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域。
这就是苍域。
这片绝美苍穹所笼罩的土地就是上古传说里苍龙神降下世间的轮回之地,是能更接近神?的奇异土地。
龙泉淳朴,虞宫严谨,开天奔放,淄州贫苦,蜀地好赌,湘西温婉,嵩峻雍容,逻桐善战……
那苍域又是哪般模样?
苍域人又是什么模样?
是野蛮凶悍,还是淳朴善良?
这片让关内人遐思无限的土地,终于跃出传闻。
午后斜阳将至,珞睚等一行人离开湛泷关,正式踏足苍域的土地。
珞殷等人站在湛泷关出口,竟然无比地安静。
他们并非不激动,而是沉醉于上方那片没有半片云彩遮挡的天空。
比关内的天要蓝上太多,就好似去往了另一片不同的天空。
诸人许久都无法找回声音,只能在心底里齐声感慨:有此苍穹,已是无愧于苍域之名!
“少爷,我们出关了!”
三伏适应得极快,最先找回了声音。他看一眼背后拱门前的两间石屋,再看面前陌生的景色,忍不住放声大喊。
“天真蓝呐!”
旁边树枝上的鸟群被惊飞一大群,涌上空中展翅滑过半周,才再度落回原处。
三伏朝树定睛一看,当即惊呼起来。
“你们快看,那树上,树上,树上……”
他一口气说了一堆树上,却说不出后半截。
大家都急忙去看那树,看到方才被惊飞的鸟,全都惊呼起来。
“三三三三三个!”三伏一连说了五个三。
宁堪大声惊呼:“三头鸟!”
君迁子和杜宇一起揉了揉眼睛。
鸟的模样就跟关内常见的家雀一样,但是每只鸟都有三个脑袋。
“鸟怎么有三个头!?”风陌觉得活见鬼。
“啊——!”甘北七失声尖叫。
六老:“……”
珞殷呆呆地看着。
湛天谣倨傲依旧,镇定非常,仿若在说:不就是多了两个头的家雀。
睚欣在一片惊呼声中,淡淡道:“习惯便好。”
“苍域人是不是都有三个头?”三伏发着抖问。
“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睚欣故弄玄虚。
众人:“……”
杜宇咳了几声,故作镇定地调侃道:“见贤弟如此镇定,应当比关内只是多了几个头吧?”
“几个头……”君迁子稍微想了想人长三个头的模样,便觉得脊背一阵恶寒,暗自思忖:现在原路返回还来得及不?
散水族恰在此时递上了为诸人准备的马匹与干粮,还给他们指了路。
君迁子一脸绝望,这明显是来不及返回了。
众人花费许久才平复心情,先后翻身上马。
十五人正式踏上属于苍域的土地。
眼前是一条笔直宽阔足够十辆马车并排通行的宽阔,皆以巨大平坦的白色石板铺成。石料陌生,恐怕关内没有,应当是苍域本地所产。
单就这条路,已经超过了关内数一数二的往来要道龙泉与常年需要运输大量军备粮草的开天,近似于天都府通往天帝宫的天帝御道,苍域无治荒蛮的谣言不攻自破。
骑马行出大约半刻余,苍域官道正中央出现了两块一丈之高的提词石碑。
上提笔墨不多,笔法却十分苍劲,一眼便能夺人视线。
“墨竹宿寨千色水,灵谷龙御百曲阁。”
君迁子出声轻诵,念罢却寻不到题字的落款。
不知何人在距离苍域湛泷关口不远处留下概括苍域全部美景的题词,却惟独不留名讳,让人不禁遐想千万。
苍域如画,终年沐夏。
苍域六景,美不胜收。
六种景色以“万、个、十、百、千、万”做开头,其中万灵谷最为神秘;十宿寨由五氏族与五世家毗邻安居;百曲廊由足有百道蜿蜒的厢阁回廊;千色水由台阶般的千余个绚烂湖泊;万竹海由无边无际的墨绿摇曳竹海;龙御——苍域最神秘的殿宇……所有景色都被道路中央的两块石碑题词囊括,也被睚欣三言两语挑起了兴趣,难掩向往。 m.a
“真想去看看这些景色。”珞殷说。
“我也想。”杜宇第二个出声。
“我们也去。”接着是六老、宁堪和三伏都齐道。
“嗯。”睚欣轻应着颔下首,也不管正在狠瞪自己的湛天谣,道:“反正我们也不急着赶路,你们好不容易出关一次,尽兴游遍各处才好。”
诸人雀跃,湛天谣则咬牙……不,还有一个人——甘北七正忙着张大嘴,根本顾不得看什么苍穹和石碑,而是盯着君迁子。
且说进入诛心门后,君迁子才听散水族的女子们说起她已经揣摩出一部分的出关要求。
