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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梁先生 > 第18章 梁你麻痹小二
    今天是星期六,天气很好,微风吹得心里直毛躁。

    北方飘飞絮的季节过去了,毛躁的年轻势力四处涌动,恋爱的黄金狗粮洒遍人间,动物园迎来了第一批游客。

    第一批游客之一的舒倾站在大柳树底下大言不惭。

    不对,那个形容有问题,他不是大言不惭,他是胡言乱语。

    舒倾是跟着梁义身后进的动物园,他走的慢了点,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得放开梁义。

    至于原因——

    无比单纯,一个人逛有点儿无聊。

    也就是试探性的问问而已,并没觉得对方会答应,不过某人恶劣的态度叫他不能忍。

    他不放手,陈洛明也不松口。

    舒倾生着气的时候还被梁义数落了一句,他就更气了,开口便说:“你昨天扒我毯子的时候我都没嫌你闹!”

    梁义脸上黑一块白一块,“你乱说什么?”

    “我乱说?梁小雏儿你出息了啊!”

    这是个什么绰号?

    陈洛明脸色更难看了,这个绰号,怎么都觉得带着床上交流后的总结意味。

    好事儿的人多,到哪都一样,跟省份没关系,跟国.家没关系,跟地域没关系,甚至跟物种都没关系。比如网上很火的宠物街边约架视频,那不都是跨了物种的灵长类拍的。

    再比如现在,可能月老闲来无事,正站在天宫月楼里往下瞅,也正瞅见动物园这一隅。

    几句话的工夫,身边围了一大堆人。

    梁义瞪他:“走,别在这儿丢人。”

    动物园管理处,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捧着搪瓷杯子正看报纸,搪瓷杯子上描了几个大红字“为人民服务”。

    墙上挂着伟.人画像,上面也写着“为人民服务”。

    为人民服务?那就好办了。

    舒倾特别轻蔑地斜了那俩面色难看的人一眼,临了还挑了一边的唇角坏笑,有种闹死不怕事儿大的势头。

    目光在梁义脸上停的时间长了点儿,刮得他心里直痒痒,霎时茫然。

    好看,真他娘好看,抱着也舒服……操!

    梁义暗骂,他自诩是个文明人,除非训兵,其他时候基本都不说脏话。但是他也有要了命的占有欲。

    不过这事儿有点埋汰,当了二十六年的雏儿,也暗恋过同年级隔壁小班花一次……

    真扯,错觉,绝对是错觉!

    梁义着急忙慌的给自己洗.脑。

    大嗓门儿的糙汉见的太多,白白净净腰细身软的男人见的太少,这是其一。

    其二,因为想扳正他稀里糊涂的脑子,受“梁小二事件”的影响。

    又是梁小二,梁你麻痹小二!

    酒窝不如腰窝深,舒倾笑得乖巧,全然没了刚才的架势,“您好,我是市日报社的记者。”他拿出被泡的很难看的记者证抖搂,“很不幸昨天下午在贵动物园的海洋馆里被一条黄金蟒拐进水里。”

    捧着搪瓷杯的人一愣,“什么?有这种事?”

    装吧,你就装吧,发生那么大的事儿,工作人员可能不知道?

    舒倾膈应他,假模假样继续说:“是的。但是多亏了他——”他指了指梁义,“亏着他从水底下把我捞出来,要不然我就只能做地狱日报社的记者了。”

    地狱日报社?

    真贫,陈洛明都想笑了。

    “真不好意思,实在是抱歉,您列一下清单,产生的一切费用损失都由我们来赔偿。只要……”黑狼也假模假样。

    “只要这件事儿不见报是吧?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舒倾耀武扬威地看着梁义。

    两个人走远了,动物园管理处的桌子上被砸的“砰”的一声。

    陈洛明倚在桌子边儿上怒气冲天:“老大你就纵容他?”

    “我能有什么办法?小子坏到骨头里了,会拿人。你是愿意见报还是愿意弄他一顿?”黑狼拿着舒倾列的财产损失清单叹气。

    “我都不愿意。”陈洛明使劲儿咬着牙,“我想弄死他。”

    “你想吧,随便想,有梦想是好事,不过你这不是梦想,是瞎想。行了,换上衣服喂你的秃鹫去吧。”黑狼拨通电话堵住话筒,“晚上辛苦点儿,小梁不在,海洋馆今儿就你一人儿了。”

    舒倾是坏,又好又坏。

    熟了之后,偶尔他喜欢威胁人,喜欢用激将法。不过也都是开开玩笑,至少到现在还没威胁过多少人,就近来看就那么几个而已,不算多。

    “我好吧?”他叼着烟,“梁小雏儿你是不是傻,我刚才给你解围,你怎么还怼我?我看你那什么垃圾领导,明摆着就是欺负你。”

    “……”

    “我刚到报社的时候也总被人欺负,老员工欺负新员工,我同学也常见这种情况。这种时候你怎么办?忍着?那不能够,你得反抗,奋起发抗!”

