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越林不温不火地说道：“不管怎么说——你那气势汹汹的架势就给人以要去揍人的感觉。这习武之人是能让你指着鼻子挑衅的吗？”
杜鸿丘不悦地回道：“我听明白了——我是秀才遇到兵了！”
童越林：“先别纠结这些。再说说你。你做什么事心里没数吗？从叶春风领着那几个女警去钓鱼执法‘放白鸽’这件事来看——之前把你的所谓‘指示’录了音，而且时间就是在局里刚刚开完处理这类恶劣影响事件的当晚！这是顶风而上啊！——她是省油的灯吗？你没有把柄在她手里，她敢这么干吗？”
杜鸿丘：“我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
童越林：“碧云区公安分局副局长周云祥和我是大学校友，我俩个人关系也不错。他找到我——我想我不用再往下说了吧？”
杜鸿丘：“我明人不做暗事！韩雪娇来北凌，我是不服！听说韩雪娇的功夫了得，所以，才找到周云祥，让他派人找机会试探一下韩雪娇。”
“试探韩雪娇？怎么试探的？让人抓住了什么把柄？”袁碧澄疑惑地问道。
童越林解释道：“在精武路东段的溪源社区强－奸案现场，碧云区公安分局一个叫顾严冬的刑警在背后偷袭韩雪娇，韩雪娇一挥手，当场就把他两只胳膊给打脱臼了。”
袁碧澄板起脸说：“还有这事儿？怎么不向我报告？”
童越林：“当时说是误会，韩雪娇也没追究这件事，她也不知道是鸿丘的主意，所以也没向你报告。”
袁碧澄指着杜鸿丘气愤地说道：“你这不是胡闹嘛！现在多少人都不敢和她扯上关系，你却敢嘲弄韩雪娇？你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杜鸿丘有些不解，“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童越林：“韩雪娇现在已经多次被人袭击。周云祥就是怕和‘11.27案件’有瓜葛，才找到我说明情况，让我给他出主意的。”
袁碧澄边用拳头捶着桌子边咬牙切齿地说道：“杜丘啊杜丘，你这是什么智商啊！我不是跟你说过的嘛——‘11.27案件’那是多大的案子呀！可千万别牵扯到这个案子里去呀！现在整个桦州市公安局都是人心惶惶啊，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了。咱们北凌可千万别出事呀！你怎么让我这么不省心呐！”
杜鸿丘：“‘11.27案件’到底是什么案子呀？不让传却都在瞎传，说什么的都有！真实情况没几个人知道，知道的人又讳莫如深，谁也不说。袁市长你不也是话到嘴边留一半嘛！我怎么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呀！”
袁碧澄：“我跟你说过多次——现在是非常时期，渡过了这个阶段，我们就能迎来黎明和曙光。我让你耐心等待，你怎么就等不了呢？我是跟你许过愿——这也是调你来北凌的条件，可这情况不是发生变化了嘛！省厅找到我，他们要把韩雪娇派下来，我能不接收吗？我敢不接收吗？而且要求得安排到要害工作岗位，明确指示我让她任职在刑侦支队——我敢不给面子吗？而且还——还给了一些方面的倾斜。你怎么就不理解呢？不就是一个副处级么？怎么就急成了这样！”
杜鸿丘：“我老婆有病，孩子上中学——又是看病、又是补课！我提了职能多挣上千块钱，在机关我不想提职我想什么？你知道——我可是赃钱一点不沾的！”
面对理直气壮的杜鸿丘，袁碧澄面色阴沉，但还是压住心中怒火，耐心地说道：“你家里的困难组织上是了解的，在其他方面不是也照顾你了嘛！你再等一等，好不好？这件事情也到此为止，行不行？”
杜鸿丘：“这是什么意思？我挨了下属一拳——就这么拉倒了？以后让我的工作怎么开展？”
袁碧澄：“我跟叶春风说一声，让她跟你赔个不是，你一个男子汉，也就别计较了，本来也是你理亏嘛！”
