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她大三，画展连开两场，效果都颇丰。
经纪人打电话来的时候她刚逃酒出来，这次路嘉逸给靳北淮接风她是逃了晚自习出来的。
在走廊尽头处大开的窗户前吹风，旁边有一棵人那么高的绿植，她接电话的时候就玩上面的叶子。
“嗯，明白。”
“还没画呢，画展再说吧。”
距离上次画展时隔大半年，经纪人催她好久了，零零碎碎画了几副，都不是很满意。
“月底再看看去哪儿找灵感。”
她为了画画向来说走哪儿走哪儿，说请假就请，辅导员和院领导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想参加。”
“那个老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戚红豆一本正经地说，“上次他竟然说我画太浮夸。”
一句句敷衍的回答，经纪人在那边发飙，她却心不在焉的。
经纪人气得扇风：“对了，你知道那个莫名吗？”
“我还其妙呢。”戚红豆折下一片叶子。
“......”经纪人恨不得顺着电话信号过来戳她脑门，“就是那个在美国名声大噪的莫名，以一副印象派画作出名那个，和你一样都是因为一幅画的展出，这一年来势头挺强，她经纪人杰森和我是老对头了，听说他们想回国发展。”
“回就回吧。”她无所谓道，难不成还能不让人回自己国家了？
“我们好不容易在国内市场打出点儿名号，你赶紧给我多画两幅画，争取在她回来之前开个画展，巩固一下人气。”
“知道了。”戚红豆懒懒的。
她画画又不是为了争什么，这个莫名还真挺莫名其妙的搞得她。
挂了电话，戚红豆靠在窗户边上，看楼下来来往往的人。
喝醉的男人趁机揩油女伴，有的一耳光甩过去，有的把嘴唇凑上去，任由对方胡作非为。
手机振动，她不耐烦地接起。
电话那头的人操着一口地地道道的方言：“你朋友圈发勒那个可以借100万的东西是啥子安？”
戚红豆意外发现她竟然能听懂，愣了不到一秒迅速接话，声音公式化且甜美：“您好，这是我们飞翔公司新推出的一款专门针对新用户，也是回馈老客户的活动。”
“那是不是要抵押房子安？”
“是的，需要抵押房子。”戚红豆嗓音轻快。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唬人唬得正厉害没注意。
“那我没得房子咋个办安？”
“那就只能抵押车子了。”
对方苦恼极了：“我没得房子也没得车子，但我就是想借诶。”
“......”~
那你去吃shi吧！
戚红豆掰着手指继续忽悠：“那您就需要带上您的身份证和信用卡去银行开具一个信用证明呢。”
“我是白户咋办啊？”
“......”戚红豆，“那您可以使用家人朋友的呢，只要有担保人就可以的呢，再不济就用他们的房产证抵押也是OK的呢。”
她一口一个呢，说得顺口极了。
对方沉默了三秒：“好的，谢谢你。”
戚红豆皮笑肉不笑：“好的，如果还有疑问，欢迎您再次来电致问......”
对方挂了电话。
她还不忘补充一句“再见”。
电话一挂，戚红豆立刻变脸。
这年头骗术倒过来了？要不是知道对方是骗子，可能她还真以为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呢。
戚红豆收起手机正准备回去，转身瞧见站在身后不远处的人，她条件反射般的贴到墙上：“吓死我了你！”
“这是你的新业务？”靳北淮挑着眉，显然是在打趣她。
她撇撇嘴，正要越过他离开：“是啊，你要不要开通一下？”
“好啊。”
他答应得太快，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戚红豆闷不吭声地往前走，心里堵着一口他几年前不告而别的气，步子越来越快，差点儿撞到服务生端着的酒杯上，靳北淮迅速把人带过来。
“我说你俩在这儿干嘛呢？快进来，真心话大冒险要开始了！”吴巍抓着把瓜子出来找他们，说完先进去了。
戚红豆轻轻挣脱开被他握着的手肘。
真心话大冒险这游戏虽然土，但却是聚会引发高潮最重要的一项活动。
包厢内，男男女女分别围成一圈，大胖终于从她酒吧脱身，一来就挤在戚红豆旁边儿，剥了个香蕉往嘴里塞。
