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闹钟，陆见星又翻身趴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回味了一下之前那个梦。
从枕头里再抬起头的时候，陆见星已经感觉脸上温度不正常地升高了，再也不敢想梦里的那个片段。
他匆匆忙忙去洗漱，然后开始了忙碌但渐渐适应的一天。
上午照常跟着节目组请的老师进行基本训练，下午被何襄叫过去录一个排名福利——据说前九名都有，一人三十秒左右的镜头时间，插在节目的广告间隙里。
程潇潇不知道后面有没有跟导演组说过什么——陆见星过去的时候看到总导演也在，还有些不自然，但总导演也没什么表示，照常巡视了一圈就走了。
何襄作为内部人员，早就听说陆扬被节目组解约这事，在旁边等陆见星录完之后特意过来和他聊了聊。
她的同事郝默故这回主动过来跟陆见星打了个招呼：“小哥，整挺好？都第九名了，恭喜，出道了可别忘了襄襄嗷，给她带两蛋糕，人家天天给你们跟拍找人像摄影方面的资料，都快被跟拍们集体拉黑了。”
陆见星懵懵地道了谢，末了有些不安道：“何襄姐，你喜欢吃什么口味、什么牌子的蛋糕？”
“蘑菇！不许胡说，没什么蛋糕——我在减肥。”何襄有点不好意思，在陆见星看过来的时候装作理头发的样子，随后快速赶人，“好了，这里没你事了，看下手机通知，四点多应该开始录分组，快去准备吧。”
“哦。”陆见星想到接下来的分组，跑路动作挺快。
走了好远，他还能听到郝默故的笑声。
“哈哈哈！太好玩了，襄襄你看他，跑得跟个小企鹅一样，”郝默故学着陆见星的样子摆了摆手臂，“一摇一摆。噗，两米八的大长腿也能跑出这种效果，实在是6666。”
“蘑菇。”何襄十分无奈，但是郝默故把她抓过去看了一眼陆见星跑步的姿势，之后，她也跟着噗嗤笑了。
“襄襄你真是的，这么快就把人赶跑了，我还想再逗一下呢。好久没这么好心情了。”郝默故长长出了一口气，揉揉笑疼了的肚子。
“说起来，我还真没想到陆扬胆子大到这个地步。”何襄想着摇了摇头，“明明粉丝基础不错，好好经营两年，就算这里不可以出道，肯定也会在他们自己的组合SWAG被送出道，何必这么心急害人。”
“还不是有了点名气就膨胀了，”郝默故撇撇嘴，对何襄的一点同情悲悯不以为然，“以为四海之内皆他mommy？什么事都敢做，明显是嫌死的不够快。平时看他也不算蠢，看来人不可貌相。”
“好像也不全是······其实也可以貌相——”郝默故一想到陆见星，又忍不住笑，“那个陆见星现在不是第九了吗？妥妥出道了，当时看到他的时候我就觉得他能出道，长的那么好看。”
何襄白了她一眼，而后很公平道：“他的努力不比任何一个人少——不，应该这么说，能比得上他训练强度的，这批里面没几个人。”
“嗯，你说的我同意，”郝默故说，“不过人家会得快，有底子不用多花时间啊。”
“是啊，但是谁不是从零开始呢？”何襄固执地说：“天赋是很难得，后天努力就不值得鼓励尊重吗？何况，换个人像他一样经历这么多，可能早在第一天被网暴的时候就退了。”
“他又不知道外面人怎么说自己咯。”郝默故不在意。“现在网上一堆夸他的，他们公司给他整的微博，都一百多万的粉丝了。”
“······那时候他应该是知道的，刚开始还没进入正式录制的时候。”何襄回忆起那天半夜被喊去医院接陆见星时看到的那个清瘦孤单的背影。“正好是刚开始陆扬粉丝最激动的时候。”
两人莫名沉默了一会儿，郝默故掏出手机划了划，随后声音抬高了：“woc，付清的票跑到行宁前面去了？”
何襄也惊了。“不能吧，前三每个人相差的票数都是指数级的，这么容易被反超吗？”
