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向瑶对她来说，就是系着线的风筝。想要拉回来了就扯一扯线，嫌烦了就放远一些。
但现在，这风筝断了线，不受控制了。
到了晚上，林曼雪主动提出要跟向瑶一起睡，给她讲睡前故事。
向瑶听到讲故事，高兴的拍手，满口答应：“好呀好呀！跟姨姨一起睡，听姨姨讲故事。”
还热情的回头招呼杜胜男，怕她被冷落了不高兴。
“姐姐也跟瑶瑶一起睡吧，瑶瑶的床好大的！”
自然是被拒绝的。
姐姐是领土意识最强烈的人类幼崽，向瑶在心底默默记下，却一点也不失落。
到了睡觉的时间，向瑶乖乖的洗的香香，乳母给她洗澡的时候，她还特意交代乳母给她把小jiojio洗干净一些，不能臭臭的。
怕乳母洗不干净，自己还抹了香香，光着白白嫩嫩的小屁股，坐在皮质小板凳上，一个脚趾头一个脚趾头的洗。
直到最后，洗的干干净净的，准备好了很喜欢的童话书，要姨姨给她讲。
林曼雪原本就不是有耐心的性格，为了讨得向瑶的欢心，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耐心。
她来也不是为了讲故事，随便敷衍的讲了两句后，便岔开话题。 m.a
“瑶瑶，你怎么跟乡下来的姐姐关系那么好？不记得小姨说过的话了吗？”
向瑶听故事的时候就不太高兴了，姨姨讲故事一点也不好，没有语气起伏也就罢了，还讲的一点也不精彩。
小羊是最勇敢的，他怎么可能不敢过河呢？
“姨姨，小羊要过河的，他最喜欢游泳了。”
“……什么游泳？”林曼雪索性把书合上，佯装生气：“瑶瑶，小姨在跟你说重要的事情，你不能不乖哦。”
向瑶才不怕她，明明是小姨自己说要讲故事的，现在却不肯讲了。
哼！瑶瑶撑腰，她才要生气呢！
“小姨坏，小姨不给瑶瑶讲故事，瑶瑶不想跟你一起睡觉觉了！”
“向瑶！”林曼雪是真的生气了，冷下脸来，她本就长相有些凶。她的眉毛靠眼睛近，生气的时候有点像八字的形状，看起来更凶。
换了一般的小孩，被她这样一凶，也就不敢闹了。
“小姨对你的好你都忘了吗？乡下的姐姐才来了几天，你就这么信她的话。她能有什么好心，她来就是为了抢你爸爸妈妈的财产的，她要是得逞了，以后你跟小姨都要去要饭吃！”
向瑶思路被带着走了，忘记了闹，表情茫然的抬头：“姐姐不给瑶瑶饭吃吗？”
“当然不给。”林曼雪神色缓和一些：“她妈妈活着的时候就要跟你妈妈抢爸爸，她现在过来，就是为了跟你抢爸爸的！”
向瑶听得似懂非懂，抢爸爸为什么呢？因为爸爸有钱吗？
瑶瑶也很有钱的，她帮姐姐买了鞋子，还剩下来好多呢。
而且，瑶瑶是妖怪，不需要钱的。
如果姐姐喜欢爸爸的话，就给她吧。
向瑶转了一圈，喜笑颜开：“那就把爸爸给姐姐吧！”
林曼雪：？
她的剧本什么时候出过这么大的bug？
向瑶不给她思考的时间了，将童话故事往她手里一塞，吵吵闹闹的：“姨姨讲故事，讲故事！”
林曼雪没了耐心，敷衍的表示今天不讲了，让她自己睡吧。
既然向瑶这边不听话了，她得找其他办法。
书房中，向星海正看着林曼遇生前最后一幅画发呆。
那是向瑶满月时候的模样，小小的一团，一只手抓着纱幔，另一只手张开。双眼睁的的大大的，看着正前方，眼底满是惊喜。
那是小向瑶在婴儿床上玩着，突然看到妈妈从外面回来了，惊喜的抓着纱幔要站起来，张开的那只手，是要快点抓住妈妈的手。
小团子眼底的依赖清晰可见，那是全世界最真挚没有掩饰的情感。
这一幅画分明是静态的，可小孩那雀跃的，一蹦一跳的情绪，全画在了纸面上。
这幅画，也是林曼遇得最高奖项的作品。
林曼雪敲了几下门，都没得到回应，她便直接将门打开了。
她眼底微微黯淡，姐夫果然在回忆过世的姐姐。
她一直不明白，林曼遇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在她离开后两年，依旧念念不忘，一刻也不肯看其他女人。
向星海此时才听到动静，缓缓抬头，看着逆着光走来的林曼雪，一瞬间有些恍惚：“遇儿。”
林曼雪没有出声，她慢慢弯起嘴角，跟她姐姐一样，笑得温婉可人。
她这两年的打扮越发趋近于林曼遇的穿着习惯，林曼遇喜欢黑长直，乌黑的头发天生就无比顺滑，画画的时候便一把抓着，有几丝碎发散落下来，偶尔白净的鼻尖上还会沾一点颜料，美的如同不染尘埃的仙子。