所谓“诛心绝念”原来是要以□□的、以自壳裂里降生时的光裸模样地经过关口通道。
这连块遮羞布都不能披,就更别说她脸上的那副书生假面皮了。
脱衣服君迁子到是不介意,不过脸上的人/皮面具可着实让她挣扎了许久。
等君迁子在石屋里卸了行骨绝学与脸上的人/皮面具,彻头彻尾的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模样,整个人也变得没精打采,耷拉着脑袋就这么一路过了关。而等她看到苍域上方那片美丽陌生的天空和三头雀鸟,一整颗好奇的心又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听到苍域人可能有三个头,她又想回关内了……总而言之,君迁子很忙,根本顾不上自己有没有带面具这回事。
恢复本来面貌的君迁子,身形只比湛天谣高出小半寸,穿着一套已经被好心的散水族姑娘们卷起一大截衣袖、裤腿的书生文士衫,防止她被过长的衣服绊倒。
君迁子自认为长得充其量就算得上个眉清目秀,目前又在忙着四下张望,更没空在意自己是哪副模样。
可是,第一次见到这张脸的甘北七却没办法忽略。
甘北七刚听到君迁子是个姑娘的时候,虽然也吃惊,可跟亲眼见到君迁子模样时受的冲击力相比,明显有天壤之别,甚至远超过他脑袋的想象,导致他再也绷不住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整个人傻张着嘴巴,下巴都快到地上了,比看见三头鸟还惊愕。
风陌抬脚踹了甘北七好几次,他都回不过神,只知道傻傻地盯着君迁子看。
甘北七根本没想到这位知人不识面还经常自称长得丑的人,根本不丑也就罢了,还是个好看的姑娘……姑娘……姑……娘……
甘北七的脑海中不停的回荡着同一个词,骑马都不住直打晃。
于是,张大嘴的甘北七成了另一番奇景,惹得众人大笑。
当然,湛天谣没有笑,不如说她如果笑了大家反而觉得奇怪,不笑才是她。
珞殷也没有笑,却是因为他性格极善,不是个会取笑别人的人。
君迁子也没空笑,她正忙着看面前那两块石碑。
等大家笑够了甘北七,开始啃散水族给他们准备的干粮开始端详石碑,而君迁子本人早已经不记得清早离开沁园起就没吃过任何东西这种小事。
她不在意,不代表旁边的人也不在意。
大家只听她那肚子“咕噜噜”的惨叫,远比宁堪口中“饿死人了”的哀嚎还要惨烈百倍,忍不住都一起转头去看风陌。
湛天谣贵为一郡之王,他们都没指望过这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湛氏王族会动手关心别人。风陌在一行人之中,跟君迁子相识算比较久,太了解君迁子这遇到好奇事物就不在意吃喝乃至不眠不休的坏毛病。可他往常跟君迁子都是一个动手一个动口,从来不会相互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即便现在让他去关心君迁子吃饭的问题,风陌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做话头。w~
最后,还是懂事的小三伏实在听不下去君迁子肚子发出的惨叫声,从干粮包袱里翻找出几个她爱吃的甜饼递给自家少爷,明示暗示他家少爷去送饼给君迁子填肚子。风陌接过饼,难得没有说小三伏胳膊肘外拐,脸拉得很长,脸色也没多好看,却用那张黑口黑面的脸,往君迁子嘴巴里塞了一个甜饼,还把余下的饼全部塞到了她手里。
君迁子嘴里叼着饼,手里捧着饼,眨了好几下眼才反应过来。她以古怪地眼神瞥了风陌一眼,问:“小陌没往里头下毒吧?”
风陌气得直扶鼻子,差点把饼抢回来随手扔了。
君迁子这才放下心来,甚至转手分了两个给湛天谣。
杜宇看着风君谣三人的相处方式,忍不住凑到睚欣身畔,小声地问:“他们三家真的是世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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