郝默故举起手机，屏幕正对何襄。
投票页面上，岑西昀大大的第一名下，赫然是付清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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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点的时候，付清从第三名上升到第二名这件事，就在练习生中间传开了——原因很简单，刘品弈宣布分组规则时，会按照惯例宣布网络人气实时排名。
刘品弈报出名次之后，自己也有些不相信一样怔了片刻，甚至盯着后面导播的导演看，以为会等到出错的提示。
毕竟，从两百万跨到一千多万，的确不是那么好跨越的——就在这么短短几天里，更显得像个，魔术。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对大家说：“······所以，还没到最后一刻，大家一定不要松懈，不要泄气。”w~
“好了，下面我们照例来抽签。”刘品弈没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结，很快就进入了抽签选队长的环节。
和上次的规则类似，这次也是节目组给定了四首曲目，每首唱跳的比例不一样，而且还可以和导师合作，对歌曲进行改编，最后的原创过程会在比赛前两天放到网络上，原创必然也是一个加分项——向粉丝证明了自己的原创能力和想法。
同时有一点区别于上次，四个组之间并没有对抗性质，单纯是合作表演，而组内每个人获得的投票数将放在一起比较，占比25%，加上比赛完的即时人气排名一起加权，最终产生的次序就是本次比赛的名次，在二十四个人中最终产生十一个人去参加最后的成团夜角逐。
简单点说，上一场是大家都愿意和人气高的练习生组队，这次却避之不及——因为同一场的观众数量就那么多，组内成员投票时，实力一般的难免会被那些实力强、人气已经很高的人所淹没，导致得到的观众投票数非常少。
很幸运的，陆见星又一次抽到了队长资格。
虽然是第四个顺位。
“抽到队长签的人请站到我右手边来。”刘品弈看了看时间，催道：“站好之后我们来看看每首歌的demo。”
等四个人都走上台排开站好时，刘品弈禁不住笑了笑：“你们俩运气是挺好的。”——除了陆见星，给上次选人添了很多戏剧性的秦轩也好巧不巧，抽到了第一个选的队长。
“嘿嘿，还行吧，”秦轩笑的眼睛都眯缝起来，他本来就有些婴儿肥，脸圆圆的，这样笑看起来喜感很强，很讨人喜欢。“PD，这次被选中的人还有反选机会不？”
他可不想自己看中了一首歌，然后岑西昀也看中了，非要反选他。
刘品弈知道他在怕什么，他环视了一圈台下，不少练习生也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
他笑了笑，说：“放心，这次是你们先选歌，他们选队，最终选择权在你们自己，如果出现——一个练习生同时被四个队伍拒绝，那么人气排名最低的队长则不得不接受，除非他的队里人已经满了，那么递推到排名倒数第二的队长去接收。”
秦轩想了想自己的排名，又看了看剩下的三个人——谢天天十三名，封晓第二十四名，陆见星第九名，他自己是十八名，排第三。
还行，封晓给他兜底，高排名必然最后都进了封晓队，实在不行他不幸分到了两个没人要的高排名，也完全可以接受。
选歌的环节很快，陆见星上台之前就被谢天天点拨过——上一次是唱跳比例越多演出时越占优势，但是这场只要求稳、不出错就行。(.
