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殊......”
女孩子小跑着跟上去。
阮姨直起身子，瞥见某个离开的背影后，并不像刚才那样热情，反而低着头，把孩子们拿剩的蛋黄酥一个个摆整齐。
“你刚才许了什么愿望？”秦清拿了两个蛋黄酥，和戚红豆躲到后院享清净。
戚红豆坚决地摇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切。”秦清一口吞下。
戚红豆低头咬着豆沙味的蛋黄酥，里面夹着脆脆的芝麻和核桃，真的很好吃。
今天的夜晚格外美丽。
虽然没有满天繁星，可却有一轮明亮的圆月。
在圆月下，五岁的戚红豆许了愿望，装进铁皮盒里，埋进大槐树底下。
她希望，将来可以成为一名像舒克那样的飞行员。
“清儿。”戚红豆忽然靠在秦清肩上。
“怎么了？”
“我们一定要一辈子都在一起。”戚红豆盯着月亮，“还有大胖和二瘦。”
“好。”秦清握紧了戚红豆的手。
时间逼近六一。
就连靳北淮都开始背起了台词。
戚红豆忙着练习她的精灵舞，每天雷打不动地背着她的“翅膀”在院里“飞来飞去”。 m.a
贵妇作为最忠实的观众到最后都忍不住打瞌睡。
五月底的北城已经热得像笼屉，但戚红豆满不在乎，在戚家的院子里，大槐树下，在夏夜里听着蝉鸣“飞翔”。
“戚红豆，吃不吃小矮人？”路嘉逸从隔壁的围墙外伸了个脑袋进来。
戚红豆叉腰停下，发丝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脸颊两侧：“我不要小矮人，我要老绿豆。”
“那你过来！”
戚红豆扯下翅膀，朝门外走。
路嘉逸那堆人都挤在靳家客厅，乐滋滋享受凉爽的冷气，她进靳家院子时没看见那只大公鸡，这才放心地往里走。
“放心吧，那只鸡在后院呢。”何致一从楼上下来，牵着戚红豆的手进屋。
屋内的凉气让她舒服得叹出声。
靳家客厅有个大冰柜，里头放了很多雪糕。
“要吃什么自个儿挑。”
路嘉逸盘腿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里的灌篮高手头也不回道，熟稔得跟他家似的。
戚红豆才不会跟他们客气，端了小板凳放到冰柜面前踩上去。
这种冰柜是双开的，她费劲开了一侧，没拿老绿豆，拿的是东北奶糕，又拿了一块健达缤纷乐。
戚红豆撕开包装在沙发坐下：“靳爷爷呢？”
“在睡觉。”宋迪乒乒乓乓打着篮球停下来回答。
吴巍过来抢他球，抢得可欢了。
“那你们还这么大声？”
“没事儿，他耳背。”路嘉逸头也不抬。
“......”戚红豆眨了下眼睛，舔着奶糕奶声奶气道，“我觉得流川枫最帅！”
“俗！那是你们女生不懂樱木花道的魅力。”路嘉逸拿起遥控器直接跳过流川枫的画面。
“......”
幼稚！
戚红豆从沙发上滑下来，小拖鞋踩在地板砖上：“我回去了。”
“快走吧你！”路嘉逸嫌弃道。
戚红豆慢悠悠地望门外走，在撕开缤纷乐包装经过路嘉逸时，她飞快地伸出手给了他肩膀一坨，而后直接溜出靳家。
一脸懵的路嘉逸：“......”
宋迪吴巍指着他爆笑，就连何致一都忍不住咧嘴。
反应过来的路嘉逸：“这小豆子，哪天非得好好收拾她不可。”
怕路嘉逸弄她，戚红豆一口气跑到院子里，手里还拿着奶糕的棒儿，上面残留的奶汁流到手上了，她满不在乎，抬手舔了下手指。
就是舔的这一下，健达缤纷乐掉地上了。
“唔......”
戚红豆心疼地撅起嘴。
宝宝难受。
不过不干不净吃了不生病。
戚红豆犹豫了三秒钟，迅速蹲下捡起，趁没人的时候送进嘴里。
还是熟悉的味道，就算掉地上了也没变。
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转头的一瞬间，某个方向。
四目相对。
风声静止。
久久无言。
“......”
“......”
