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吧，过了年之后应该就会好”，卓然一边说，一边去了厨房，拿了些待客用的水果：“你来的真是巧，带会儿饺子出锅，不介意的话就留下来一起吃吧。”
周小涵微笑：“好啊，求之不得。”
看来，在自己来之前，程缓缓并没有联系过他。
周小涵自觉得是很懂卓然的，轻易便能从他的微表情里读出许多内容。
但是现在，卓然看起来平平静静的，这让她松了口气。
刚刚在楼下，周小涵抢先一步进了公寓园区。程缓缓的车刚刚挺稳，她就已经抢先下车，特意装作无意的经过她的车前，进了卓然所在的这一单元。
现在，不知道程缓缓走了没有。
不过即便没走，上来之后，看到这一幕，想不误会也难呢。
拉斐尔管家的饺子做得并不是很地道，胡椒的味道很大。不过大年三十的饺子，原本就是意义大于味道。
两人一边吃东西，一边聊着新一年的打算，不知不觉，一盘饺子就已经见了底。
坐到晚上十点多，周小涵就准备告辞离开了。她没准备在这儿过夜，不然会招来卓然的反感。坐坐就走，点到为止就足够了。
况且，这么长时间，足够让楼下的人误会的了。
卓然要到门外送她，周小涵说不用，毕竟他的腿脚不是很利索。但卓然执意要送，这是最起码的礼貌问题。
既然这样，周小涵也就没有再拒绝。
一起走到楼下停车场的时候，周小涵再往旁边看，程缓缓的那辆车已经不见了，她也应该是开车走了。
上了自己的车，周小涵缓缓松了口气，驱车离开公寓园区。
卓然目送着周小涵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然后抬起头，看着广场的方向，仍旧是烟花满天，璀璨耀眼。
他就一直固执的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待烟花谢幕。
在这座城市的另外一个地方，程缓缓也站在这片烟花下。
她以为她是来找寻过去的回忆的，但是到头来却发现，只找到了无尽的心殇。
除夕夜，她一个人站在繁华的街头，泪流满面。
年后的大年初一，王丽琴照旧回到宠物店上班。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子曦就在轮椅上做了大半年了，也觉得腻烦了，时常惦记着到外面去走走。
王丽琴听说国外某品牌的假肢质量很好，所以一直惦记着给王子曦换一副假肢。
只是国外进口的东西，除了质量好，价格也漂亮。
王丽琴手头的钱，已经被周毅骗得差不多了，所以现在，她要攥紧自己的钱袋子，还要想办法赚一点钱，以供她们母女的日常开销。
正在给一直博美梳理皮毛的时候，宠物店的门被打开了，程缓缓从外头的宠物店里进来。
王丽琴抬看到她，笑了一下：“你来了……咦，怎么没带宠物？”
说话时，一边站起身来。她已经意识到，程缓缓脸色不对劲，心里也有些不踏实，静静看着她走近，便指了指一旁的沙发：“请坐……”
“不坐了”，程缓缓说：“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王丽琴一愕：“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可是我还在上班……”
程缓缓冷笑了声：“你不去是吧？好啊，那我去找王子曦。我知道，她住在四季风采小区。那个小区里面坐轮椅的年轻女孩子不多，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
王丽琴的脸色倏然一变：“缓缓，你……”
触及到程缓缓冷冰冰的眼神，王丽琴也不敢多言，乖乖的锁上店门，跟程缓缓一起上了外面的车子。
她坐在后车位上，看着外面熟悉的路况，越看越觉得心凉，这似乎——是去程家别墅的路呢。
记得除夕那天，周毅被自己羞辱，他该不会是……
果然，车子七拐八拐，在程家别墅门口停了下来。
程缓缓下了车，王丽琴也惴惴不安的跟她进了别墅。
自从这栋别墅落到程缓缓手里，她便一直定期叫家政公司的人过来打理，所以即便这么长时间没有住人，可屋子里依旧收拾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别墅里的沙发和家具等大件家具，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变动。当年这栋别墅被法院拍卖时，许多半新不旧的家具，都是作为赠品，没有被处理掉。
一切，都还是熟悉的样子。
唯独从前别墅里威严的男主人，变成了一张照片，一张遗像。 m.a
王丽琴始终低着头，看着脚下熟悉的地砖，还有程文华最喜欢的熟悉的味道……
一切的一切，在无形中形成一股压力，迫得王丽琴转身就朝外走去。
“站住！”
程缓缓厉声喝住她：“现在你要是敢离开这里，回头我就让卓然收了你们的房子。”
王丽琴的脚步生生顿住，不敢再离开。
自从程缓缓和卓然闹掰以后，卓然却并没有对她们母女斩尽杀绝，甚至还给了她们母女一栋房子安身立命，但是没有再给过他们钱。
虽然程缓缓已经不是卓太太了，但是王丽琴知道，她的话，对于卓然来说，依旧有着超强的影响力，尤其是在自己和子曦的事情上。
王丽琴现在原本就已经没什么钱了，要是再没有了房子，只怕她跟王子曦就该睡大街去了。
她哆哆嗦嗦的回过身来：“缓缓……”
程缓缓给父亲的遗像前上了一炷香，“现在，我爸在看着我们，王丽琴，你就把我爸的死因，一五一十的全都给说出来。如果你敢说半句假话……”
她没有再往下继续说，但是她浑身都散发着极其危险的气息。
现在的她，虽然混迹于市井，却掌握着打量的财富，早就不是当初，家中破产，又被男友抛弃，无依无靠的程缓缓了。
王丽琴看着程文华的遗像，眼泪也跟着一滴滴落下来，半晌才扑通一声跪下：“对不起，老程，当初是我……如果我不说那些话，或许你现在就不会死，是我对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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