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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纷纭酿 > 第 94 章 视如命
    羽瑟面上更热了,心中倒是甜的紧,只是再不敢看枫漓,随着他一路踏风,待他停下脚步,竟已到了郊野溪边。

    “此处离都城够远了,应是无人打搅。”枫漓拉着羽瑟坐在溪边,习惯性朝怀中摸了摸,没有摸到那方遗失了有些时日的丝帕,便干脆拿袖子沾了溪水,往羽瑟脸上抹去,“我看一眼便记在心中了,你不是不喜这些么,擦掉舒服些,我也好晓得是胭脂红,还是瑟儿脸红。”

    羽瑟闻言要躲,却被枫漓轻轻钳制了下颚,于是皱着鼻子给他捣乱,又想起他方才的动作,自腰间取出一方巾帕递了过去:“你方才在找这个?”

    枫漓接过帕子,愣了愣,声音低落了些:“不是这个,是另一条,那夜我掌上沾染炙鞭水,你拿来替我擦血用的。”如今,怕是染满了你的鲜血,洗也洗不干净了,所以你才换了一条给我是不是?

    羽瑟这才恍然,原来是那时拿了我的帕子,凑过去将枫漓手中那叠好的帕子扒拉开道:“我前些日发现你私藏了我的帕子,才知你想要,原本……原本不想给你的,实在丑了些。”

    枫漓这才发现这帕子并非是素的,上面绣着不知是何物的玩意,淡紫色的帕子上歪七扭八的银色线条,看起来极为养眼。

    枫漓小心翼翼将羽瑟绝无仅有的手工活儿好生折了,细细收进怀里,仍旧抬起袖子给她擦脸。

    羽瑟这下安分了,乖乖仰着头让枫漓擦脸,欲言又止,终是没忍住道:“绣的是你。”

    “唔,极为传神。”枫漓丝毫不觉脸疼,“一看就知道是狼。”好在那一团怎么看都不是人,定然是狼无疑了。

    羽瑟满意了,看着枫漓领口袖边等处的同心结纹饰,不知想到何处,面皮在枫漓的擦拭下倒是越来越红,待枫漓拿另一边袖子沾了清水又细细擦了一遍自己的脸,才捏住枫漓染成水红的袖子,轻声道:“回想起来,你素来爱穿白衣,那日你变身,连衣服也一同变没了。”

    枫漓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才道:“寻常穿的衣衫,本就是……我部分毛发所化的,只是极为偶尔,才会买几件外衫。”

    羽瑟摩挲两下手中的袖子,那同心结的纹饰上还沾染了自己一早起来找婉惜借的胭脂之类:“那今日的呢?”

    枫漓只觉耳尖有些发烫,撇开脸道:“但凡白色衣衫,都是我化的,今日……今日这一身衣衫,幻化了许久。”这同心结的样式,实在有些难变,虽然你未见得会发现,但如此这般上心,才觉得合适。

    虽然早知枫漓对自己的情意,但见他如此用心,羽瑟仍是止不住感动欢喜,红着脸拽了拽枫漓:“这同心结好看极了,以后每个七夕你都化这一身给我看好不好?”

    枫漓也缓过了赧然的劲儿,一面答着好一面转过头来,却见面前杵着一张纸笺,上面赫然写着“和离书”三个大字,不禁瞳孔一缩:“你……”

    “你什么你?要怪我先斩后奏也是不行的。”羽瑟故作凶狠,“我早就同你说过,无论我和哥哥谁寻得了一心人,二人都会和离的,如今我和他都寻到了,哪有还做假夫妻的道理?”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羽瑟心下有些虚,越发打定了主意不让枫漓插话,气势汹汹道,“有本事你去找哥哥说啊,就说你不喜欢我,还不管怎样都不许我和他和离?”

    这话怎么说得出来……枫漓无奈,也知没有转圜,只得拿眼神谴责羽瑟。

    羽瑟再接再厉道:“反正我跟你耗上了,如今我可是闺中待嫁,你愿意娶我呢,我就嫁给你,你不愿意呢,我就一辈子没名没分跟着你……我问你,你还怪不怪我瞒着你拿了和离书?我做得对不对?”

    我如何会怪你,我怪的,从来都不是你……枫漓眼眶都有些发酸,狼狈道:“自然不怪。你做的都对。”

    羽瑟笑眯眯将和离书揣回怀里,抓起枫漓的手道:“快,把你的利爪伸出来一根。”

    枫漓近来听不得也想不得自己真身,下意识就要缩手,被早有防备的羽瑟稳稳按住,不依不饶。

    枫漓无法,也不晓得羽瑟要做什么,只能听她的,稍稍伸出了一个爪尖。

    羽瑟捻起一段发丝,俯首在枫漓爪尖滑过,青丝就落在了手心,抬起头来正见枫漓一闪而过的惶然,假装没有看到,又拉起枫漓的手,割下他的头发,将两人的头发各分作两股,一一打了结,一个掏出素帕裹好放回怀里,另一个递给了枫漓:“我们这就算私定终身了,日后,等你能放心娶我了,等哥哥也愿意为我们主婚了,我们再行礼,好不好?”

