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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纷纭酿 > 第45章 喜欢他
    羽瑟没见着忆煊的害臊,一出房门倒也碰上了个大红脸。

    只见郑勋双颊涨得通红,低声呐呐埋怨:“谁……谁很喜欢她了……你就知道瞎说。”一边埋怨还一边往房里瞅了瞅,那小辣椒该听不到罢,“原来,她就是你说的余晖。”

    “是啊是啊,正是当初你听完后大赞‘好一个血性巾帼,很好,很好’的那位小娘子啊。”羽瑟挑眉抽了抽嘴角,依着兄长拉自己的力道随他一同下楼,将装满碎片的餐盘推进兄长怀里,“我听说,许城的歌舞坊最是不错,一曲长门赋让无数人落泪呢,我想去看看。”

    “嗯?现在?”郑勋被羽瑟突变的话题搅得一愣,只是自然道,“我陪你去。”

    “疯了么?”羽瑟浅浅白了兄长一眼,“你还是好好哄哄你这位‘很好很好’的小娘子吧,我这个‘将军夫人’还是走远些的好。”

    “原来是为了这个,她不会介意的,再说了,”郑勋恍然大悟却也不以为然,跟着便眨了眨眼,“再过几日便是除夕了,当初你生辰我就不在你身边,如今……”

    羽瑟听郑勋说那句“她不会介意”还无奈至极,听到后头却是略有些哽了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自己从无任何意义的除夕已然不同往日,停下脚步,侧身抱住兄长,闷声道:“傻哥哥,嫂嫂会介意的,我与你没有血缘之亲,占着将军夫人名头的是我,同你一起被世人称道的是我,你还……还对我这样好,时时处处为我想,嫂嫂会吃醋会伤心的。”

    郑勋一听,也确是这么个理,自己都没好好同忆煊说道说道同羽瑟的关系呢,就当满天下都该知道羽瑟是自己的好妹妹了,难怪小辣椒看自己不气顺呢。

    郑勋一时觉得自己当真是蠢死了,拍了拍脑袋,又想到既然方才羽瑟已经同小辣椒说清楚了,她也该知道了,再加上她同羽瑟过命的交情,应当也不会再误会了,正要坚持留羽瑟一同过年,羽瑟便从怀中退了出来。

    “以后也不可随意抱着哥哥了,要吃醋的可不止嫂嫂,若让他误会了可就不好了。”羽瑟目光融融看向枫漓的房门,“哥哥,我喜欢他,会央着他陪我一道去许城的,没有你这个夫君在才好,来年,你和嫂嫂,我和他,再一同过年吧。”

    “什么?你说你喜欢沐……唔……”郑勋嫌羽瑟声音小了些,俯身去才得以听清,当下瞠目嚷了起来,话没说完便被羽瑟捂了嘴。

    “你……你不准瞎说!”见郑勋反应过来点着头,羽瑟这才热着脸松开手,对着兄长低声咬耳朵,“八字还没一撇呢,在他找你提亲之前,你都不准表现出半分知情。”

    郑勋对着羽瑟竖了竖指头,好家伙,不愧是郑家女儿,看准了就追的性子同娘亲当年一样样的,本来还担心羽瑟的身份难觅良人,要说这沐枫漓,那是甚好甚好啊,处处出挑啊,就是冷了点,全然想象不出他追求姑娘的模样,现在自家宝贝妹妹肯主动,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到时候将羽瑟交给了他,自己也就可以放心啦,嘿嘿嘿……~

    羽瑟见兄长傻笑的样子,又是一阵感动偷乐,拍了拍兄长高傲的脑袋,就摇着头上楼去寻心上人了。

    枫漓自从武林大会那夜后,心中一直是万分不安宁,一时欣喜一时后悔,不知放任情愫到底该是不该……正烦扰间,猛然看到门口印出羽瑟的身影,便什么思绪都淡了。

    羽瑟轻屈指节,刚要敲到门框之上,枫漓便已出现在了眼前,倒叫伶牙俐齿的姑娘怔愣了一瞬。

    从前心意深埋倒也不觉如何,自从那夜微微挑破了些,便有什么不一样了,不见他也就只是淡淡的思念,忽而见了,却是觉出恍若隔世的欣然,他的眉眼便如烫进了心头,只是站在跟前就叫人心头乱跳。

    “许……许城的歌舞坊最是不错,一曲长门赋让无数人落泪呢,我想去看看。”羽瑟不知说什么,只垂首呐呐将方才同兄长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末了几不可见抬了抬眼皮,自觉隐秘地扫了枫漓一眼,“不如,不如你陪我去?”

    “你来找我,就为了让我陪你去看歌舞?”枫漓纷繁的思绪缓了下来,头一次看羽瑟羞涩的模样,心竟软得一塌糊涂,“旁人呢?”

    “哪有什么旁人,”羽瑟终于从莫名的慌乱中定了心神,抬起自以为退下热度的脸,“就你我二人,可好?”

