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扭头看一眼郑夫人思考得认真,不禁“噗嗤”一笑道:“爱妃果真想不起来吗?”
郑夫人回神看君主,缓缓摇头,一头雾水。
君主的优越感溢满道:“朕这个法子还是从郑宰相那里学来的。”
“臣妾的爹爹?”郑夫人显得意外而惊讶。
“颜贵嫔说过郑宰相府里就用他的歌姬为你父亲人肉挡风。”
郑夫人似乎想起来地“咯咯”一笑,道:“哎哟,这个颜贵嫔可真是的!他还没进宫之前——”郑夫人看到君主疑惑不已,道:“陛下有所不知,颜贵嫔最早之前曾在青楼之中只是一男/妓,恰巧让当时王御史还是刺史的时候看上花氏男/妓并带回府上,然后臣妾父亲过几日过生辰,王御史便带着花氏赠给臣妾父亲为生辰礼物,然而臣妾父亲不太喜欢男/妓,就一直留在府中养着……”
“哦,原来是王勤最先发现了当今的颜贵嫔。”见郑夫人点点头,君主突然咦声道:“朕怎么记得是高荫送给朕拿来当玩物的呢?”
郑夫人嘴角弯而艳地笑道:“陛下忘了,高荫公子乃是高太傅的大公子,也是高贵人的亲哥哥。”
“原来如此,朕记得高荫最不务正业,相反高太傅的二公子乃是妾室所生,却十分上进,只可惜因为不是嫡出,二公子高微只能做个地方官徐州县令。”君主凑近道:“高微去徐州任职,还是高太傅求朕的。”
郑夫人娇羞捂嘴笑道:“一山不容二虎,可见高太傅见不得庶二公子强过嫡出的大公子,自然容不下二公子,只能安排他到偏僻之塞,也好让大公子高荫在前朝为陛下效力。”
君主冷哼道:“高荫这般不务正业,难堪大任呀!”
“不过臣妾听闻高太傅自从知道陛下斥责降位高贵人,自知高氏家族在后宫中不起作用了,高大人只好把姨娘生的庶二小姐充实后宫,这个二小姐竟是二公子高微的亲妹妹。”
“哦,竟有这等事?朕怎不知道这个高府二小姐在后宫中是个什么位份?”
“回陛下,二小姐因为出身低微,进宫只做了个才人。”
“哦,看来是朕疏忽了。”
“嗯。”郑夫人点头,然而目光仍旧引导着君主,道:“臣妾还知道钱贵人与王贵人是闺中密友,她们一同入宫都做了贵人……”郑夫人细细观察君主,君主脸色渐渐凝结成阴郁面孔。
“钱御史因颜贵嫔与朕过不去,颜贵嫔又是王御史带回去的,而王御史却与钱御史同窜一气让朕下不来台!”
“呵呵,陛下别生气。”郑夫人小心地抚摸君主的胸口,然后指着姚玉和舞姬们道:“臣妾父亲在府中早已不用这个人肉挡风的法子逗趣了。”凑近君主又道:“父亲府中的歌姬已经死了大半,好歌喉的歌姬不该死的都因为扛不住风寒死掉了,这件事令父亲觉得没有平时的兴致了,这才不用此方法逗乐了。”
“你若不提这陈年旧事,朕以为颜贵嫔与郑宰相是不是也有过一段往事呢!”
郑夫人道:“瞧陛下真会说笑。不如把她们都遣散了可好?”
君主点点头,对姚玉道:“余闲你跪了两天两宿了,回去好好歇着吧!”
“是,奴才谢过陛下,谢过郑夫人。”姚玉磕头谢恩之后再起来时,又软倒下去,膝盖因为跪太久,麻木得失去了知觉。
君主见状不禁不忍地伸手要扶,但想起眼前人是个侍奴,霎时收回了手,朝庸公公挥手道:“庸何,叫人把余闲扶下去!”
“是,陛下。”庸公公赶忙叫来两个太监搀扶着姚玉离开。
“站住!”君主突然叫停庸公公。
“陛下还有何事吩咐?”庸公公转身躬身问道。
“告诉余闲今晚侍候朕洗脚!”
“是,奴才等余闲醒了,就叫他今晚过去伺候陛下。”说完,庸公公带着姚玉全身而退。
痛、热、冷煎熬着姚玉,姚玉感觉身子都被掏空了,可是她昏睡不安稳,耳边嗡嗡吵着她,她强撑地睁开眼睛。眼中模糊一片,偶尔有庸公公的身形,以及有人摁着她的手腕时,模糊地听得一两句道:“余公公他……”w~
庸公公紧追地问:“她还能活吗?”
那把脉之人嘴里蠕动着,姚玉听不清了,她困觉地睡过去了。
“她不能死!本宫留着她还有用处呢!”
