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纸巾擦了擦嘴角，面上不像平时那样带着笑意。
“抱歉。”简明泽放下纸巾，低声道。
唐婉问道：“为什么？”
“你爸替你挡硫酸，我觉得你会因此感激他。”简明泽丝毫没有隐瞒，“我不想你因为这一件事，放弃追究他的过去。”
只是没想到唐旭光把罪名都推到了蒋晓晓身上，而她也都承认了。
唐婉牵了牵嘴角，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我在你眼里，就是那样是非不分的人吗？”
简明泽张了张嘴，还没开口，她已经站了起来，自嘲道：“不过你想得没错，我确实蠢，而且眼瞎。”
如果不蠢，怎么会先被蒋晓晓骗，然后被她爸骗，现在还被简明泽骗？
唐婉走回房间，把门关上了。她靠在门上，闭着眼睛深呼吸。
她在她爸跟前，确实蠢，才被他骗了那么多年。可这次的事情，简明泽完全可以跟她说，他到底怎么想的，而不是选择骗她。
当初医生说简明泽身体机能衰老二十年时，她感觉天都要塌了。
前阵子听说有新的治疗方案，她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就在昨晚他们做的时候，她都在担心他的身体有没有问题。
可是……简明泽被喂食药物，导致他身体变差这件事，从头到尾竟然都是骗她的！
唐婉睁开眼，顺着门滑坐在地上。
房间里没开灯，很黑。她蜷缩在一起，突然间想，这个世界上还有可以让她全身心信任的人吗？
简明泽过了好半晌，才抿着唇走到她房间门口。他抬起手，想要敲门，可最后还是放下了。
而就在这时，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唐婉从医院回来后，眼睛就有些红，此时都是肿的。简明泽看着她，心刺疼了一下，“我……”
“我爸还在医院，我今晚去陪他了。”唐婉说着话，越过他，往外走。
简明泽拉住她的手，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转过身，从背后拥着她。
“对不起，这次是我做错了。”他头靠在她肩上，抱着她的力气又大了几分。
唐婉被勒得很疼，却没动，只是问道：“如果我今天没有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告诉我？”
“……我还没有想好。”
这些天他其实有在想，要怎么跟她说这件事。只是他还没想好，她就已经知道了实情。
唐婉笑了笑，推开他，“我去医院了。”
她说话时，都没有回头看他。
简明泽在她身后道：“你爸为你挡了硫酸，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是不是觉得心里很愧疚，连他之前做过的那些事，都有些忘了？”
唐婉停下脚步，眸光微闪。
“你爸在你小时候就已经出轨了。后来你跟封牧发生那么多事情，不管他用了什么借口，事实都是他没有帮你。而且他还一直在包庇幕后黑手。希望你不要忘记这些事情。”
装病为了对付唐旭光的事情已经被拆穿了，简明泽也没了那么多顾忌。
他只想把心里话说出来，让唐婉警惕些。
闻言，唐婉转头，目光晦暗不明，“你对我爸印象很糟糕吗？”
简明泽点头。
唐婉攥了攥衣角，“你这么反感他，如果有个借刀杀人的机会，你还不用担上责任，你会趁机让他消失吗？”
听此，简明泽微顿。
如果可以让唐旭光永远消失，而且唐婉不知道是他做的，恐怕他会选择那么做。
只是她因为他装病的事情，已经在生他的气了，此时他不好这么说。
而简明泽这片刻的沉默，足以让唐婉明白，他确实会考虑这么做。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唐婉没等他回答，她轻声说了一句，转身便走了。
简明泽看着关上的房门，默默坐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给特助打电话，想要问这次负责调查的是哪些人。
特助对他忠诚，不代表其他人对他忠诚。
只是他给特助打电话后，那边却一直提示在通话中……他这是给谁一直在打电话？
简明泽挂断电话，正要找其他办法联络特助时，手机提醒收到了一封邮件。
标题十分醒目——
辞职信。
是特助发来的。
唐婉出了公寓以后，并没有去医院，而是在楼下毫无目的地踱步。
除了在看到她爸差点死那一瞬间，她有些后怕以外，到现在她已经没有感觉了。她刚刚跟简明泽分开，出来后，甚至在想她爸要是摔死就好了。
就当是……给她妈还有她曾经流产的那个孩子赔命了。
唐婉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期盼她爸死，而且是在她爸为她挡硫酸，和她救他迟到，差点害死他以后。
她突然在想，她是不是像封牧曾经说的那样，是个恶毒的女人？
对她爸的内疚跟恨交织，再加上因简明泽欺骗而产生的郁闷，唐婉心脏被撕扯得难受。
她坐在长椅上，一时不知道该去哪儿。
嘟——
嘟——
有人接连发来消息，唐婉拿起手机看了眼，发现不是简明泽发来的，才稍稍松了口气，她这会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两条都是验证消息，一条备注权煜。
另一条是同一个人发来的，验证消息那里写着：想知道你老公以前的事情吗？
唐婉曾经几次跟简明泽提过之前的事情，他都不是很愿意说，她也愿意尊重他。
换做今晚以前，她绝对会无视这两条消息。可特助说过的话在她脑中反复回放，她几次放下手机，最后还是没忍住，点了通过。
好友验证通过后，唐婉一直盯着手机，但那边都没发来消息。
她压下了主动问的冲动。
旁边不知何时来了一对情侣，就坐在长椅的另一端。两人接吻的声音传来，唐婉偏头看了眼，见女人已经坐到了男人身上。
她息屏，拿着手机拎着包，沿着鹅卵石小路往另一边走。
才走没几步，手机叮响了一声。
唐婉拿起手机，看到是权煜发来的一个文件。
文件名是一个数字，有70多M，刚才那边一直没说话，应该就是033737fa在发这个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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