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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学园物语 > 第73章 第五章 闪烁断片 (3)
    苍白光线悄悄透过病床边的雾玻璃射入,浆白床单闪闪如雪,热闹人声在远方文化区潮水涌动,反衬医疗站干净得近乎冷清的绝静,孤离得像隔绝犯人的无人岛屿。

    缓缓叹息,破流压着犹有些闷痛的胸口,自床上半直起身子。

    凌晨了。这场感冒还真是来势汹汹,俗话说,平常不生病的人,一病起来总是特别严重,睡了两天还是头重脚轻。 m.a

    露出奸诈的微笑,破流一掀衬衫,肚皮上赫然躺着好几本漫画。

    任护士再怎么神通广大,毕竟收不走她破流父女相传的漫画藏匿法,道高一尺,破流魔高一丈嘛!

    若是保健室医生在此,大概要反驳破流的头晕目眩不是感冒病毒所害,而是身为重感冒病患还熬夜看漫画的恶果。

    某种危险逼近的感觉出现,破流握拳移肘扫动视线警戒。

    寂静。

    然后不知哪飞来的石头打碎了医疗站玻璃窗,碎片洒了进来,破流敏捷地翻身跳下床,绕至床尾侧身屏息猛然拉开窗户。

    「什么人!」

    外头只是树影斑驳,攻击此地的凶手早已逃逸无踪。

    「……」抚着多出一个缺口的窗玻璃,破流拢起眉心。

    话说回来,她刚刚跳下床时好像顺势越过某个奇怪物体,少女抓抓未绑起的凌乱长发,把注意力移回现下所在地。她还以为白羽所说的潜在危险不会出现。

    愈安静愈是不安,破流按住眉心,带着未褪的晕眩直接从床尾爬上去倒回枕头,往旁随意一看,一对黑亮有神的眼睛贴着床缘望着她。

    「呃!」倒抽一口冷气,破流本能朝床角缩去。

    数秒过后,反应过来的破流勾着白羽脖子,用力地压制在病床上,不管对方哀鸣就要使出必杀得意技。

    「住手!我有伤在身!」

    「管你的!谁叫你要吓我!」

    「什么???这没风度的家伙!」

    浑身伤处作痛,白羽咬牙切齿道,更别提破流正压在他的伤口上,个中滋味非当事人真难以明了。况且刚刚被吓到的是自己吧?刚刚醒过来就看见有人从自己头上飞过去。

    论起报复心,白羽和破流这两个人是半斤八两。

    闻到血的味道,破流翻身松手,这才看见白羽的衬衫染有点点红斑,虽已褪成铁锈色,但经方才一番动作,伤口又迸裂开来。

    「怎么了?」破流一脸担忧的凑向白羽,岂料白羽也在此刻靠近问出同样台词,两人险些碰头对撞。

    记忆中,被那似乎和浪游学长颇有交情的火眼男子扶来医疗站一楼上药后,又被不由分说的推入一个昏暗房间,裹好绷带的四肢再也没有举起的力气,他便迷迷糊糊地窝在地板上睡着了。

    想想,自从到艾杰利之后,自己就和受伤意外很有缘。

    直到玻璃破裂声突然响起才被惊动醒来。

    看样子,这里是破流的病房了。

    再次,连询问都来不及开口,白羽也不知自己想说什么,只是为何是被带来破流这边,还是搞不懂。

    「你被打得这么惨啊?谁干的?如果又是克劳德就说让我一次解决更快!」轻轻戳着白羽额头绷带,破流带着研究眼光计算他身上伤处。

    「倒霉。闯到第一神学院的教省里,又被诺温德那丑大叔陷害。」白羽不自然地转过脸说。

    「噗!你白痴啊!」

    「破流!」

    「我记得诺温德和克劳德不是有关系吗?那个找你麻烦的神学院代表,有个弟弟在学部,而且我本来就有听人家说那个十九班的混混和学院生有关系。」破流靠着床头挥挥小手。「你怎么连惹麻烦对象都能串联?」

    记得破流刚查到也不太相信,艾杰利什么怪人都有,乖戾的白羽却遇得不少,原本只是想摸克劳德的底好增加把握,没想到却带出这层关系,有个宗教狂热的哥哥,弟弟大概就提早被放弃了吧?

