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没想到他会来,她真的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她受了伤。
楼西至去了一躺医生那里,又折回,他有着和苏漾一样的语气,按着她的脑袋,无奈又宠溺。
“疼不疼?”
“这点伤,当然不疼啦。”
“别啦来啦去,疼就说,别装。”
“可是真的不疼,就是不好下床走路,可能需要二哥照顾我。”
楼西至捏着她的脸蛋,“这脸皮怎么这么厚呢?”
安安嘻嘻一笑,“哪里嘛,你再摸,嫩着呢。”
“是么?”楼西至似乎是为了验证真的很嫩,就各种摸,最后搓了起来,给她搓得红扑扑。
安安不得已把他推开,“二哥,疼。”
“知道疼了?”
什么人嘛。
楼西至背对着门口,手指往后指了指门,“外面是谁?”
安安下意识的抬头,她看到了苏漾,他靠在房门对面的墙壁上,只有一半的身影露出来,斜影蹉跎,懒懒散散,他的脸颊无故的在一种俊朗的暗沉里,安安看到了后,心里有一股异样。
苏漾不和她打闹,她还真的不习惯。
但她也知道楼西至指的肯定不是苏漾。
“将启,花绝属下。”
“花大哥人呢?”
“回美国去了。”
楼西至唇角若有似无的一勾,形容不出来的神色,随后……他才低道,“看来我那被惯得无法无天的姐姐,看人还挺准。”第一次见到边梦,就让他去盯着边梦。
没成想她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昨晚安安和她的谈话录音,楼西至当然也听到了,此时他也和苏漾通晓,苏漾能听到,也是他提前靠近的苏漾。
“二哥,你说姐姐她……”
“好了,别问,好好养伤,我看你这个样子又不能回家过元宵,比赛也取消。”
“不行,不取消。”
“你腿受了伤,还怎么跳?”
“还有十天,我可以的,二哥你要是给我取消,我就不理你了!”说到做到,安安一扭身,背对着他,给他一个后脑勺。
楼西至慢吞吞的扯着她的秀发,嗓音徐徐,“丫头,你怎么知道你不理我,就能威胁到我?”
安安又回头,愕然的看着他。
她也不知道啊。
她只是觉得从小这么说都有用。
只要她说不理二哥,二哥就会‘害怕’的回头来找她,哄着她。
最严重的是那三年,二哥真的没有理她,他有没有难受她不知道,反正她很难受。
“二哥……”
楼西至复杂一叹,“好了,不会给你取消,二哥什么时候都会理你。”
她又一笑,甜蜜蜜。
楼西至对这种笑很受用,似能拨散他心中所有烟云,他掀开被子,矫健的往上一跳,“来,哥陪妹妹睡觉!”
“你这个流氓!”
“都陪你睡过多少回了,这时候知道避嫌了?”
“你不准碰我!”
“啧,丫头大了,亲哥都没有外面的狗香了。”
“……”安安的腿伸过去,在被窝里踢了他一脚。
不痛。
却很痒。
被踢的那一块热乎乎的。
迅速的、以失控的速度跑遍了全身,楼西至掀开被子,猛地跳下来。
“家暴我,算了,我去找外面的妹妹睡。”他留下一句,夺门而出,与苏漾擦肩而过。
安安一脸茫然。
然后耸鼻。
二哥到底什么能不调戏外面的小女孩儿呢,他太坏了。
楼西至心跳加速,这种跳动似乎是传染给了苏漾,他的背依然靠在冰冷的墙上,心里仿佛走过了千山万水,历经了无数荆棘。
安安坐在床上探出一个小脑袋出来,她本想看看他在不在,对着他的脸上时,她露齿一笑。
明媚如春。
“苏漾。”她的笑容很灿烂,也有一些想要靠近的讨好。
她想要录音,她不想让苏漾把那个东西给警方。
苏漾看着这个笑容,他一言未发,甚至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几秒后,掉头就走,又急又快,同楼西至一样。
安安,“……”
都走了。
她抿抿唇。
又躺下去。
……
洛杉矶。
枫晚大道。
深夜静悄悄。
书房里,药味很重。
花绝坐在办公桌前,脸颊被淡淡的光线勾勒切割的棱角分明,眼神深暗。他穿着暗色的宽松睡衣,领口敞开,隐约可见在胸膛缠满的医用绷带。
他的对面也坐了一个人,英俊沉冷,黑色的衬衫,两颗扣子没扣,胸肌纹理若隐若现。
他手里夹着一根烟,烟雾缥缈,却又没有吸一口。
两人许久都没说话。
半响后。
花绝道,“我要退出。”
他对面的男人有着一双非常漂亮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他介于一种安全和性感之间,似能挥刀肆意江湖、亦能宽衣解带风情万种,他弹了弹烟灰,低声,“怎么退?”
怎么退。
这一行,既不好入,也不好退。
截止到目前为止,好像还没有一个职业杀手是毫发无伤全身而退的,要么死在警方手下,要么被别人杀害,这是一条不归路。
男人又问,“为什么突然不想做了?”
花绝神情未变,视线似是拉远,但转瞬又恢复。
他们两人是同样的人,一丁点细小的变化都看在眼里,那刹那而逝的拉远,是想起了某人。
他从喉咙里溢出一丝轻笑,“恭喜。”
花绝捂着胸口,那里剧烈的跳动了一下,转瞬又归于平静。
反问,“你呢?”
“我等着给你收尸,或者你的遗言也写好了,要我保护那个女孩,是么?”
花绝扯了扯唇角,“是。”
了解他,莫过于‘feng’也。
“若是退出要以生命为代价,那不如不退。”
花绝看了看自己的手,暗道,“或许是年纪大了,就不想再拿刀。”不愿意再用这双满是鲜血的手去碰那么干净的女孩儿。
Feng沉默。
“以及我答应了他们,我永久退出。”花绝放下手,反扣在桌面上。
在西南市的那一夜,他面对一众人等,以退出江湖、以站立不反击来换安安两全,那一晚他没有动手,身中数刀,这是其中之一代价。
他更清楚,那些人的目标不在安安,只在他。
Feng问,“什么时候正式退出。”
“十天后。”
介时,花绝是生是死就有了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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