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眼泪哭干了，俩人皆苍白着脸，面无表情。
韩慧抱着儿子站在一边，担忧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时不时地抬手抹下眼泪。
小小的苏邵哲也感觉到了大人之间的悲伤，虽不明白爷爷为什么变成了一副黑白的照片摆在上头，但也被感染地一脸悲伤，跟着妈妈低低地哭着。
站在稍后一些的许佳彤，叹了口气，红着眼与站在一边的陆辰枫对视一眼。
“这兄妹怎么看着都不对劲，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人劝一劝，再这样憋下去，不说苏志，苏冉肯定受不了。”许佳彤低声道。
可是陆辰枫又有什么办法难道人家憋着不哭，就要上前打一顿让她哭
不过陆辰枫还是走上前去，微微弯下身，轻轻地道“冉冉，节哀顺便，你和苏志也要保重身子啊”
似乎没人听到陆辰枫的话一样，苏志与苏冉依然只是机械性地放火盆里放着纸钱，压根没反应一增。
“唉，”许佳彤叹了一声，扯了下陆辰枫，“由着他们吧”
正说着，一阵噪杂声从门外传来，没一会走进了几人来，竟是久不露面的苏启安一家，包括他半扶着进来的苏老太太。
许佳彤挑下眉尖，下意识地低头看下跪在地上的兄妹俩。
突然“嗷”地一声响起，只见刚进来的苏老太就扑着往前几步，嘶声哭喊了起来“承安，我的儿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让我这个半身都埋黄土堆里的老太婆如何过啊可怜的娃儿，生前就没享过福，还尽遭罪造孽啊”
哭声终于引起了苏志与苏冉的注意，纷纷抬起头看了过去。
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奶奶了，听她这气息悠长的哭喊声，苏冉竟有一时的恍惚，看来老太太的身子不错，再多喊几声也没问题。
看样子，奶奶今天的情绪是情真意切的，那哭得稀哩哗啦的脸，还有那嚎叫声，哪一点都不像作假，跟她平时僵着脸的假完全不一样。
苏志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上前一步将妻子韩慧往后了拽一下，染着悲伤的一张脸，在白衬衫映衬下显得苍白得无血色。
他淡然地看了苏启安一行人一圈，然后缓缓地弯身对他们鞠一躬，认认真真的回了一礼。
今天无论来了谁，只要是来给父亲送别的，他应该认认真真地回一礼，这也算是父亲这碌碌无为的一生最后的一场体面了。
苏启安叹了口气，一手还扶着苏老太的手臂，看了身后妻女一眼，然后回过头，对着摆在厅堂正中的黑白照，鞠了三个躬。
苏志过去与苏启安合力，将快要哭岔气过去的苏老太扶到一边，想让她坐在椅子上缓缓，但苏老太死活不肯坐下去。
还好韩慧机灵地找了个蒲团递过来放在地上，苏老太才抽抽嗒嗒地伏下身，一个没忍住又嗷了一嗓子，苏启安帮也跪下来扶住她，生怕她哭叫得岔过气晕了。
虽然苏承安也早已白发过半了，但在苏老太这里也算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在场的一片唏嘘，许多人都默默地摸眼泪，连一向不靠谱的苏二婶董明芳也扭过头悄悄地抹了几回脸。
唯有苏楠全程一脸冷漠地看着，似乎在看着一场闹剧，竟神奇地有些“遗世独立”的错觉，也是个“奇迹”。
随着苏二叔一家的到来，本来显得冷清的追悼堂里，因苏老太的嚎叫声，终于打破了那一层隐藏着的哀痛，突然有几分“热闹”的氛围。
当然此热闹与彼热闹不同，这是一种揪心悲痛的感觉。
苏冉抽了抽鼻子，眼里有泪意要涌出，但不知是哪里有根绷着，一时没到绷裂的时刻，只是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肩膀突然一沉，苏冉没动也没回头去看，旁边蹲下一人，伸手从她手中抽出一沓纸钱，一张一张地丢入火盆里。
是许佳彤。她丢下第一张纸钱就开始念念有词了。
“苏叔叔，您一路走好，到了那边，冷了饿了记得添衣加菜，千万别再委屈了自己，咱们给你多烧些纸钱，你不用再担心钱不够用了。”
苏冉扭头看了她一眼，也跟着将纸钱往下丢。
是啊，到了那边，从此再也不用受病痛折磨了，也不用担心钱不够用
不觉叹了口气，眨了下眼，这才觉得刚刚那根线终于崩断了，眼泪紧接着滚落下来。
“哎”许佳彤刚抬眼看她，就见到此景，不由得一愣，“冉冉，我”
说错了什么吗许佳彤不安起来，看想起此情此景，流泪才算正常吧，于是伸手过来揽下苏冉的肩，轻拍了一下，“哭吧哭吧，千万憋着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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