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多谢公主殿下替碧落出头，只是若为我与他结怨，不值得的。若当真到府上，定是要麻烦了您，碧落就是去偏院居住，也能谋生的。”
柳元芷嗓音沙哑。因生着病本就强撑着的柳碧落显得更加孱弱了，细长的睫毛上好像总挂了一滴剔透的泪珠。
许是马车走的稳，柳碧落渐渐睡着了，梦里嘟嘟囔囔的，倒是比清醒时要坦诚。
“我不想死，也不想独自一个人。”
柳碧落声音哽咽了起来，似是又被梦魇。
“我不想离来祈公子。”
“不错，就是这个毒。”
陈太医拂着袖，将浸染着浊血的银针往白布轻轻擦拭，浊血拭去后的银针仍是显现紫黑色，像是沁上去的色儿。
夜色已深，空气转凉。
陈太医看一眼，莺儿不敢说话，只点一点头，回过头去把没关上严的桃木窗棂合的严严实实，透不进半点风来。
“早些时我看这毒性微不足道，若是后来柳小姐没有再沾染此毒，该已经将毒性压下，如何又染上这毒了呢？”
一时竟没有一个人应答。
祈昊墨沉默着一声不吭，平乐公主劝着她在公主府等信儿，等来的却是平乐公主紧皱眉头的回来而，柳碧落则是被人搀扶合着眼进来的。
才刚眼睛迷瞪着坐了一小会，柳碧落就撑不住了咳出一口血来，整一下午，再没醒过来。祈昊墨虽然担心，但也未曾开过口。
“是老夫人。”
红樱紧紧抿着嘴，嘴都浸出了血印子，清晰可见。
“奴婢看见老夫人回府的时候把随身带着的一块帕子递在柳小姐嘴边儿，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柳小姐就在往外咳黑血，特别……特别吓人。奴婢当时害怕极了，但是也知道老夫人对柳小姐的疼爱不是假的，所以也不敢胡乱猜测这事情到底怎么回事。”w~
有些欲言又止，红樱犹豫着开口说道：“可但是这件事憋在心里，奴婢总感觉不舒服。”
平乐公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一直都小心翼翼，却没成想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搞了半天潜心问道只是个笑话，亏的本公主以为过去了十多年，柳丞相比起从前总是变了一些，谁知道还是一样的薄情，自己的子女居然都毫不在意，可笑。”
柳碧落在丞相府咳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柳丞相不但对子女不管不顾，甚至还听信那个不靠谱的老道所说的话，任由柳碧落上别院去住。
“虎毒不食子，他倒好。”
陈太医同样对柳丞相十分的不屑，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陈太医，这病究竟能不能医治？有没有什么需要的药材？”
平乐公主这会才回过神来，觉得自己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一时之间居然分不清孰轻孰重，于是连忙追问陈太医。
陈太医思索了一下，有些肯定的点点头说道：“七日。”
他的表情很自信，看起来应该是有把握的。
陈太医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面色有些凝重地扭头看向祈昊墨说道：“但是我可能要麻烦祈公子一些事情，老夫实在不忍心。”
“需要我干什么，您尽管开口。”
看见陈太医这么有把握的模样，祈昊墨那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下了了一点，一般陈太医很有底气的时候，就是真的有把握。
更何况，他坚信老天爷不可能再继续对柳碧落这样薄情。 m.a
如果真的这样，也该留下个几十年光阴，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为柳碧落全部补回来。
陈太医挑了挑眉，表情像在打趣祈昊墨似的。
“如果老夫说，需要用到你的心头血呢？”
祈昊墨闻言愣了一下，下一秒就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拿去便是。”
陈太医突然笑了几声，让人有些搞不清楚他为什么会突然如此，一时之间让，祈昊墨突然有些不太相信方才陈太医所言究竟是不是实话。
“要是我说需要用祈公子的双眼作引，祈公子可否舍得？”
祈昊墨点了点头，想都未想就利落回答：“当然舍得。”
现在话是这样说，但是这会祈昊墨只是在陪陈太医说笑了。
如果陈太医只说需要以血为引，他当然会相信，会心甘情愿，不过现在陈太医故技重施，一看就不太真实。
“你愿意，老夫可下不去手！抽血，挖眼的事情，得是疯子才能做得出吧，一般要用这种方法的，都是些招摇撞骗的家伙。”
陈太医这样开着玩笑，反而活跃了一下气氛，也让人心里对他多了点信任，心情也就没有刚刚那么沉重。
“老夫不需要任何东西，七天时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全部都要看天意了，总之我会尽全力。”
“老天一定会让她留下陪我的。”
祈昊墨利落的说道，语气里带着不知从哪里来的自信。
瞥了一眼仍旧倒在榻上昏迷不醒的柳碧落，
从她紧撇的眉毛可以看得出来柳碧落因为毒侵骨髓被折磨的有多痛苦，但是即使如此，她也仍旧咬紧下唇强撑着，这也是为什么祈昊墨会这么相信柳碧落。
她原本就该如此。
就应该安康平乐，长命百岁。
即便换来这一切需要他亲手送上。
不过虽然心里相信，但是这几天对所有人来说都还是人间炼狱。
短短七天，京城就下了三场雪。
每一次都是鹅毛一般的雪，洒落在肩膀上，还能清晰的看见雪花的形状就，晶莹剔透。
大雪让京城披上了白毛狐裘，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不过城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吵闹。
只有公主府独特，一天到晚都安静的可怕。
府里的侍从们做事都不敢动作太大，就连走路都只敢轻轻的，生怕踩到雪上发出什么声音。
如果不小心无意中发出声响；就会立刻心惊胆战的环顾四周，观察自己有没有惊扰到谁。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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