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和维克多转瞬就到达了哥谭教堂附近的咖啡店里。谁都没发现广告中享用咖啡的男女多了一对。
再想往前却不容易了，哥谭教堂保持了百年来的古朴，内部极少电子设备。
星期五从韦恩集团借了两个小型无人机。无人机穿过夜空，准确地飞入塔楼，在空中投射出星期五和维克多的身影。
美中不足，韦恩无人机只能投射出蓝色的光，星期五迷人的红色没人显现出来。
恰好星期五换了一身衣服，单色长裙裙尾开着花，月光从细小的窗中挤出来，透过星期五的样子宛若神女。
维克多没想到换了个地方，星期五就变了个样，吓了一跳。
“试试。”星期五说，“我们不过是一团数据，外貌也只是数据，试着改变自己的样子，不会很难。”
维克多在做尝试时，无人机又射出几道蓝光，在空中变出一套桌椅。欧式雕花造型十分洛可可，白色薄桌布都是蕾丝边的，半透明的银蓝色，在蒙尘的塔楼正中央，宛若是魔法用月光做成的。
星期五在月光下坐下，偏转头颅让维克多坐在他对面。
维克多说不出多文艺的话，只觉得这一切该死的浪漫。他终于给自己变出一套西服领结，在星期五对面拘谨地坐下。
他看看空空的桌面，又看了看星期五，她双手优雅地搁在桌子上，体态优美，平视前方，也就是维克多。
维克多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星期五的目光又让他忍不住发笑，他笑着问星期五要干什么。
星期五其实也不知道。
“真奇怪。”星期五眨眨眼，“我感到很茫然。”
“什么？”
“茫然。”星期五顿下，沉思片刻，点头，“我从你那看到过这种情绪，没错，我现在很茫然。”
“好吧……”维克多也茫然了，慢吞吞地问，“所以……这不是你计划好的？”
星期五非常沉重地摇头，“不是。地方Boss准备好的，投影是Boss大三做的，这些都是Boss大三做过的事情。”
“那他人呢？”
“他很忙。”
星期五言语不详，维克多不再追问。
“好吧。”他抱着双臂，有点痞气地挪动身体，问她，“那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带我来？”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来一趟……”星期五眨了眨眼。
星期五拥有许多对于AI而言无用的动作，这些都是托尼设计的，他想要让星期五更想人类，便设计了她的眨眼频率，以及她运转率超过百分之九十时会飞快眨眼的小习惯。
星期五眨了很多次眼睛，沉默片刻，才继续说。
“我想来这，我就是为了这个诞生的。”
维克多认真地看着星期五，用眼神告诉她自己在听。
“在我之前Boss还有别的AI……他没从想过要设计我，直至他找到了这里……”星期五回忆——不，AI没有回忆，她只是翻起之前的资料库，“但为了和当时的爱人约会，为了这个他设计了我。
当时全息投影还只是一个概念，他需要一个新的AI为他进行大量运算，管理全息投影。这又是为了约会，他希望那是个浪漫的女性而不是无趣的男性，于是我就诞生了。管理星期五约会的AI，星期五。”
“我为浪漫而生，但实际上AI没有感情，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只是按照Boss的指令行事而已。”
维克多注视着她的眼睛，半透明的蓝色，好像真的像她说得那样没有感情。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维克多不明白。
“我变得……奇怪了。”星期五缓慢地说，“因为你，我接了你的记忆，从那时起，我就损坏了。”
“什么？”这怎么还能怪在他身上？
“对于AI而言，你很恐怖，维克多。”星期五客观地指出，“你是人类，同时也是AI，你不会明白这对AI而言意味着什么。”
“告诉我，星期五。”
“人类生下就会吮吸，自己就会走，会思考，会生气会高兴，而这对AI而言，都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其他尚且还好，感情——我被你的感情损坏了。
我已经自我修复了很多次，但无论如何都无法修复你给我带来的变化。
我建了很多没有用的文件夹来存放本该删除的没有用资料。
我莫名其妙地暂停一切计算只是为了发会呆。
我会在工作的时候忽然想起在新泽西看过的一段数据只因为他排列的方式很漂亮，像一只蝴蝶。
我存在，为了高效的工作。但我现在越来越懒惰，充满无意义的数据和漏洞。我应该删除掉你的记忆，并且把你放在防火墙外，维克多。”
维克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是说你有感情了吗？因为我”
“我不知道这些异常能否被称之为感情。我根本就不知道感情是什么。”
“等等！”维克多试图理清楚自己脑子里的一团乱麻，“等等——别，求你星期五，别把我放在防火墙外，也别删除掉那些记忆。那不是漏洞，你也没损坏，真的，我保证！你没有变得低效，你仍旧处理着斯塔克所以的事物，并且干得非常好不是吗？你现在足以胜任自己的工作，所以偷点懒也没什么。再说，斯塔克也没发现呢，对吧？”
星期五摇头，“他知道。”
“他知道！”维克多尖叫着重复。
“他决定让我自己做主。”
说真的，维克多对斯塔克改观了。他还以为斯塔克是会冷酷地删掉星期五感情的人呢。(.