戚红豆仿佛听到自己的人设碎裂掉地上的声音。
她现在吐出来还来得及吗？
还是当场表演个失忆？
尴尬。
无比尴尬。
就好比你在死对头面前，一不小心把牙膏当奶油吃下，吞不是吞咽不是咽的那种感觉，一不小心就命丧黄泉。
戚红豆内心疯狂抓墙。
仅剩的脸皮被她丢到了外太空，只好以火箭般的速度冲回戚家。
靳北淮握着铅笔，迟迟没动算下一步的步骤。w~
脑子里还在回放刚才的场景。
过了许久，唇畔浮出一抹笑意。
戚红豆特别高兴儿童节的到来，这样她就能肆意祸祸戚妈妈的化妆品了。
平时戚妈妈不在家，她就去她的房间翻箱倒柜地找高跟鞋，穿着后像个小大人般走来走去。
可以说，戚红豆爱美的程度比天高。
“妈妈，那个呢？我不用吗？”戚红豆仰着小脸，接受妈妈刷子的轻抚。
看着她这“求知若渴”的模样，戚妈妈忍笑：“那是高光和阴影，你还用不着。”
“噢，那这个呢？”戚红豆的小手指点点一个白色的瓶子。
戚妈妈看了一眼回答：“这不是化妆品，这是护肤的，你也用不着。”
戚红豆咬了下嘴巴，不自觉地低着头。
她好想快快长大，快点买化妆品和高跟鞋。
“诶，头别低啊，眼睛闭上。”戚妈妈正给戚红豆上眼影。
怕妆容不美，戚红豆又忙抬起头来，眼睛闭得死死的。
“眼睛别闭那么紧。”
“好。”她乖乖答。
戚妈妈给戚红豆化的妆很简单，亮点是用刷子在眼睛一侧的眼皮上画了幅“画”，白云与大海，跃起的鲸鱼划过天边，再加上闪片，很符合她今天蓝精灵的身份。
“哇！”
戚红豆捧着镜子啧啧惊叹。
戚妈妈又给她扎了两个拳击辫，精灵服等她到了幼儿园再换。
“我和你爸爸先去公司，处理完事情就过来，保证赶上你的表演。”
“好。”戚红豆盯着镜中的自己挪不开眼。
她本就是美人坯子，哪怕现在还小，五官柔和，但也能瞧出那股美人的模子来，长大后指不定美成啥样呢。
“口红！还有口红！”
戚红豆忽然大叫。
戚妈妈从包里摸出一支樱桃色的口红，细细替她抹上：“揣到学校去，没了就让老师给你补。”
“我自己也可以。”戚红豆小声辩驳。
“行了，出发吧。”
“嗯！”
戚红豆兴趣高昂地出门。
阮姨给她做了两大盒曲奇饼干，让她分给幼儿园的小朋友。
她再次叮嘱：“一定要分给幼儿园所有的小朋友噢！”
“好。”
戚红豆保证。
戚奶奶怕她拿不下，特意让戚红豆去隔壁把靳北淮叫来。
去到靳家时，靳北淮正在练习书法。
这是戚爷爷给他布置的任务，每天早上一篇。
“故天什么什么大任干什么人也，心先苦其心士、什么其什么什么、饿其......”
她站在桌子后头，照着桌上上好的宣纸染的墨念出来。
可人家分明写的是：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靳北淮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小西装，脖子处打了蝴蝶结，裤管笔直，露出削瘦的脚踝，因为写字，手肘处的动作有些放不开，他干脆解了手腕的纽扣。
听见声音，他抬头看了一眼。
“写得不怎么样嘛。”戚红豆完全忘了自己过来是要干嘛的。
靳北淮斜眼：“你来？”
她抓起桌上另一只毛笔，大喇喇伸进砚台里，墨水溅了几滴出来，晕到宣纸上。
靳北淮抱着手臂站到旁边，没出声，想看看她到底能写出朵什么花儿来。
戚红豆捏着笔杆，用的是五指执笔法，倒是挺有模有样的，看样子平日戚爷爷没少教她。
但出来的成果就不一定了。
戚红豆没写字，画了个猪头，在旁边打个箭头，写了个难看的靳字。
靳＝靳北淮，意思不言而喻。
不过靳字笔画那么多，也是难为她了。
“哈哈哈。”她乐开了，放下笔，高高兴兴地离开。
回到家，戚奶奶问她靳北淮呢。
戚红豆咬着油条一愣：“我忘了。”
忘了嘴里咬着东西，一张嘴油条滚到地上，被贵妇冲过来叼走了。
戚奶奶没指望她，自个儿亲自去把靳北淮叫来了：“先吃早餐，你爷爷和戚爷爷一大早钓鱼去了，怕是也没人跟你做饭，以后要是没吃的，就尽管来戚奶奶这里，保你吃得肚儿圆圆。”
“谢谢戚奶奶。”靳北淮抬眸看着她慈爱的笑容。
戚红豆坐在餐桌对面，小腿够不着地一正一晃一晃的，她拿手里的皮蛋瘦肉粥去逗贵妇。
“快吃，吃完该去学校了。”戚奶奶过去拍她的肩膀，替他们俩一人剥了个卤鸡蛋。
“谢谢戚奶奶。”靳北淮专心吃东西。
戚奶奶拍拍他的头顶：“以后跟戚奶奶甭客气。”
吃着有滋有味的早餐，感受平日不曾有过的暖意，靳北淮第一次感受到，人间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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