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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和摄政王互换身体之后[重生] > 第37章 元夜·无心言
    “清月,玉蘅夫人几时回程的?”木材库失火一事商讨得差不多了,顾襄忆把人打发走,准备去隔壁正殿看看境况,也方便在无因不方便回绝的时候出言相助。不过他过去之时,殿里已是人走茶凉了。顾襄忆到也不算是特别慌张,只问守门的童子。

    守门童子便道:“回掌院,玉蘅夫人走了该有一炷香的时间了。”

    哦?都这么久了?

    看来他还是小觑了无因的嘴上功夫,竟然这么容易便安然脱身了?

    清月却在这时候补充道:“听说好像是十二殿下出了什么事,夫人便急着回去相救了。” m.a

    原是为了这个?方才罚了人,都险些要了人一条命,如今却当着无因表现得如此在意另一个儿子,转身就走,这放低身段来道歉的戏码未免也太拙劣了些。

    要不要……去瞧瞧他呢?顾襄忆认真思索着。

    只是说曹操曹操到,念着无因,那人就迎面而来了。

    不过无因身后的灵鹊与江浣晴还各自拿着几个包袱,一见便是要出去住上好些日子的架势。

    竟是真要回宫!

    顾襄忆一下子变了脸色,刚要上前去说些什么,谁知无因飞快垂眼之后,又摆出一副淡然的神情,倒是大大方方地走上前来,“原来掌院在此,也真是巧了。孤这便要回宫里去,正说要向掌院辞行,不防在这里遇上了,倒是省了孤一趟奔波。孤便提前祝掌院新春大吉了。”

    盯着他的神情看了许久,但见那一双凤目微弯,华光潋滟,薄唇也勾得恰到好处,竟是一点破绽也没留下。

    顾襄忆有些急了,“不是大夫说殿下不能吹风么?”

    “所以母亲命人将车帘遮得严严实实,一点风也不教透进来。到底是宫里的御医多,掌院难道还怕他们治不好?”无因笑容可掬地道,“年下事忙,没有孤三天两头的叨扰,想必掌院处置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这便是胡说八道了。

    自顾襄忆回转,不,应当是出长安以来,无因便再未曾与他私下见过面,即便相见,也只有几句场面话,说什么叨扰不叨扰的?

    但他方才说……年下事忙?

    顾襄忆便瞬间心下一沉——方才筹谋着给顾怀使绊子的事,叫他给听见了。

    无因本就讨厌勾心斗角之事,又刚在这样的事上栽了大跟头,何况顾怀这回在山南道的事上算是帮了顾慷一把……他怎能不烦?

    可众目睽睽之下,顾襄忆不敢解释,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顾襄忆也只能强笑道:“好,殿下一路当心。山人会命人日日打扫无垢居,无论殿下什么时候回来,都会如同素日还在之时一样。”

    “有劳掌院。”无因笑着欠了欠身,但这笑意却未达眼底。

    然后在顾襄忆再说什么之前,转身便走。

    顾襄忆下意识地伸了伸手,想去捞他的衣角,但那样厚重的斗篷,竟都没被他拉住,从指间一忽划过。掌心合拢之时,只余一捧带着湿寒气息的风。

    指间微微痉挛着,顾襄忆又赶紧把手藏回袖中,颇有些苦涩地笑了笑。

    哈,不过是自作孽不可活罢了。

    一转眼无因便离去了好几日。

    起初顾襄忆还总是又悔又愧,心里空落落的。不过纷乱之事又接踵而来,逼得他无暇再去想。

    他的话到底是传到的,工部两位侍郎与顾怀进言,说是木材库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是该加强巡防的,便邀顾怀一道去勘验。

    这请求合情合理,顾怀也怕再出纰漏引得咸安帝不快,就点了工部上下一道去巡查,不只是木材库与工匠的居所,连带周围的街坊也一并巡查了一遍。

    这一查,也果真查出了些事。

    原来那木材库的后头,果然是一处仓储,向官府报备的是不易燃的物品,却查出了满满一屋的烟花爆竹。

    这些物事本不是民间可以私藏的,购买数量不大便罢了,这么大一仓储却并无相关记录在案,追究起来便是重罪。

    只是仓储的主人乃是雍王的小舅子,谁也不敢轻易去查,若是牵扯到雍王,只怕自己的仕途便完了。

    不知工部上下商议的结果如何,但第二日早朝之时,顾怀仍旧是向咸安帝递了折子奏报。

    咸安帝原本就十分在意供奉舍利的宫苑修建事宜,一听说后头还有这样的隐患,当庭震怒,连忙使人去查。

    只是雍王的小舅子也是世家子弟出身,并未吃过多少苦头,经不得吓,方带进大牢,也不需谁威逼利诱,便一股脑地道——这仓储并非是他经营的,而是受了姐夫的指派在此囤积烟花爆竹。

    “父皇一向也不算喜欢三哥,这回还查出这样的事,便将三哥叫进书房狠狠申斥一顿,且罚了半年的俸禄。”彼时顾慷正坐在无因的书房里吃着茶,摇头感慨着。

    不过这事本就是顾襄忆一手策划的,闻言也只是淡淡一笑,“这也是应当。毕竟烟花还好,这爆竹……若是将里头的药剂都取出来汇集一处,便是多少威力无穷的□□。囤了这么多□□,还是个皇子,谁能说得好是意欲何为呢?”