    枫漓却不去接,一把将羽瑟按到了怀中,半晌后才哑声道:“好,都听你的。”

    羽瑟此时也不怕蹭脏枫漓衣衫了,埋在他怀中窝了好一会儿,这才握着枫漓的手道:“枫漓,变回真身吧。”

    沐枫漓闻言一震,哪里忘得了真身带给羽瑟的伤害。

    羽瑟偏要解开他心结,不依不饶在他怀中晃来晃去:“你忘了?我同你说过,你一直都在守护我,若不是你在梦中扑我一扑,我可不能活着同你相遇了。我要见一见我的救命恩狼,你快变过来,快变过来,你听见没有嘛,枫漓……”

    救命恩狼……饶是仍在自责悔恨之中,枫漓也没忍住笑了一声,终究在羽瑟的软语命令之下服了软,抓住她乱捶的两只小手,挥手设下了结界。

    下一刻,羽瑟面前,便匍匐着一头雪白温顺的大狼。

    看着凑上前来的羽瑟,枫漓正欲后退,就被抱住了狼头。

    羽瑟的指尖描摹着枫漓眼周,惊道:“原来你眼睛是碧蓝的啊,真好看,唔,碧海蓝天。”

    枫漓闻言闭了眼,有些受不住羽瑟这般接近真身,既有些情动,又有些情怯,暗恨自己曾对着眼前的姑娘红了眼,伸了爪。

    羽瑟不依地推了推枫漓,埋怨道:“不许你闭眼,快躺好。”

    枫漓无奈照做,睁开一双碧蓝的眼,向后倒去,将最柔软的腹部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羽瑟面前。

    羽瑟爱得不行,倾身就在枫漓身上趴了,又不由分说抓起枫漓的爪子,细细端详,片刻后竟拉着爪子贴到自己脸上,这才发现这狼爪恰能盖住自己半边脸,对战战兢兢的情郎笑道:“你瞧,契合得很。”

    枫漓自羽瑟来抓自己的爪子就想要躲开,却又担心动作大了伤着她,终究被她将爪子捞住,僵着一动不动,生怕尖锐处伤了她,见她将脸往上贴就更不敢动弹,连身子都绷紧了。

    羽瑟却不愿发发善心让枫漓松口气,甚而胆大包天地在枫漓掌心的肉垫上蹭了蹭,发丝儿擦过爪尖飘落几根也不顾,轻轻侧过头去,朝那掌心吻了一下,捻着爪子上可疑的粉毛道:“枫漓,你瞧,你爪子上已经没有我的血了,只有我的胭脂,唔,也可能,是口脂?”

    枫漓被羽瑟这一出闹得彻底没了脾气,呻/吟一声捂了脸,心中动容难以言表,只知自己虽永远忘不了那痛彻心扉的一幕,却再也不至于被那一幕日夜惊扰了,至少,再想起那鲜血淋漓的场景,会多上几分缱绻的味道。w~

    羽瑟从枫漓另一只爪中揪出变身后无处安放的帕子,坐直身子,将要给枫漓的结发折了进去,塞到这头大狼的怀里,恶狠狠道:“你可给我收好了!”

    枫漓一只爪子按向胸前帕子,转瞬便变回了俊俏郎君,将包着二人结发的帕子安放怀中,揽过羽瑟极为认真道:“我必视之如命。”

    羽瑟低低垂首,摇了摇头,嘴角却分明含笑:“油嘴滑舌……”

    “直抒胸臆罢了,”枫漓将羽瑟搂得近了些,“你不喜欢?”

    “哪有女人不喜欢?”羽瑟眯了眼看向枫漓,抬手捏住他的鼻子道,“只是,你只能对我说,你可是我一个人的,知不知道?”

    “是,你一个人的……”枫漓满目深情,渐渐俯下身子,握住羽瑟胡乱作怪的手,低低地,喃喃地,重复念着“瑟儿”,如痴如醉。

    枫漓的触碰,嗓音,从来都能叫羽瑟心中阵阵涟漪,满腔柔情冲红了脸,羽瑟也微微仰起头,将唇贴上了枫漓的,只觉周边的轻风煞是温柔。

    周边的丛中那不知名的花草便忽而疯长,直到与二人齐高,周身泛着金色的光晕,将相拥的二人层层围住。

    枫羽二人静静依偎在一起说了好一会儿体己话,在枫漓再三保证集中精神绝不会伤了身子后,羽瑟难得没有拒绝他带着自己瞬移到了几处去吃他所谓的人界美食。

    配着美食的,是枫漓终于肯拿出来给伤愈姑娘的纷纭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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