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小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玲在一旁冷笑。赵家的奇葩事儿还多着呢，这一件两件就受不了了好在王素兰的反应比万小玲想象中好的多，她把小芳的头抱在怀里，手上轻轻安抚着小芳的后背。小芳抽抽搭搭的，在母亲怀里这才安静下来。
小芳就先在娘家住下了，赵大海那边王素兰想着是让万建中给说说，可如今万建中的心思根本不在这儿。
“先住着吧，过些日子再说。”这是王素兰的原话。
晚上，两个闺女一起陪王素兰睡，反倒是小辉被挤到小玲原来的屋子里去了。
“小玲啊，你明天去村上看看，有没有给咱家来的信。”
信
小玲口头上应着，心里嘀咕着，会有谁给自家写信呢
次日，她交待小芳照顾好母亲便往村大队走去。广播站的大爷笑嘻嘻的拉着她唠了一会儿，说要是有人给他们家送信来，保证第一时间通知她。大爷还好奇的问，家里有国外的亲戚
万小玲愣了下，据说母亲那边的亲戚在美国，但她从小都没见过，不太清楚。
爷说前不久她家里还给寄过去一封信，就是寄往国外的。邮递员过来取的时候还念叨着，也不知道那邮票够不够。万小玲这才意识到，或许母亲想要和亲戚们联系起来。
她联系几十年没走动的亲戚干什么难道是母亲觉察到了什么总不会是交代后事吧
她想着心中酸涩不已，就势借村大队的电话给陈凯旋打了一个。这事儿放在以前她肯定是开不了口，可如今时间不等人了。
“咱俩订婚的事儿，你和陈叔说了吗”
万小玲小心翼翼的问到，陈凯旋那边给她打着包票，自然是说了，陈叔还很高兴，帮着张罗事儿呢。万小玲撂下电话心里冰凉，恐怕陈凯旋那边是遇到阻碍了。能不能在王素兰身体好的时候看到自己出嫁，又是未知了。
她平复好情绪往家走去，哪料还没到家就看到小辉风风火火的从家跑出来。他看到万小玲回来了，一把抓住大姐往家跑。他裤腿上、衣襟上都是血，小玲一看就知道出事了。
屋里一片狼藉，青砖上的血迹星星点点如同雪地上的凋零的梅花瓣。王素兰面无血色的倒在地上，手指无力的颤抖着，她的眼瞟着万小芳身下。此刻的万小芳，似个丢丢进垃圾堆的洋娃娃，满身脏污，血顺着裤腿涓涓不断的淌出来，将身下的青砖染的通红。
“妈”万小玲膝盖一软险些跪下去，她踉跄着跪在王素兰身前，哆嗦着手抚上王素兰的脸，眼又望向万小芳。她不过是出门了这么一会儿，家里怎么就成了人间地狱
“小辉快去叫救护车”
赵大海呆愣的站在一旁，他看到万小玲进来疯了似的冲她扑过来，嘴里喊着还他的孩子
万小玲发疯似的把赵大海撞到一边，她咬着牙把母亲抱了起来。王素兰已然神志不清了，嘴里咬着的白毛巾被染出了血色，这是万小玲从未看过的样子。
“妈妈你别吓我啊”万小玲抱着母亲的头失声痛哭，王素兰的身子渐渐恢复正常不再抽搐。她勉强睁开眼看了看小玲，嘴巴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来了。随后她又看了看小辉，对小玲眨眨眼。
万小玲意识到母亲可能真的不行了，她疯狂的点头，日后一定照顾好小辉。王素兰这才挤出一个安慰的笑，随着她看向小芳的目光，笑容僵在脸上。王素兰的喉咙里发出几声低吼，她伸着手去够小芳，然而手停留在半空之中重重的落下去。
王素兰，这个自幼失去双亲无亲戚庇佑，嫁人之后又饱受婆家欺负，晚年经历丈夫出轨，又缠绵病榻几十年的女人，停止了呼吸。带着她的思念、遗憾、舍不得，离开了这个并不善待她的人世。
“妈”
万小玲和小辉同时跪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
王素兰死了，就这样死在自家地上。她没等来兄弟姐妹的回信，也没见到丈夫的最后一面，带着对二女儿的忧心去了另一个世界。但愿那个世界，没有烦恼。
王素兰死了，万小玲报警了。
可据小辉在场的证词，王素兰是被赵大海气死的。当日，万小玲离开家去村大队的时候赵大海来了。赵大海在家对小芳动了手，说她这辈子别想脱离赵家，她要在赵家当牛做马偿还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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