长,无因委实捉摸不透咸安帝的心思,更不知道他想听什么,稍稍犹豫了片刻。

    可咸安帝并不像看着他犹豫,略有些动了怒,“怎么,这个时候还想着骗朕?骗了朕你能有什么好处?”

    方才听了一耳朵,无因也的确感知到咸安帝对玉蘅夫人的感情十分复杂,爱之深也责之切,若是有人说玉蘅夫人的好话,他或许会不悦,但若是说了坏话,只怕会立时火冒三丈。

    于是无因低声道:“到底也是生身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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