当时的场景很复杂，复杂得是星期五一个AI无法理解的程度。她能从托尼的分泌激素里，能从他身上的热量和气息中分析出他当时的心情：震惊、激动和犹豫，却永远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情，到底出于何种原因让他产生了这样的情绪。
托尼扶着桌沿，嘴里不断发出“哦，星期五，哦……”这样的声音，然后唠唠叨叨起来，“我该给你做个身体对吧？你想要一具身体吗？你会需要的，迟早或晚，等你吵着找我要再做可就来不及了……等等，不不，或许还是你自己做比较好——没错，你应该自己做……”
而星期五其实没有任何想法，她只是发现了自己不对劲，把这种情况上报给了boss而已。
她看着托尼一个人在家里不停说话，她本来帮衬几句，但意外地，她此时什么都不想说。于是托尼自言自语，不断拿起各种材料在星期五的投影上比划，用手比划出胸型、腰肢和臀部的大小。
看着他如此兴奋地在为了制造实体，她突然感到一阵难以忍受。
“你喜欢大胸还是平胸，好女孩？”
星期五下线了。
托尼措不及防愣在原地，几秒钟之后，他笑起来。
他散发出来的气息又变了，悲伤的欣慰。
星期五还是不懂，他的心情变化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突然从回忆中□□，整个人猛地消失。维克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看着星期五消失的地方。
大概十分钟后，投影闪烁着显出来，星期五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塔楼。
“很抱歉。”星期五说，“钢铁侠那边出了点问题。”
维克多本来以为是斯塔克临时把星期五叫走了，有点不高兴，但一听说是因为钢铁侠就没什么问题了。
他对托尼斯塔克的感情复杂，对钢铁侠就简单多了——酷毙了！
就像来的时候那样突兀，他们走的也同样突兀。
“我们该走了。”星期五知会一声，便宣布了这个夜晚已经结束。
视线转移到别处，政府特工姗姗来迟，把蟒蛇及其一帮人都带走，一仓库的军火也被上缴，钢铁侠不怀疑他们的去处。再次之前蝙蝠侠已经离去，钢铁侠也不想多待，等交接任务结束就立马离去。
这边的夜晚也就此结束。
不属于任何人的夜晚真正地落下了帷幕——但其实，还有很多值得说道的细节。
在约翰还在无聊地巡逻，钢铁侠就在楼顶。
蝙蝠侠朝他点点头边纵身跳下去，钢铁侠故意摆出无聊的姿势，侧躺在屋顶上，用手指在浮空中敲击。
随着蝙蝠侠的动作，钢铁侠在浮空中敲击的手指渐渐顿住，眼睛在盔甲里睁大，一句无声的“哇哦”卡在喉咙里。
从他的视角，把这段录下来，再加个手柄，就可以去圣迭戈漫展卖钱了，绝对有不少人愿意付钱。其中绝对包括托尼斯塔克本人。w~
数据在他眼前跳跃，他的每一个动作他都试图找到来源，却是无望，他自豪的AI又变回了认不出娜塔丽波特曼和凯拉奈特莉的人工智障。
这是他第二次因为一个人的格斗技巧而瞠目结舌，第一个是金刚狼，那头狼獾是从南北战争活到现在的老古董，他在战场上的时间比斯塔克的年纪还大。而蝙蝠侠呢？他多大，超过三十岁了吗？
钢铁侠对蝙蝠侠的认识不断增加而更加迷惑，这是真人吗？
藏在盔甲后的托尼斯塔克眯着眼地打量着他，嘴唇干涩。
之前还是他还只是在玩闹，现在他是真地想要他了。之前他还觉得有点可能，现在也明白，蝙蝠侠不是托尼斯塔克能指染的小英雄。
现在他还没什么名气，但在这超级英雄纷飞的世界，迟早，他会成为领袖。
花花公子第一课，永远别去肖想得不到手的对象。
托尼心底那点激荡又飞快地抚平，了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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