    顾慷嘴角微勾,“三哥上表,说是那仓储原本也不是堆放烟花爆竹的,而是土石。只是时近年下,达官贵人们都在争相购置烟花爆竹,便也购置了一批,挣个倒卖的钱。”

    “陛下信了么?”顾襄忆饶有兴致地问。

    “这便不得而知了。”顾慷无意识地点着桌案,“只是三哥的境况,孤也是知道一些的。虽然他是雍王,但父皇的赏赐从来都不多,府里又是一大家子人,开销用度甚大,年下尤甚。若说他动了这样的主意,也并非不可能。”

    “哦?”顾襄忆狡黠一笑,“都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平王此举,可是将雍王殿下得罪透了。”

    顾襄忆只是脱口而出,顾慷却顿了一顿,疑惑道:“无因,你与若谷从前有些过节?”

    若谷乃是顾怀的表字。

    顾慷说得轻描淡写,但顾襄忆却一下子心生警觉——竟有这般明显?

    可面上,顾襄忆还得敷衍过去,“哪有的事?山人与平王殿下统共也不曾见过几面。”

    “玩笑归玩笑,却也要注意分寸。”顾慷仍旧皱着眉,“若是这话传出去,只怕有心人会曲解成什么样子呢。”

    顾慷这是真心为他着想。

    其实顾慷认识“无因”这个云间掌院也没多少时日,哪怕顾恂是他的好友,哪怕他与“顾襄忆”同住一处,但与他而言也不过是个共事过几日的同僚。尽管顾襄忆倒是对他真心实意,但身为最得宠的郓王,身边绝不缺巴结之人,算起来这位国师也只能算是比较得用的一个。

    但顾慷认为这人可交,便事事对他都好。

    心下感触颇多,但脸上不能流露,顾襄忆只得起身来,向他行了个大礼,“多谢殿下提点,山人记下了。”

    “孤不过随口一说,你何至于此。”顾慷摆了摆手,旋即又问,“对了,阿忆近日如何?没特意着人去叫他,他自己也不过来了。”

    顾襄忆越发神色黯淡,“此事却不该问山人,如今殿下并不在云间院,而是在甘露殿。”

    “甘露殿?”顾慷一惊,“他几时走的?又是怎么去的?”

    “五六日前了,是玉蘅夫人亲自来迎的。”

    既然是玉蘅夫人亲至,再不回去便是忤逆不孝。顾慷“哦”了一声,眉宇间却仍旧满是担忧。

    从云间院出来,顾慷便径直又进了宫,准备先向母亲请安,再去瞧瞧这被玉蘅夫人亲自提回来的临安侯。

    不过也是赶巧,无因在甘露殿待不下去,便来了飞鸾殿与乘华夫人聊天。

    打过招呼,顾慷开门见山地问:“阿忆,近来身子如何?在宫里住着可还好?”

    玉蘅夫人罚他跪在廊下之事并未刻意避人耳目,早就在宫里传开了,乘华夫人也是知道的。她立刻嗔了儿子一眼,“阿忆自小就爱在飞鸾殿里玩,如今不过是出去住了几年,怎么,再回来就待不惯了?”

    “是啊六哥,云间院里住得再久,但到底也是宫里出去的。”无因清浅一笑。

    顾慷越发有些想不明白,“怎么听你这意思,反倒像是不愿在云间院继续住下去了似的?和无因闹矛盾了?”

    无因听着这名字,便连忙摇头,“没有的事!掌院这样的脾气,便是我想,他也不会同我计较的。”

    “那你还是想的?”顾慷又问。

    虽说是好心,但无因也被他问得有些赧然,竟无从作答。

    乘华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儿子一眼,“你说的这叫什么话?阿忆难道是无理取闹的人?再说了,阿忆可是你弟弟,云间掌院呢,为娘的知道你欣赏他,但再怎样也越不过弟弟去。若真是有什么,让他给阿忆致个歉。”

    “夫人莫要开玩笑!”无因连忙摆手,脸上隐隐有些发烫,“又不是掌院的错……真的无事!”

    顾慷终于善解人意一回,“好吧,你不想说便罢了。这事怎么处置我相信阿忆心下也自有定论。无因的确是个值得结交的人,若不是什么大事,说开了便是。否则,时日久了,便也成了永不能解的疙瘩。”

    把话……说开么?

    无因心思一动,微微垂眼,低声道:“多谢六哥提点,忆……省得了。”

    就是不知道那个人还愿不愿意听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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