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的伸手将楼画诗扶住，却见她双眼根本就没有阖上，眼球翻白，不停跳动，那眼球下血色的经脉鼓起，好像在打摆子！
楼画语感觉心瞬间都停止了跳动，顾不得多想，直接用朝关雎道：“拉下帘子！”
关雎忙转身将棚子前的布帘扯下来，朝颜铁明打了个眼色，守在了棚子外。
楼画语转手就取下头上珠钗，对着楼画诗的手背重重戳了下去。
那珠钗尖悦，楼画语用尽了全力，直接见了血。
强烈的痛意之下，楼画诗双眼跳了两下，猛的一挺身子，直接站了起来。
双眼尽是惊骇的看着楼画语，低头抚着手背上的伤口，嘴唇都变成了青紫色，不停的抖动，她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什么。
“你先去休息，我等苗阳下来。”楼画语此时也感觉事情的严重。
玄门之术，玄奥而诡秘，外人根本参不透。
可刚才显圣之时，楼画语明显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苗广接任巫圣，明显其中有钱越他们的功劳，所以苗阳显圣之时，钱越和那些土司自然要跪。 m.a
但一显圣，所以夷民都跪了，那一刻太过整齐……
“我……”楼画诗双眼跳动，心中惴惴不安，可看着姐姐沉静的脸，只得点头道：“我在酒楼等你。”
说着用帕子缠了手，楼画语见她整个人都不安了起来，拿披风给她披上：“我就来，刚才我也感觉到有人在耳边说话，不只是你的，所以我们都一样的。”
“姐姐。”楼画诗抿着嘴，眼中闪着水光，轻轻的呼着气道：“你说娘亲以前是不是也这样？”
“我不知道。”楼画语帮她将头发理了理，将披风系好：“现在靠我们自己了。”
外边已然鼓声轰鸣，夹着吆喝之声，龙舟赛已然开始了。
帘子外关雎道：“莫阿村寨的古土司来了。”
楼画诗知道她是来探话的，毕竟这个时候拉一帘子就显得有些突兀，朝楼画语点了点头，从棚子的侧角走了。
古土司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土司，本来她丈夫是土司，在一次山洪中为了救人死了，她儿子还未成年，她借着丈夫的威信，和众人的推崇，坐上了土司之位。
关雎刚将帘子拉上，古土司就带着一个婢女，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有些奇怪的看着棚子里的楼画语：“怎的只有你一个人？”
“娘亲有些不舒服，刚才显圣的时候，我妹妹有些不舒服，就先走了。”楼画语知道她们信奉巫神，这点倒不担心。
“那你没事吧？”古土司看着楼画语，脸上虽仍带着笑，目光却沉了沉：“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赛龙舟，才拉下帘子的呢。”
说着就在楼画语身边坐了下来，笑道：“这显圣可不只是刚才那一下，待会赛龙舟才是重头呢。”
楼画语瞬间感觉有些不好，转眼看着古土司：“这显圣为什么让人不舒服啊？”
南疆多蛇虫，却也心存敬畏，人群居处，只会用药粉驱散，并不妄杀，可刚才那么多蛇虫突然出来，别说怪声，光是那密密麻麻的样子，就让人害怕。
“所以叫显圣啊。”古土司盯着楼画语，压住腰侧的弯刀：“一般人都感应不到呢。快看……”
此时两头的龙舟皆朝水台而去，划桨的男儿齐声吆喝，动作几乎一致，窄小的龙舟如同利箭般朝着水台射去。
楼画语看着那一条条划开的白色水波，眼神微微发沉，水台之上，苗阳依旧单腿立于竹竿之顶，举着手慢慢舞动。
就在最前面的只龙舟抵达水台之上时，那龙舟好像去势收不住，直接朝水台冲了过去。
如同利箭一般射穿了水台，楼画语不由的睁眼，却见那龙舟上的男儿们举手欢呼，龙舟直接穿过水台，朝着对面的龙舟撞去。
那座立于水面的水台，就好像虚影一般，被两头河道而来的龙舟射穿。
然后两侧龙舟直对而去，可又好像皆成虚影，两相对撞而过，却都无事，在插过后，皆依旧安然的浮于水面之上。
高杆之上，苗阳依旧单腿立在那里，连舞动的姿势都没有变。
夷民欢呼雀跃，龙舟上的男儿举手高喊着巫神的名号。
古土司看了楼画语一眼，起身到了棚子外边，取下号角。
随着一声金戈之声，七十二路土司号角声呜咽而起。
楼画语眼前皆是那对撞而去的龙舟，真的就好像两条影子交撞在一块，在移动后又各自从一团黑影中出现。
水台也是一样，好像那一刻看到的，不过就是水中的倒影，并不是真的存在，可苗阳确实站在上面。
站于河道旁边的姬瑾和众亲卫也惊呆了，端午年年有，龙舟时常赛，可从未听说过这么怪的事情。
姬瑾不由的想到，楼画语所说的前世今生，就好像刚才那两相对撞的龙舟……
“三表哥，要放鸭子了。”旁边的楼敬辕却扯了他一下，兴奋的道：“待会我们直接去抓那红头鸭。”
号角声呜咽许久，高杆之上的苗阳轻轻一跃就落于水台之上，然后直接一点脚尖就上了岸。
他一离开，河道边关着水鸭的竹笼打开，成百的水鸭被放入河道之中。
楼敬辕早就等不及了，一甩脚下的鞋，就跳了下去。
等在河道边上抓鸭子的夷民争相跳入河中，一时之间鸭声“嘎嘎”，人声呼喊，岸上的人争相指着红头鸭在哪里。
鸭子扑腾展翅避开，人挥手扑水，一时之间，人头与鸭身齐展，鸭毛与水花共飞，河道之上热闹非凡。
苗阳一上岸就到了楼画语的棚子中，他知道会有话问的。
楼画语此时已在棚子外侧等他，见他过来，沉声道：“刚才显圣，是不是与幻生之术同源？”
姬瑾自来大小事宜皆谋划方动，所以帮楼敬辕抓那只红头鸭，他也有计划的。
亲卫们下水赶，岸上有藏在人群中的暗卫用暗器对准红头鸭，一旦楼敬辕靠近，就偷偷用暗器打伤红头鸭的翅膀，免得它乱扑腾。
这样楼敬辕抓红头鸭，就万无一失了。
他们有人指路，所以也并不乱，直朝红头鸭而去。
楼敬辕一把扑过去，就将那只被暗器打伤了的红头鸭扑在怀中，转手就兴奋的交给姬瑾：“快去送给姐姐，快！”
姬瑾这才想起，端午红头鸭在南疆风俗中是用来求娶心爱女子的。
他今日被钱氏之死忧心，倒忘了这一茬。
可待他抓着鸭子扭头，却见楼画语和苗阳站在一块，苗阳正握着她的手，伸着手指在她掌心轻轻的写着什么。
五娘低垂着眼，看着苗阳在她掌心写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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