“开酒吧太他妈累了，到现在我都没吃饭。”
大胖高考勉强过专科线，选不了什么好学校，她干脆不读了，就跟着人到酒吧转，最后得了些经验自己?意粒?衷谝丫??肆┚瓢闪耍?昀?蠓浅？晒邸
戚红豆给她倒了杯饮料。
大胖一把推开：“喝什么饮料呀，我喝这个。”
她拿了瓶啤酒，用嘴咬开盖子。
戚红豆拍拍她挺起的肚子：“就这你还喝？你这都不叫啤酒肚了，你这叫怀胎十二月！”
大胖身子跟着年龄长，这俩年又是喝酒又是熬夜的，头发一把把掉，她也不在意，旁边的人还真怕她得什么三高之类的。
“嘿，你这小蛮腰，要我妈看见非得说你不可，瘦得都没内脏了。”大胖乐得去掐她腰。
戚红豆闪躲：“我倒想胖呢，就是胖不了。”
她体质摆在那儿，家里阮姨做多少东西吃都没用，还可劲儿着每个周给她煲汤送到学校。
桌上东西被挪开，啤酒瓶搁中间，气氛烘托者路嘉逸第一个转瓶子，转到第一个人就是大胖，她被气笑了，撸起袖子要薅他头发。
吴巍鼓掌：“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胖嗑着瓜子，作思考状。
戚红豆慢吞吞地喝着饮料，目光不经意和坐在对面的靳北淮对上。
谁也没移开，就这么看着，直到大胖说话。
“我选大冒险！”她眨着眼睛，狡黠地笑。
路嘉逸把牌面摊开让她抽，抽到后念出来：“从你左边起数第三个人，给你来个公主抱。”
“哇喔！”
一堆人起哄。
从大胖左边数第三个是个挺瘦弱的男生，大胖懒洋洋地把瓜子壳丢在地上：“这是惩罚我呢还是惩罚他呢？”
“公主抱！公主抱！公主抱！”
他们起哄得厉害。
戚红豆看着他们蜂拥过去，公主抱的公主抱，拍照的拍照，没去凑这个热闹。
她拿桌上的骰子瞎丢着玩。
靳北淮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过来，逆着光，掩在阴影里偏着头跟她说话：“会玩？”
“不会。”她诚实地回答。
“教你？”
“不用了。”戚红豆把骰子丢进骰盅里，乖乖捧着饮料，一语不发。
拒绝的意思很明显，抗拒的意思也很明显。
那些人坐了回来，见戚红豆身边的位置被占，原本那个人也没说什么，坐别的地方去了。
这次轮到大胖转瓶子，如法炮制，转回给了路嘉逸，他认命，选真心话。
大胖看了他一眼，路嘉逸抽到的是有没有一个埋在心底的人，他心里闪过一个画面，篮球架下，少女乖乖抱着他的衣服，放弃学习时间来看他打篮球，关键是他还打得很烂，还把身边玩得好的男生介绍给她。
少女表情委委屈屈的，他也不明所以，可就是这个画面，他记了好久。
“有。”
说完这句话，路嘉逸把手里的烟一口吸完，丢地上的时候去拨瓶子。
他是老手，转得熟练，瓶子缓缓停下，瓶口对准戚红豆。
戚红豆：“......”
大胖嘿嘿笑：“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她才没那么傻选大冒险。
“行。”
大胖开始摆弄真心话的牌面。
戚红豆心口鼓动，心脏怦怦跳，她随意拨了下微卷的长发，发梢不小心从靳北淮的肩膀扫落。
她前些天弄了个挑染，染了几缕雾霾蓝在里面，在阳光和灯光下看起来格外地明显，再加上她今天穿的是一条奶白色豹纹半身高腰a字裙，上身是黑色的紧身露脐T恤，抬手和弯腰之间都能看见细细的腰肢。
黑色马丁靴衬得腿又长又直，整个人看起来就是又飒又美的那种。
亏得她化了好久的妆才出门，终于不负这效果。
靳北淮就坐在她旁边，能够很清晰地闻到她身上传来的香味，淡淡的，带着点槐花的味道。
少女长成，初具女人的模样，跟过去的那个戚红豆有些不一样了，五官长开了，眉眼更精致了，一瞥一笑都带着极其诱人的意味，像颗待摘的果实。
戚红豆装作极其冷静的样子抽了一张，大胖比她先念出来：“在场有没有你暗恋过的人，有的话就把对方名字拼音缩写念出来，没有自动转成大冒险。”
自动转成大冒险。
戚红豆嘴角抽了抽，她抽的这是真心话吗？
“有没有有没有？”大胖很是激动地问。
一双双眼睛盯着她，都带着探究和炽烈。
戚红豆张了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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