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进了电梯，刚要按下楼层的时候，电梯门又被从外头给按开了，程缓缓抱着摄像机走了进来，随手合上电梯门，按了下去顶楼的按键。
程缓缓曾经给这栋商厦的消防情况做过调研，知道顶楼是办公区和配电室，人不多，适合说话。
电梯稳步上升时，程缓缓才沉声道：“王丽琴，你把手机放回去……”
那个窃贼，正是程缓缓的继母王丽琴，刚刚程缓缓在摄像机里就看出来了。
之前只以为她们母女生活窘迫，没想到，现在王丽琴已经开始偷盗了，难道真的是穷疯了么？
王丽琴的事儿被揭穿，还是被昔日最瞧不起自己的继女揭穿，顿时有些恼羞成怒：“程缓缓，你少红口白牙污蔑别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手机了？”
程缓缓指了指摄像机：“你偷盗的证据就在摄像机里，需要我给你回放一下么？”一边说，一边拿出了自己的记者证：“看清楚了，我现在是民生频道的记者，如果你不把手机放回去，我不介意让你，还有你那个女儿都出名一把。”
眼看自己的事儿瞒不住，王丽琴立刻慌了：“我，我只是……”
“你什么你”，程缓缓瞪了她一眼，然后才说：“晚上手机店的店员是要盘库的，丢了两部手机，好几千块，根本没法平账。人家要是报了警，到时候调查监控，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王丽琴听她说得头头是道的，顿时有些慌了：“缓缓啊，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你不要把我曝光，我求求你，不要把我曝光好不好？要是子曦知道我出来偷手机，她会气死的……”
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连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世界竟然这么小，有朝一日，她竟然会灰头土脸的出现在程缓缓面前。
程缓缓默然了会儿，才说：“你怕丢你女儿的脸，我怕你丢我爸爸的脸，所以，你把手机还回去，这事儿就算是完了。”
“好好好”，王丽琴连连应承：“我听你的，我全都听你的……”
程缓缓看着她略显衰老的面孔，还有身穿的平价羽绒服和廉价口罩，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就算是以前从程家带走的钱都挥霍光了，可是据我所知，王子曦在娱乐圈拍戏拍广告，也收入不菲，还不至于让你沦落到偷手机的地步吧？”
王丽琴听了，苦笑了下：“子曦在娱乐圈赚的钱虽然不少，但也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再说，她赚的多，花销也大。后来有一阵子，她又被打压，很多事先谈好的角色都换了人，她的收入也一天天减少。再加上现在她病着，我也不能出去工作，所以就……”
她的语气低沉哀凉，程缓缓听出了一些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味道来。
她犹豫了会儿，还是忍不住问：“卓然不给你们钱了么？”
记忆中，卓然是个非常大方的人，在金钱上并不吝啬，无论是对自己这个前妻，还是对周边的朋友。
当初，程缓缓和卓然离婚的导火索，就是王子曦手里的那一段录音。
但是，由始至终，程缓缓都不觉得那段录音被曝光，是王子曦刻意而为之。她尾随着卓然到医院去，也并不是受王子曦的驱使和吸引。
这件事情里，她和卓然，还有王子曦都是受害者，而王子曦是最为惨烈的那一个
很显然，这其中必然有第三只手的推动。
那一次，她之所以去比尔医院去找卓然，是因为周小涵的一句话。之所以顺利找到王子曦的病房，也是因为在一楼大厅里大声喧哗的某护士。
想要调查这件事并不难，只是程缓缓懒得追究下去了。
无论是谁在背后策划，当年的事儿都是卓然自己做下的，这是无法抹杀的事实。
同样，她也不太相信王子曦的车祸是卓然做的。
她能想清楚的事情，卓然一样能想清楚，他应该不会对王子曦赶尽杀绝。
果然，王丽琴叹了口气，道：“钱他是一次性给了我们的，但是，现在我要照顾子曦不能出去工作，物价上涨，子曦的花销也大，入不敷出，所以就……”
说到这儿，王丽琴又把话题绕了回去：“缓缓，你把摄像机里的录像给删掉好不好，要是让人知道我偷窃的事儿，搞不好子曦也会被媒体挖出来，到时候她恐怕会活不下去的……”
程缓缓真的当着她的面，把里面的那段视频给删掉了：“我这里虽然删掉了，但是数码城的监控探头一定会拍到你。不过，如果你把手机还回去，手机店也对上了帐，没人会闲得去看监控的。”
王丽琴点了点头：“我一定还回去，你放心……”
程缓缓担心小黄会揪着这段新闻不放，所以让王丽琴出了电梯，走步行梯回数码城。
王丽琴出了电梯，要往楼梯间走的时候，忽然又回过头来叫住了她：“缓缓。”
程缓缓只好把电梯门又给按开了：“怎么了？”
“缓缓，其实我想跟你说，别和卓然闹下去了。其实卓然是个很不错的人，对你也好。子曦喜欢他这么多年，明里暗里追了他这么多年，他也从来没有动心过。你爸爸的事情——卓然也不想的……”
程缓缓沉默了会儿，才说：“我们已经离婚了。”
说完，没有再看王丽琴的脸色，便按下了数码城那层的按键。
程缓缓下楼，把摄像机还给了小黄，说刚刚那个窃贼是她的好朋友，所以删掉了视频，并且她也答应会将偷走的手机还回去，让小黄也不要再追究了。~
小黄有些惊讶：“你怎么会认识一个窃贼朋友？”
“因为我遇人不淑呗”，程缓缓说。
其实她跟爸爸一样，一样的遇人不淑。
只可惜，王丽琴欺骗爸爸，一直欺骗到他去世。而卓然，却没能骗自己一辈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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