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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纷纭酿 > 第 75 章 炙鞭水
    枫漓倒是轻车熟路,推门进去,二话不说替羽瑟除了沾了泥的外衫,又将她放在榻上,拉起薄被裹了,不出意料,看到姑娘一脸的不满。

    枫漓无奈摇摇头,顺手将羽瑟微乱的发鬓理了理,一边去桌边倒茶一边道:“我要不这样,你大抵要同我闹一路了。之前轩辕婷上了你的身,你的身子撑不住这许久,你知道,你这个样子,我是决计不会让你自己走的。”~

    羽瑟皱皱鼻子,不可否认枫漓说的确是不错,没好气地接过茶来,发现竟是温热。

    出门这么久了,这茶怎么可能还有余温?

    羽瑟料定是枫漓使了什么妖术,泛甜的心中更是不满,但还是仰头喝下,将空杯子塞回枫漓手上,嗔怒道:“你伤都还没好,就省省你那些妖术内力吧,下次若是再这样,我才不喝。”说着,羽瑟撇撇嘴,轻哼一声,将脑袋转向床榻内侧,不去看枫漓。

    枫漓暗叹,将空杯放在一边,心知若是有下次,瑟儿定是说到做到,绝不会因为自己已然做了就乖乖顺着,倾身坐在榻边,虽知是徒劳,嘴上还是坚持道:“等你的身子好了再说吧,到时什么都听你的,可好?”说着,枫漓不禁心疼,瑟儿的身子,好像一直都会遭殃,频频受伤生病,想到此处,不禁轻轻环住她。

    羽瑟面上悄悄红了些,裹着薄被都觉得有些热,虽然恼枫漓总是来硬的,实则心中甜蜜得紧,只是嘴上不饶人:“装模作样问什么‘可好’?你何曾听过我的了,我不是陷得不浅么,自然你说什么是什么了。”

    枫漓心中暗暗叫苦,这敷衍轩辕婷的话转到瑟儿口中可真是要了命了……

    枫漓正思虑着怎么安抚羽瑟,羽瑟却是话锋一转:“所幸,你和我陷得一样深。”

    枫漓闻言一惊,抬头看去,发现羽瑟正含羞带笑看着自己,心中霎时便融化了,目光融融看着羽瑟。

    羽瑟只等枫漓说些什么,不料他只是看着自己,且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不打算开口,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你看够没有?”

    枫漓闻言,暗笑羽瑟正中自己圈套,轻声道:“好一副美人画卷,又怎么看得够?”

    羽瑟又怎会不记得,这分明是当初自己对枫漓说的话,耳根不禁一热,忙转开话题:“咳咳,那个……轩辕婷是吧?她上我的身的时候,你是怎么识破她的?怎么知道那不是我?”

    枫漓低低笑着,促狭道:“若是你,又怎会那般风情万种攀上我?”

    羽瑟原本就是胡乱转开话题,心中未作多想,听枫漓如此一说,心中一闷,自己确是比不上那狐狸精魅惑,一口气憋不住,不及细想,左眉一挑,就自被褥中抽出双臂攀上了枫漓的肩,倾身环上枫漓的颈,在他耳边轻语柔声,吐气如兰:“是么?”

    枫漓哪里料到羽瑟会这样,几乎是在羽瑟攀上的那一瞬,身子一颤,而后就僵住了,喉也被卡住似的说不出话来。

    羽瑟感到枫漓的僵硬,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心中大臊,忙想撤退,不料双臂刚收回来,就被枫漓拦腰搂住,一个不稳,又倒向枫漓,下意识将双手抵在他胸前。

    二人的面颊如此之近,近得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呼吸,羽瑟见枫漓的喉结滚动两下,心中不知如何是好,咬了咬唇,目光游离。

    看着离自己如此之近的羽瑟,枫漓紧了紧手臂,羽瑟收回目光抬起头,看进他眼里,霎时间,四目相对,满是情意,只觉沉沦。

    枫漓再微微收臂,羽瑟便松开了抵在他身上的手,任凭他将自己搂得更近,终究鼓起勇气向上凑了凑,微凉的鼻头恰好擦过枫漓鼻尖,身子一麻就缩起脖子闭了眼。

    枫漓亦是心头微颤,那样近地看着羽瑟扑闪的睫毛,柔情更是满溢,再稍稍俯首,二人的唇便相触了,那一瞬,二人皆是一栗。

    不过一会儿,枫漓离了羽瑟的唇,又亲了亲她紧闭的眼,心中也是狂跳,感觉到羽瑟的发搔弄着自己的颈,缓缓俯下身来,让她舒服地靠在肩头,渐渐将唇凑到她耳边,静默半晌,柔声道:“我不知为何世人都将勾人的女子称作妖精,只知从未见过如你这般勾人的妖精……方才如若是你,我定感觉得到。”