他选了一首remix《Kyoto3A.M.》，这首本来是摇滚纯音，到时候可以加入rap或者其他形式的改编，许蓝、叶歌也会加入帮忙。
歌曲选完以后，刘品弈宣布台下十八名练习生可以依次上来选队长了。
岑西昀一上台的时候，陆见星就听到旁边秦轩呼吸急促起来。
封晓排名最低，这回和陪跑的炮灰也差不多，他心态几乎已经佛系了。
这会儿他反而有心思和秦轩开玩笑：“大轩，快看，‘岑循’来了，赶紧选啊。”
秦轩像被小虫子咬了一口一样拼命地摆手：“不了不了，这回谁摊上岑哥进队谁就完了，票都给岑哥吸走了。到时候观众投票其他队友0票，岑哥满分。求岑哥别看上我——去陆见星那组啊，上次不就是等三轮结果被陆见星分到了吗？陆见星，机会又来了，去，大胆去，第一个把岑哥领走。”
陆见星脸上蓦地发了烧，他想笑一笑，掩饰下，但是秦轩就跟有读心术一样，每句话都精准地戳中他的打算。
谢天天大概看出了陆见星的局促，笑着替他圆场，“得了，这次现场投票也才占25%，场外的人气排名才是主要，不是会放出大家改编歌曲的过程吗，那个多吸粉啊，慌什么。再说——小陆排名在我们中最高，完全没必要选岑西昀嘛。”
他好像误会了陆见星的意思，以为陆见星是不好意思说自己也想拒绝岑西昀进队。
陆见星也没辩解解释，他偷偷看了看岑西昀，有点失望地发现他径直站在了原地。
根本没有选队长的打算，看来是故意等着被剩下，轮到哪个队就进哪个队，完全不挑。
付清、行宁、LA他们也差不多明白自己的处境——最后大概率是他们这些前几名沦落到封晓队里进行修罗场格斗了。
只是Jacob还有些不死心，轮到他的时候，抬脚就大步向东张西望的秦轩走了过去。
LA在后面低低发了一个疑惑的音节：“嗯？”
这厮不是才问他岑西昀队里有没有位置吗？
Jacob头也不回：“兄弟，我给你问问秦轩那队有没有空缺，一起来？”
LA：“……”
Jacob在秦轩面前站定的时候，秦轩只感到自己被一大团黑影兜头罩了下来，圆脸也涨红了，支支吾吾不知道说啥，手指不安地绞成了一堆麻花。
“大哥——这次、这次不能——”秦轩磕磕巴巴地想要表态。
“还有位置给LA留一个？”Jacob根本不在意他在说啥，很守信用地替好兄弟LA也谋个出路。
秦轩纠结半晌——上一场比赛的时候，Jacob在训练的时候帮了他非常多——眼看Jacob脸色越来越沉，实在逃不过去了秦轩才弱弱地说：“······我、我也没答应——”
“你说什么？大声点？”Jacob把手放到他肩头，表情万分诚恳地问。
秦轩声音更微弱了，像蚊子在哼哼：“······让你进，我是说，我也没答应不让你进，就是吧······有你就够了，咱们不能把厉害的都抢来是不是，LA哥就让给其他人好了，你看陆见星什么舞蹈基础声乐基础都没有的，什么都要现学现练，你把他队友抢来了是不是不太厚道······”
陆见星：“······谢谢你。”
可是——如果他有了那个人，那么其他人对他来说，有或者没有区别不大。
LA在旁边听得十分无语，他瞥了一眼秦轩，又看了看早早就若无其事站在舞台中央，独自美丽着不管其他事的岑西昀，忽然就明悟了。
他拍了拍Jacob的肩膀然后就朝岑西昀走去，走之前很坚决地对秦轩说：“我不会去你队里，哪怕退赛。”
秦轩：“······”
LA如果真退赛了他其实挺开心的，又可以白进一名。
Jacob又瞪了他一眼，秦轩连忙收起了脸上的蜜汁笑容，把Jacob拉到身后去，“大哥，你先歇会儿，千万、千万别往咱们队里拉你那些A班的了，真的，我这有你就够了。”
Jacob脸色一下变得有些古怪，秦轩则完全没注意，又关心地看后面上台选队的练习生了。
眼看十八名练习生都挑过一次队，排名靠后的全都进了队，剩下的只有排名前几的。
“现在请队长开始挑选未成功入队的练习生作为自己的队员，顺序从陆见星开始。”刘品弈一直在旁边，看着这群年青人互相耍赖求和讲条件，一直忍不住笑。
他看向岑西昀，发现少年正闲散地站在聚光灯下，狭长的眼眸半阖，细长浓密的眼睫倾覆，将平时凛冽的目光遮去了锋芒，这会儿看起来人畜无害，无欲无求，像极了独自清醒遗世而立的谪仙。
刘品弈暗叹，这届练习生的颜值真是令人酸的不行。
“现在场上还未进队的练习生有岑西昀、行宁、付清、LA······”
陆见星焦急地等着，虽然没怎么表现，看上去平平淡淡，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跳已经越来越快，像是火山口跃跃欲试的岩浆般，滚烫灼热。
不知不觉，岑西昀又在台上伫立了很久。
虽然这次他谁也没等。
但是陆见星却很想，非常想去牵他垂在身侧的手，那双手指骨修长，肤色匀净，划过脸颊的时候，有正好的温度。
刘品弈报完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几乎是立刻听到了回答。
“我想选岑西昀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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