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要干肯定是干一票大的，这个险她不能冒。
万小玲站在玩具厂的成员班子介绍板前踟蹰着，到底该认谁是自己的亲戚呢
正当她久久不能抉择的时候，厂子里有几个带着红袖箍的人员走了出来。万小玲赶紧让开了，假装在一旁等车的样子斜眼瞄着这几个人。
这几个人应该是宣传干事，他们手里拿着一张大报纸，将纸贴在了公告栏最显眼的地方。等他们走后，万小玲悄悄走过去一看，是厂子里最近新出的文件，大概是县委谁谁又来考察厂子了，下面还贴着考察时和厂里各位领导的合影，最下面是厂长的誓词，保证将厂子起死回生，保证工人利益为先的话。
看着厂长凸起的肥肚皮，万小玲笑了，就是他了
万小玲站在一旁拿出笔记本，对着公告下面厂长签名的字迹模仿起来。她心灵手巧，描花样从不需要第二遍。就这厂长的签字，她划拉几下便和亲笔毫无二样。
万小玲舔了舔笔头，贼兮兮的笑了。
销售单是准备好了，但怎么进厂子、去哪进货她还是不太清楚。要是进去现打听，万一被哪个聪明人起了疑心，她就暴露了。思来想去，她还是去了龙门花甲店，在那里蹲守之前给她介绍路子的年轻人。
不负众望，一个星期后这人又来进货了。
看到万小玲，对方很是热情的要请她吃粉，万小玲也没和对方客气，二人边吃边聊十分投机。
这年轻人名叫福贵，是张家村的人，离陈凯旋老家很近。当他听到万小玲老家是柳树镇的人后，眼神明显不一样了。他问万小玲可认识胡厂长
万小玲眼都没眨，说自己的单子就是胡厂长给开的。再问是什么亲戚，万小玲抿嘴微笑岔开话题。对方也是人精，他自然知道有些事儿不方便打探便不再深探。
他听万小玲也如此开诚布公的求帮忙，毫不吝啬的就把里面的门道给说了下，并答应万小玲下午陪她走一趟。
二人吃过饭，福贵和她溜到了厂子的后门。据福贵讲，倒不是他不敢从前门进，只是人多眼杂，没必有引麻烦上身。后门的看门人和福贵很是熟悉，万小玲拿着福贵之前让她买好的烟递了上去。
“老哥，这是我家小老妹，今后还得拜托您多多照顾啊”
看门的看了看手里的烟盒塞到了上衣口袋里，嘴上笑呵呵的说进去进去，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
二人轻而易举的进了玩具厂，顺利的让万小玲有些不敢相信。
从后门进，进去先递上一盒黄果树，进出都有人关照了。
二人大摇大摆的走在厂子里，里面的员工穿着制服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唠嗑。那架势，和村里靠墙根晒太阳的闲汉们没啥区别。厂房没有机器开工，反倒是有一处的烟囱呼呼的冒着气。
福贵说，那是厂里的食堂
无论厂子的经济效益如何，食堂每日都要正常开火，那伙食可不比县城里的大饭店差。他现在手里没饭票了，不然一定会请万小玲尝一尝。
万小玲哪还有尝味道的心情，从一进厂子大门她的心脏就扑腾扑腾的加速跳动着。她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马上把货带出去，带回去放进自己家，她这颗心才算落了地。
大概走了十分钟的样子，福贵把万小玲领到了一处仓库前。仓库门口有个耳房，耳房里的人正在摇头晃脑的听收音机。
“二哥，我来拿货”
那名叫二哥的人很是惊喜的看着福贵，问着上午不是拿过了吗，咋还要拿
福贵把万小玲推到前面，万小玲的手有些颤。销售单一直在她手里握着，汗水早就把软软的纸张濡湿透了。她将单子递过去的时候，手不自觉的发颤。
这是她第一次做“坏事”，这一路上她早就记好了路线。如果东窗事发，她该以什么样的速度怎么跑出去都想好了。
那个叫二哥的库管接过销售单，万小玲盯着他的脸，脚尖不自觉的调整着方向。她不敢错过对面人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只见他微微皱起了眉毛，嘴巴也抿了起来，这是要被发现了
“你这单子”
福贵赶紧凑上去，问到有什么不对吗
万小玲背后的冷汗一茬茬的冒出来，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刚洗完澡一丝不挂的站在冷风中，冰凉、羞耻
“单子没问题，就是这上面没写种类和数量”
福贵凑上去看了看，说道这小姑娘第一次过来进货还不知道有什么，没填写也是正常的。二哥点点头，大手一挥让万小玲自己进去挑，挑好了自己回来把单子重新填写一下。
进什么货、进多少货，全由万小玲自己一人说的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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