    话音落后,枫漓也是有些赧然,没有将羽瑟拉开,又过了一会儿,见羽瑟没有动静,更觉得她呼吸渐进平缓,微微挑眉,轻轻将她拉开,发现她的脸上还留有一丝红霞,眼睫却已在睑上投下阴影。

    枫漓无声一叹,轻轻扶羽瑟躺下,这才放任自己的脸色渐渐变白,是啊,怎么忍心让她担心……沐枫漓,你真是陷得不浅……

    枫漓苦笑摇摇头,忽的捂住胸口,闷声咳了两声,又忙朝羽瑟看了一眼,见她没有醒来的征兆,这才安心替她掖了掖被角,回房调息。

    今日诸人心思几经起伏,都有些疲了,自然在知晓羽瑟无碍后各自歇息,有什么要商议要定夺的也明日再说。只有玄海,在房中捣鼓了一两个时辰,深更半夜抱着一个罐子摸出了房门。

    玄海暗忖,好在沐枫漓和冷羽瑟都在东边还紧紧相邻,倒省了麻烦,悄声绕过巡夜的护卫,在二人院落前的空地施了结界符咒,又拿出罗盘,就地坐了。

    法罩不过是粗陋的法术,虽好用又可长久,却实在不够精准,更对付不了修为足以压制妖力的大妖,如今既然能将矛头锁定了枫羽二人,那便可施展些旁的了。

    玄海一心想着,这二人中一定至少有一个是妖,虽不知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定然是那妖物受了伤,是以没能全然控制住妖气,不然也不会在回山庄时扰了法罩。

    玄海此刻也不吝惜符纸,一面念着法咒一面想着,多半是那沐枫漓,看起来就深不可测的样子,从前在江湖上也没听说过这号人物,正在此间,罗盘的指针竟稍稍偏向了羽瑟的院落,玄海眼睛一亮,抱着那一满罐炙鞭水就朝羽瑟房中去了。

    枫漓本要整夜调息,却忽而听到邻院似有踹门的声音,顿从入定中醒来,虽觉大抵是自己听错了,但也不免担心,刚出了房门就听到物碎之声,跟着便是求救的铃铛响了起来,当下心中一凛闪身而去。

    羽瑟此番当真是遭了无妄之灾,原本睡得甚熟,听到有人踹门才惊醒,刚撑起身来就见玄海隔空扔来陶罐。陶罐砸在床架上顿时四分五裂,羽瑟下意识抬手去挡,便被罐内的东西溅了一身,冻得一个哆嗦。

    玄海见羽瑟抖了抖,还当她是疼的,只道一招得手,管他什么大妖,被这么兜头浇下一罐炙鞭水也要弱上几分,抽出长剑就刺了过来。

    羽瑟顺势往地上一滚躲过这狠厉的一剑,压到碎陶片划伤几道也顾不得,更是趁势踢了床头机关,院内串连的铃铛霎时响了起来,巡夜的护卫自然被惊动,一边往这边赶,一边敲响了手中的铜铃,庄内不消片刻便都可得到消息。 m.a

    羽瑟只觉被那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泼了一身,脑中便有些昏昏沉沉,也约莫猜到,玄海是将自己当成了妖?

    玄海却不给羽瑟辩白机会,出招又快又狠,使出了十分内力,誓要将羽瑟斩于剑下。

    羽瑟只能勉力躲闪,其间被玄海划伤了胳膊倒是更清醒了几分,退到屏风边才得以抽出玉笛抵挡。

    玄海被羽瑟拦下一剑,这才惊诧地发现羽瑟裸露在外的肌肤并没有丝毫被灼烧的痕迹,无论是面上还是手上,仍旧白白净净,这倒是大大的异数。再看羽瑟一脸强自忍耐,面色分明又差了些,且显而有些昏沉,玄海便更认定了这是个藏得极深的大妖,连炙鞭水都只不过让她难受些罢了。

    玄海只道错过此次便再无良机,趁着羽瑟难受的时候猛地将剑向下压去,羽瑟甩了甩脑袋,哪里抵得住,眼见剑锋就要抵到羽瑟脖颈,长剑就被一股强劲掌风震开。

    玄海倒退两步,这才看清来人,恨铁不成钢吼道:“你可知她是妖!”

    枫漓连忙赶到羽瑟身边,哪里注意得到羽瑟的躲闪,就要将她抱起来。羽瑟心知自己身上的玩意儿会对枫漓有害,可惜一个“别”字还没出口,就被枫漓揽了肩。

    枫漓手掌刚一触及羽瑟身子,就被一股炙烤的疼痛袭击,手也无意识缩了缩。只是玄海正在此时又一剑刺来,枫漓顺势回身去挡,反倒没让玄海看出来。

    看心上人被玄海折腾得那般憔悴,加之她分明是因着自己才遭了玄海怀疑,枫漓连带着对自己的恼恨也发泄到玄海身上,恨不能碎了他,与他打斗半分不留余力,却又怕伤了羽瑟,自然借着招式将他逼到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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