    枫漓凝视着羽瑟绯红的面颊,喉头不禁滚了滚,那句尾音上挑的“可好”,似是一个弯钩,勾到了心尖儿上,自初见她起便强自压抑的情思竟有些控制不住。

    羽瑟见枫漓只盯着自己不做言语,终究是脸皮薄,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有些偃旗息鼓,抿抿嘴,转身就要走,不料被身后之人一把勾住手腕,耳边是一声温凉的,“好”。

    待忆煊用过早膳再躺着消了消食出来,便已寻不着“过命交情的老乡”羽瑟了,只有郑勋那呆子坐在大堂中傻乐些什么。

    郑勋见忆煊终于赏脸出了房门,连忙站了起来,险些碰倒椅子,心中默念,可千万别看到自己的傻样子才好。

    忆煊的火气也就方才得见旧友的片刻被激剧的欣喜压制,不一会儿便又回来了,此时看郑勋哪儿都不顺眼,心道难道是跟这家伙八字不合?

    也不对啊,前些日子也没觉着他这么烦人呢,怎么如今知道他老婆是假的反倒处处不满意了?

    忆煊心中诧异,嘴上只是硬生生问道:“羽瑟呢?”

    “她啊,跟……”郑勋原本想说枫漓,可转念想到如此怕会坏了羽瑟声誉,加之羽瑟耳提面命事成之前决不能胡言,连忙将前话吞了下去,“跑去许城玩儿了,说不愿打搅我们二人世界。”

    忆煊本是倒了一杯茶水啜饮,猛一听这句“二人世界”,“噗”的一声喷了出来,指着郑勋鼻子骂道:“谁跟你二人世界了!臭不要脸的!”

    郑勋最是讨厌人家指着自己鼻子骂,起先是强自按捺脾气,加之自己莫名觉得气弱,这才处处忍让,现下已然知道是自己早前笨了些,未能将要紧的事同她说清道明,只觉得误会解开了便什么都好了,怎么这丫头还是趾高气昂的模样?

    郑勋被一盆凉水泼得也有些火气,自己何曾如此低伏作小,怎地还蹬鼻子上脸了?又憋了憋,这才按回怒气,只是愤愤瞪了她一眼,又听忆煊又骂道:“你还瞪我,瞪什么瞪!”

    郑勋不愿与忆煊争执,转身便上了楼。

    忆煊乍见郑勋如此作态,一时颇为委屈,竟嘴一撇就湿了眼,片刻后又是大惊,自己这是怎么了?更年期了不成?怎地情绪如此大起大落?满心不甘愿地踢了踢椅子,踱出门去散散心。

    待到晚膳之时郑勋仍不见忆煊回来,这才坐不住出去寻人,发现她竟将人家摊子掀了几个,赔出去好些钱财,自是后话……

    羽瑟满心以为,自己走了兄长便能一心一意好生与忆煊相处,自同枫漓出了裕德便将二人抛诸脑后,只是缓步牵马走在枫漓边上,下意识地慢一点,再慢一点。

    枫漓如何发现不了羽瑟步子越来越缓,心中温软一片,只觉是数千年来少有的平静心安。

    二人谁也没开口,呼吸的频率渐渐趋近,微风拂起的发丝绕在一处,纵是身处闹市之中,也颇有些静谧缠绵味道。

    行至城外,枫羽各自上了马,慢悠悠晃着,不多时便听着前方传来哭声,二人打马向前,原来是有人哭坟。

    枫羽皆是凉薄的性子,自也不会去过问这些事,只是远远经过那一小群哭肿了眼的半大孩子,依稀听他们说要杀了什么人给师父报仇,羽瑟便无法坐视不理了。

    到底是在郑家耳濡目染了这么久的浑然正气,加之因着自己的过往,羽瑟本就不愿看到孩子手染鲜血,只得下了马,朝这七八个半大的孩子走去:“你们方才说要为你们师父报仇?杀人可是要坐牢要抵命的。”

    “你是谁?”一群孩子警惕了起来,到底有些胆怯,“我们没说过,是你听错了!”

    “原来是听错了,听错了便好。”羽瑟也不戳破,接声道,“我叫冷羽瑟,会一点功夫,你们这是……”

    “啊!你就是将军夫人啊!”几个孩子一听羽瑟的名字便觉有些耳熟,片刻后一个包子脸的童子惊叫出声,跟着便转头看向枫漓,“那他一定是郑少将军了!太好了!”

    羽瑟还来不及否认,孩子们就拉住羽瑟,一窝蜂跑向了枫漓,在二人面前扑通跪倒一片,叽叽喳喳七嘴八舌。

    饶是枫羽二人耳聪,也好一会儿才听明白,原来这群孩子都是奉城云善堂孟森大夫的徒弟。

    要说他们的师父孟大夫,那也是临近几城出了名的医术超群,自青梅竹马的小师妹因病而亡,便更加苦心钻研医术,又收了许多孤苦无依的孩子做徒儿细心教导。

    数月前,许城王员外的独女患了怪病,遍寻名医不得好转,孟大夫虽也对此病症闻所未闻,可却不同一般大夫言道无能为力甩手不管,一面让王员外另寻高明,一面勉力尝试为王小姐开药调养,可惜终究没能救下小姐性命。

    王员外起初一直是千恩万谢,哪知女儿去了便变了脸,偏说是孟大夫害死自家闺女,反让一众下人将孟大夫一顿好打。

    孟大夫浑身是伤被扔到郊野,又逢大雨倾盆,自家住处又有一城之隔,竟在郊外发了高热。若不是曾经被孟大夫救治过的樵夫路过见了,一众徒儿都不知自家师父竟遭此大难。

    待众人将孟森安置妥当,孟森已是强弩之末,又拖了些时日,终究是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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