林曼雪以前最讨厌她这样不施粉黛的模样，她就要浓妆艳抹来压过林曼遇。
她不甘心凭什么自己精心打扮一下午，还不如林曼遇出门前衣服都不换来的惹人眼球。
但这两年，她穿什么做什么，都按照着林曼遇生前的习惯，一件一件照搬。
没有其他目的，向星海喜欢罢了。
她只有按照林曼遇那样打扮的时候，向星海的目光才会停留在她身上。
就像现在这样，眼神中浓烈的爱意，要将她淹没一般。
林曼雪有时候也怀疑自己是心理变态，明明知道向星海看的不是她，可她就是喜欢这样的感觉。
她发誓，总有一天，她要把林曼遇所有的东西都抢过来。
一旦想到以后能拥有林曼遇的男人，她就爽的浑身舒坦。
“曼雪啊。”向星海也只是恍惚了一阵，等清醒过来，眼底狂热的爱意便消失不见。
他冷冷看着林曼雪：“有什么事情吗？”
林曼雪见好就收，随意的将黑色的长发拨到耳后：“姐夫，是跟桃桃和瑶瑶有关的。”
向星海要她继续说，她道：“不知道徐妈妈有没有跟你说，瑶瑶为了给桃桃买鞋子，一个人偷跑出去，差点走丢了。要不是遇到一个警察，说不定就……”
她故意停顿，向星海脸色微变，徐妈妈只告诉他向瑶今天偷跑出去了，没跟他讲细节。
林曼雪看出来了，顺着便讲：“可能桃桃以前一直住在乡下，不知道城里乱，才怂恿瑶瑶跑出去的。这一次也就算了，好歹没发生什么事情，但要是再来一次，谁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是这个道理。”向星海不管家里这些事，但向瑶他是真心疼爱的。那是他最爱女人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林曼雪就是来上眼药的，见好就收，话说得好听：“也是我粗心，没给桃桃买新衣服，她才会闹着要新鞋子，还让瑶瑶去买。
我也是想着才来几天，还不适应，等过段时间带她去买。没想到会出这种事，都怪我疏忽，不懂小孩子的心思。”
林曼雪给他照顾小孩，他已经感激不尽。杜胜男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她还这么尽心照料。
向星海感激道：“不关你的事，是向桃的问题。她跟她妈一样，贪得无厌。”
说起前任妻子，向星海眉头紧皱。连带着，对杜胜男的观感更差了。
另一个房间门口，向瑶被林曼雪放鸽子后，不高兴的嘟着嘴。
这本故事书她好多看不懂的，才会要林曼雪讲，结果她洗了好久好久的jiojio，特意弄得香喷喷的，却被这么敷衍对待。
人类向瑶的记忆中，姨姨是除了妈妈以外最好的人。
可向瑶才不这么觉得，妖族最没有耐心的长辈，也愿意给她讲以前妖族的故事的，姨姨一点也不好了。
她抱着故事书，光着脚丫子就来到了杜胜男的房门口。
但没有敲门，晚上了，领土意识最强烈的姐姐，一定不会让她进去吧？
向瑶有些忧郁了，她不喜欢人类世界了。
她抱着书，在门口来回的笃笃笃走动。虽然不敢敲门，但还是很有心计的故意发出了一些声音。
她悄咪咪的想，姐姐没睡着的话，应该能听到吧？
“进来。”杜胜男面无表情的开门，看到小团子脚都没有洗，脸色更差。
她进了套间的浴室，开了温水：“过来，把书放在旁边，脚洗干净再上床。”
“耶！”向瑶那些忧郁的小情绪瞬间就没了，一蹦蹦的好高，乖乖将故事书放下，去洗jiojio。
还不忘给自己解释：“姐姐我有洗的很干净的，就是刚刚弄脏了。”
回应她的是杜胜男一声轻哼。w~
临近十点，杜胜男已经困顿的半梦半醒，书砸在脸上，差点把鼻子砸歪。
小向瑶精力十足的，从被子里钻出来，小脑袋上仿佛写着一个问号。
“姐姐，小羊……”才刚开口，被杜胜男一把塞回被窝：“睡觉，明天再讲。”
“好吧。”乖巧的熊猫幼崽看姐姐困得闭上了眼睛，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乖乖闭上眼睛。
大约三十秒，她忍不住喊了一声姐姐。
没人回应她。
向瑶不开心了，嘟着小嘴睡不着了。
过了会儿，突然听到耳边姐姐哼哼唧唧的声音：“小羊不喜欢游泳，也不勇敢，但他必须要过河，河对面有需要他照顾的弟弟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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