过了不知多久,一道高昂而激动的女子声音窜醒了姚玉。
“是,郑夫人稍安勿躁。”是庸公公的声音。
“姚妗,你在这里好生照顾你妹妹,但不能久留。看差不多,赶紧给本宫回岚熙宫去!”郑夫人怒声提醒。
“是,奴婢谢郑夫人恩典……”
过了好一会儿,姚玉努力睁开眼睛,奈何力气跟不上劲,耳边听到姚妗呼唤道:“玉儿,玉儿!”
眼睛虽然模糊,但姚玉努力发声道:“姐姐……”
姚妗凑近她,姚玉听得更清晰了:“玉儿,你说什么?”
“准……备热水……”姚玉感觉自己声音嘶哑得难受,嗓子如同火中烧,唇干裂地生疼。
“你要喝水吗?”姚妗焦急地问。
“再……”姚玉觉得发声越来越困难,但依旧努力出声道:“撒艾叶与……姜片洗……洗澡——啊。”她呼吸急促,还没说完就感觉连说话的力气都耗费身上所剩无几了,“越……”她强撑着,“越多越好,驱寒快……”痛与泪从她眼角滑落。
“好,玉儿。姐姐这就帮你备水。”姚妗拭下眼泪,走开了。
半晌功夫,姚玉闭目在浴桶中感受温水热浪,鼻息之间轻微地闻见了浴中艾叶的味道,还有生姜的气味。
她缓缓睁开目光,看到这里的环境陌生而安静,到处充斥着水蒸腾的雾气。
她扭头看到姚妗趴在了浴桶边沿,忍不住问:“姐姐……”
“玉儿,你醒啦!”姚妗激动不已地凑近她,姚玉看到她眼中充满雾气,道:“感觉怎么样?”她用手撩拨着浴中水。
“我……我睡了多久?”她声音火烫而嘶哑。
“没多久,你进水中只睡了半个时辰。”姚妗再挪近姚玉一些,仿佛她感觉冷,想靠姚玉取暖,“不如你多睡会儿?”
姚玉环视周围,感觉这里倒像独立的屋子问:“这里是哪?”
“是郑夫人命庸总管悄悄安排的柴房,把这里空出来让你住着。若你与那些太监们一起住着,怕被别人知道你是女儿身。”姚玉再次打量这个屋子,姚妗接着道:“多亏了郑夫人帮忙,咱们姚家的命也是郑夫人和郑宰相给的……玉儿,我们定要好好为郑夫人做事,才能报答郑家的救命之恩呀!”
“咱们姚家何德何能使得郑氏一族救了咱们呢?”姚玉不明白姚妗话里的意思。
“小妹,咱们姚家满门虽因长孙一族横遭灭门,然关键时候郑宰相一直倾慕咱们的母亲,母亲以咱们的性命为由答应郑宰相一家用你入宫为郑夫人的罪奴为条件,才使得我和你二姐清清白白做人……虽然你二姐被郑家卖入青楼为妓,但好在你二姐被人买下从良妇——”
“咳咳!”姚玉听到此处,无比心酸地咳嗽起来。
“玉儿,你还好吗?”姚妗帮她轻抚后背道。
姚玉咳嗽起来使体内觉得更加无力苍白,急促着呼吸道:“只这里的艾草和姜片还不够。我……”姚玉想起了什么,就从脖颈上揪下来晶莹剔透的玉佩交给姚妗道:“用这个到太医院多要一两红糖,一两红枣,以及四两黄芪。”
“这……”姚妗想不到她的小妹竟然懂得药理,待要细细究问,见姚玉塞给她玉佩,她连忙推拒道:“玉儿,这玉佩我不能用,它可是娘给你的传家信物。”
姚玉极力塞到姚妗手里,嘶哑地高声道:“娘都舍得把我送到宫中是非之地,在生存面前,我何必去在意这些家传的劳什子!姚家已经树倒猢狲散,咱要是在这没了命,娘在府中知道了,不就更加肝肠寸断吗?”她晃神看清了姚妗潸然泪下的脸庞,低声吃力道:“姐,咱们来到这个是非之地又有何意义?难道只有一死……便能解脱得了吗?”她睁睁地看着姚妗嘴角抽搐地哭将下来,又看到姚妗也从自己身上拿下了贴身玉佩。
姚玉立刻抓住姚妗解下的玉佩道:“你用自己的做甚,快戴回去!”
姚妗握着她的手阻挠道:“玉儿说的对,你我都在深宫中苦命煎熬,何必为了贴身家传之物舍了性命多不值呀!”
“姐,我——”姚玉欲要劝服辩解,却被姚妗捂住了她的嘴。
“小妹,你为了姐姐甘愿受那陛下的羞辱和性命,姐姐也要为小妹你做一些事情也是值得的。”姚妗搂着姚玉的头,姚玉依偎在姚妗脖颈中,听她喃喃道:“你我姐妹两在宫中只有相依为命才算是安好的,那些身外之物都不及你我之间至亲之情。”
姚玉登时哭将起来,酸甜苦辣她都尝在嘴中,痛在心中,只有姚妗怀中的余温令姚玉感觉久违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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