杜鸿丘：“我理亏什么呀？这分明是叶春风在陷害我！”
童越林：“杜丘！你怎么还没领会袁市长的意图？他这是为你好！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嘛——叶春风的关系那可是不一般呐！她父母都是享受国－务院津贴的医学专家，在北京——厅级干部都不算多大的官儿，她这几年若是找人说句话，职级早就提上来了！还会受你的气么？”
杜鸿丘刚想说什么，被袁碧澄制止。
袁碧澄：“刚才老童不是说了嘛——关系你得研究。中国就是个人情社会，不懂关系是会吃亏的！”
“现在，情况复杂！你要懂得保护自己。你不会幼稚地以为仅凭叶春风这件事就能扳倒韩雪娇吧？——她公公、婆婆、丈夫、小叔子都出事了，她都没倒！韩雪娇是省厅的王牌——那不是吹牛吹出来的，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
“拿叶春风陷害你这件事来说——是你先派人监视她们的嘛！你监视她们干什么？她们能成什么气候？韩雪娇原来在部队是研究特战的，她被人狙击——她能好受么？她组织人调查，你让她查去呗！‘11.27案件’的焦点在省城，在咱们北凌能查出什么来？——你若是对这件事太上心、做过了头儿，会让人觉得你和这案子有关联。”~
“我们再回到这个案子上来——那个叫凌少鸥的还没入职，她懂什么？她不懂可以，你不能不懂啊！以前，全国公安系统钓鱼执法的事件还少吗？钓鱼执法抓黑车、抓嫖－娼、抓贩毒……后遗症还少吗？现在虽然禁止了，难道就根除了吗？哪个部门不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自己洁身自好——这确实令人敬佩！但你若与这个社会的大环境不相容，你就成了另类！就像医生给病人看病收红包，你当医生若是不收，就等于在变相谴责别的医生——你还怎么混？你也是老刑警了，其中的道理你真的不懂吗？所以，关系——你得研究！”
听了袁碧澄的话，杜鸿丘简直无语——看来你也绝非清廉之人！在你手下，好人都得让你给带坏了！
杜鸿丘于是转变策略，仍然理直气壮地回道：“不就是关系嘛——我研究了！”
袁碧澄：“你研究什么了？”
杜鸿丘：“我通过研究，得知——新来实习的这个凌少鸥，她是新任市委凌书记的女儿。”
闻听此言，袁碧澄和栾海岩、童越林眼睛瞪得老大，半天没说出话。袁碧澄又是一拳捶在了自己脑袋上，低头不语良久。童越林则皱着眉、筋着鼻子、撇着嘴——脸像个花卷儿。栾海岩则在一旁不住地摇头。
看到几位领导的样子，杜鸿丘试探性地问道：“有市领导家的孩子给我撑腰，我怕什么？”
袁碧澄恨得咬牙切齿，指着杜鸿丘问：“是你指使凌少鸥举报的？”
杜鸿丘：“我没指使，是她自己要这么做的，事前问过我，我同意的。”
袁碧澄：“什么时候问你的？”
“今天早上。”杜鸿丘说着将手机的来电显示给袁碧澄看。
袁碧澄赫然起身，指着杜鸿丘的鼻子大吼：“你研究关系就研究出这么个结果？！就研究出这么个水平？！咱们刚刚出了刑警钓鱼执法事件，凌书记还亲自过问这件事情，在电话里对我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批示要求我要严办呐！现在，你又把领导家的孩子牵扯进来，你让我在中间怎么做人呐？”w~
说到这时在，袁碧澄一屁股又坐回到椅子上。他怒火中烧，接着质问杜鸿丘。
“你不会幼稚地以为——凌书记的女儿检举有功，我处理了叶春风而成为你压制韩雪娇的妙招吧？”
“你错打了算盘！”
袁碧澄说着拍案而起，平时镇定自若的杜鸿丘也被他吓了一跳。
“好！我现在就让你看看这个案子按你的思路是个什么结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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