    “……所以?”

    “所以?所以我反抗成功了,就连主任他都得敬我三分,甘愿做我跟班儿!”舒倾哈哈大笑,“对不起我刚刚在吹牛儿逼,不过反抗真的有用,至少他们不会鸡毛事儿都往你头上扔了。”

    “……”

    “可是你得圆滑一点,真的,你有点直白,太不含蓄。”舒倾继续说:“新人还是尽量别露锋芒,不然死的更惨!做的太差也不行,大领导不喜欢照样完蛋。”

    梁义左耳朵听右耳朵冒,越听越觉得有意思。虽说这种事自己知道的特别清楚,不过还是不愿意打断他,想听他说,就是单纯的想听他说。

    “想什么呢?眼都直了!”舒倾朝他脸上吐了口烟气。

    “舒倾。”

    “嗯?”

    烟雾散了,气味也散了。一阵风吹过,树叶子哗啦啦直响,太阳光见缝插针,拐弯抹角穿过叶片投了影子下来,投在身上,投在脸上。

    眼睫在脸上落了阴影。

    “没事,走吧。”

    长椅旁边的垃圾桶上有一支掐灭了的烟头,烟雾散开了一句没说出口的话——

    “如果一个男的看上你了,你怎么办?你怎么看?”

    这件事百年以后也会入土,或许根本就不需要等那么多年。就让它埋在黄泥底下,承载光阴轮转的碾磨,亦死亦休。

    .

    “诶我昨天就想问了,你们这‘夜行动物馆’是糊弄人的吧?”舒倾扒在玻璃上可劲儿往里看,站在他身边的小朋友也扒着玻璃使劲儿往里看。

    梁义翻看着手机,轻描淡写回了句:“不知道。”

    不知道?

    不像坦诚,像敷衍。

    周末人多,哪儿哪儿人都多,拍出来的照片多半带着不知道是谁的大脑袋。舒倾翻着借来的相机心烦,照片质量可真是跟昨天没办法比。

    “我拽你出来不是叫你玩儿手机的,您能充当半个导游吗?”

    “我才来不到一个星期好吗?”梁义抬头看他,“要不然我找个别人带你逛吧。”

    “不行,我跟别人不熟,不认识。跟你虽然算不上熟,好歹也认识,办事儿方便。”

    “你真烦。”

    之前他要么是吼,要么是声音很冷,哪像过现在这样,语气平平淡淡。舒倾觉出他不对头了,“怎么了?跟女朋友吵架了?”

    “没有。”梁义想了想,补了一句:“没有女朋友。”

    不愿意说就算了,本来还打算给他支个招儿。

    对面走过来一个小旅游团,个个都带着红色的小帽子。导游拿着大喇叭举着小红旗,“下一个场馆就到了咱们动物园的秃鹫馆,秃鹫又叫座山雕,翼展两米多长,大的能到三米,以腐肉为食啊……”

    舒倾被旅游团的人潮穿梭了个遍,两个打闹的小孩撞了他一下,后脑勺一倚,正撞到他腰上。

    “哎哎哎——嘶——”他一手扶着腰一手往前摸索,扶到栏杆之后还在龇牙咧嘴。

    “怎么了?”梁义问他。

    舒倾扎到了树和栏杆的夹角里。

    动物园管理处借来的相机绳子有点长,弄得衣服很难撩开。

    “小二你还在旁边站着干什么?”他忽然意识到这种话得关系特别熟的俩人之间才能说,然后改口,“雏儿你能过来帮我个忙吗?”

    梁义眯了眼睛,“你刚才喊我什么?”

    “没什么。”见他不动身,舒倾撇了下嘴,把相机吊着绳子甩到了后背上,伸手就撩了衣服。

    左侧腰间的青紫似乎比早上时候还要明显,大抵是因为光线好了。他忽然反应过来,这你妈什么时候拧的?趁着睡觉?

    “梁义——”舒倾喊他:“梁义你过来。”他露着腰指指点点,“您能不能给我讲讲这是他丫的怎么回事儿?您拧了我多少下?” m.a

    梁义力气大,下手也重,再加上昨天情急……他摸着鼻子轻咳一声:“有几下。”

    “有几下是几下?你什么时候拧的?”

    “忘了几下了。”梁义还是很坦诚,“昨天在水底下时候拧的,你当时晕过去了,没知觉。”

    “那你就这么拧我?你可真狠啊!”舒倾挺气愤,又气又委屈,他还没受过这种待遇。从小到大捅了篓子都有人给收拾,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梁义打心底里叹气,心说你不是也咬了我吗?

    “不然这样吧,让你拧回来。”

    舒倾还在心疼自己,懒得理他。

    “你拧吧,想怎么拧怎么拧,真的,我绝对不喊疼。”

    栏杆围起来的是一大片草坪,草坪上的喷水装置正卖力喷洒。草上花上有水珠,处处湿漉漉的,拐带着泥土的气息。

    舒倾偏头看着他,“你之前都是这么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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