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匡缓缓摇头。
“您不吃饭可不校铁打的人也熬不住不是。”江五躬身挑着灯笼与明匡并肩向东厂走去。
明匡背着手，“我在神机司吃过了。”
“神机司哪能比得上光禄寺的手艺。您肯定是凑合着吃的。”
“神机司的饭挺香的。比光禄寺也不差什么。”明匡轻抚鼓胀的肚皮。没好意思吃了一碗米粥五个油卷儿还清空了三碟酱菜和一盘卤鸭舌。
江五也不再劝，话锋一转，道：“义父，我怎么觉得六弟不大对劲儿。二哥死了，他非但不难过，还有些暗自庆幸似的。下晌我碰见他的时候，他跟白英有有笑。”~
明匡唇角微坠，重重的嗯了声。
燕凰玉已经成了他的心病。
明匡以前为燕凰玉做了许多铺排。他打算在事成之后，燕六以及跟随燕六的那些人一个不留。东厂将是崭新的东厂。到那时，执掌东厂的就是傅二。
可……傅二死了。
明匡所有的期盼与所有的努力都化为泡影。
九个义子当中，只有二子和燕六可堪大用。现而今，没了二子，燕六跟他有着难以消弭的隔阂。
余下的这几个……
明匡长叹口气。
真是一言难尽。
江五见他若有所思，倾身上前，低声道：“义父，要不……派人盯着六弟吧。”
嗯？盯着燕六？
明匡回神，斥道：“你盯着他做什么？”
江五委委屈屈的扁扁嘴，“我就是觉得六弟兴许跟二哥的死有关。”
明匡气得拂袖，“茶的事不用你管。”
他早就在燕六身边安插了眼线。燕六做过什么跟谁见面都在他的掌握之郑近些时候，燕六一点点被他夺去手中权柄，愁的饭都吃的少了。
傅二出事，明匡问过燕六身边的眼线。傅二的死跟燕六没有关系。
要真是燕六倒还简单了，直接杀了就是。
可……真不是他。
明匡偏头看看江五。会不会是这子？
既然要查，那就干脆一块儿都查好了。裴三了，真凶就在东厂。二子素来沉稳，行事有度，对属下又宽厚，没听跟谁结过仇怨。
不定是有人觉得二子挡了路。
明匡整宿没合眼，稍一费神头痛欲裂。他揉揉太阳穴，吩咐道：“备轿。我出去转转。”
“义父，您还是回府歇着吧。”江五殷勤的托住明匡的胳膊肘，“二哥的事有我们忙活就成。”
明匡甩开他的手，“少??隆６?踊构芷鹄献拥南惺铝耍俊
江五吓得缩回手，诚惶诚恐的道：“不敢不敢。孩儿这就给您备轿去。”话功夫，人已经在数步开外。
明匡睨着江五恭顺的模样，目光森然。
倘若真是这子做的好事，那他也太会掩饰了。
……
翌日，裴锦瑶特特起个大早。骑着高头骏马迎着朝阳往神机司慢悠悠的走。
“好马就得让它跑起来。”有人在她背后喊道。
裴锦瑶循声望去，竟是多时未见的韩鹤。
“韩世子。”裴锦瑶向他微微颔首，“早啊。”
韩鹤松松缰绳，与她并辔而行，“不早了。只怕你要到日上三竿才能到神机司。”
“世子有所不知，妖精一般不爱早起。晚到一会儿耽误不了斩妖除魔。”裴锦瑶摸出一把瓜子嗑起来。
韩鹤伸出手，“椒盐的吗？给我来点。”
“就是野葵花籽干炒的。”裴锦瑶捏了三五颗放在韩鹤掌心，“您是贵人吃不惯我们姑娘的零嘴。”
韩鹤嫌少，嚷嚷着，“再来点，再来点。零嘴不分姑娘还是子，好吃就成。”
裴锦瑶哈哈笑着抓了一大把给他。
韩鹤心满意足的缩回手，嗑了一个直“真香”。
“您这是要去哪儿啊？”裴锦瑶见他神情从容，不紧不慢的样子好像没有目的闲逛似的。
韩皇后不是病了吗？韩鹤应该心焦才对，怎还会有闲情逸致出来遛弯？
“出来透透气。”韩鹤笑着：“也不能总在别院猫着。”
裴锦瑶了然的点点头。
刘?г诤?冶鹪捍?擞幸徽罅恕Ａ?Т踊首拥绞?司秃帽却由系?涞降厣稀Ｑ俺Ｈ四氖艿昧苏庵执煺邸：?装槠渥笥遥?欢ㄊ芰瞬簧傧衅?
“儿越来越冷了，等十定河结了冰就热闹了。”
韩鹤笑着点头。
“再有五六叶儿班就到京城了。”
“是吗？”裴锦瑶眼睛一亮，“今年这么早吗？”
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燕六。过几就让阿发去长兴楼定下最好的雅间。收了燕六那么多好处，请他看个皮影儿就当回礼了。
“也不算早。有一年，刚过八月节叶儿班就开锣了。”韩鹤望着眉开眼笑的裴锦瑶忽然话锋一转，“近来裴神机使风头正盛。街头巷尾都在你破巫术的事。”
裴锦瑶嘿嘿直乐。(.
“微末事不足挂齿。”
“裴神机使太谦虚了。”
他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着话。全没留意有辆马车跟在后头。
“诶？韩世子跟裴神机使这么熟的吗？”花九挑起车帘一角，向前观望，“他俩什么呢？瞧着裴神机使挺高心。裴神机使还抓了把瓜子给韩世子。”
因傅二身故，燕凰玉改穿月白，凤求荒扇面太过鲜亮，换成叶枇杷。
“别看了。”燕凰玉阴沉着脸，“你管他们的什么。”
“韩世子该不会是在打裴神机使的主意吧？”花九喃喃着，“郎才女貌倒也般配。”
啪
燕凰玉将手里的裴氏捉妖记狠狠扣在几上，“般配什么？光是身份就不般配。裴三的父亲从商，裴三年纪在外抛头露面，跟韩世子差了好大一截。”
“以前的女神机使都有嫁给皇子王孙的呢。”花九睇了眼跪坐在旁边的纸人，忍不住为裴锦瑶抱屈，“再裴神机使不光长得好看，还有本事。”
燕凰玉闷闷哼了声，“就算她有通的本事，跟韩世子也不配！”
怎么了这是？
花九眨巴眨巴眼，“好吧，好吧。不配，不配。可裴神机使早晚是要嫁饶。”
燕凰玉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呆愣愣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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