    不过破流想,这也无法作为同情克劳德的借口,世界上就是有天生讨厌不对盘的家伙,再者就算他家庭有什么问题,也不能拿来当欺负弱小的借口,对这种性格偏差的混混,破流迟早要好好地修理他。

    她伸手掠开白羽稍长的浏海,有几道细小擦伤任意残留,或在瘀青边缘被忽略。

    「有些没上到药的地方,我帮你再擦一下好了。那诺温德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这家伙还真是多病多灾。

    破流想,以后没事还是离白羽远点,免得被传染倒霉倾向。

    「不用了,??还是休息,否则到校庆结束都好不了。」白羽轻轻眨了下眼,脸上伤口不多,但有二处特别痛的,一来运动伤害也都由破流帮他紧急处理,白羽也就信任她检视伤口之举。

    「先和学部风纪会报告看看,如果他们不理,再去戒之眼馆找些实用的催眠魔法,自已解决。」

    来艾杰利念书这段期间,白羽渐渐知道不能太相信风纪会,这个大学园有许多商团资助,也有许多中央星城的显贵子女就读,更有些是隐藏身分的大陆王国贵族,校园势力自然存在,若要取得权力,学部风纪会是很理想的地方。

    任何校园都有势力存在,差别只是在规模大小和性质,艾杰利结党风气至少会被学园本身的力量压制警戒。

    如同藻学长曾说的,小心一点总不为过,虽然像藻那样贯彻理想的风纪委员大有人在,也有偏私不公的执规者,而学园太大了,不起眼的角落发生某件事,风纪会也鞭长莫及,能管的范围毕竟以学部为主。

    「随你吧!」破流清咳几声,靠回立在床头的大枕。

    「那??呢?刚刚玻璃破掉的声音怎么回事?」才被惊醒的白羽除了声音以外来不及捕捉更多。

    「不知道。」破流侧头想了想,又接续道:「或许是不良少年的恶作剧,创立纪念日听说到处都有人来学园,也会来些龙蛇混杂的家伙吧?」

    「嗯。」眼中还残存狐疑,白羽应了一声,颓丧地趴在床缘。

    「喂!白羽。」破流目光注视着窗外,口中呼名。

    「什么?」

    「你是不是很讨厌练武?」

    「喜欢,讨厌,都有吧!怎么突然问这个?」

    脸贴着干净得散出消毒水味的床单,手指不期然弄出皱褶,白羽淡淡开口。

    「因为,每次练习完,你都会很快骑着的卢离开,有几次我看见你在林子边缘吐。」

    破流顿了顿,不好意思地搔搔脸颊。

    「对不起,我有点担心你的行为,就偷偷跟在后面,结果不小心看到了。」

    「原来如此。」白羽并无其他反应,只是静静地点头。

    「破流,我不讨厌武术本身,而且在《噬夜》里不是说过,我想学武吗?其实我考虑了很久。」

    「人不就是这样?软弱者本来就会自然吸引一些人去欺负他;有能者,其他人会忌惮而在招惹前考虑清楚,我想,如果学会武术,或许就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纷争,如果对手是普通人,我也有基本的自保或保护别人的能力。」白羽耸耸肩。

    「因为我不想再后悔了,再也不要……」按住抽痛不已的头侧,白羽闭眼皱眉,伤处又叫嚣着疼痛。

    「对不起,如果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破流靠躺枕头,室外立灯透过雾玻璃在两人身上洒染朦胧霜白。

    她不是强迫白羽告白不想公开的过去,虽然相处久了,能看出他确实有些在意之处,却从不说出来。

    破流觉得,人保有些秘密并不是坏事,她自己也讨厌被侵犯隐私,只是那日不小心看见白羽异常的排斥反应,之后就无法置之不理了。

    明明学得那么痛苦,在海新社却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在逼他勉强自己?

    那是种不忍的心绪,于是破流看着练习时的白羽,偶尔也琢磨着这件事。

    表面上嬉闹玩笑着,或许自己保持不在意会更能让他安心,这件事又让她想起了刚刚认识时,一个人坐在黄昏的车站里等待着的少年身影。

    但白羽想保持原状,破流也没刻意提出,直到今天又看他全身伤痕累累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让人忍不住想骂句笨蛋!

    他不是对自己说想变强吗?到底她教他的东西有没有派上用场啦!如果没用,他是不是逞强在骗自己?其实内心受的伤更严重?

    破流愈想愈烦,被迫躺了一天的烦恼纷纷上涌。

    「不,其实我也想早点解决这层心理障碍,否则我练习老是遇到阻碍。」

    换成别人,白羽大概提也不会提到边,因为他不能确定,今日的朋友是否明日便是敌人?或者只是自作多情,如他对咒术学院的人。

    只是他对破流有一种莫名的信赖感,破流不会拿听到的秘密来散布攻讦他,她没有阴损卑鄙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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