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烦躁,梁珩还是接了起来。
“今晚一起吃饭吗?”话筒里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
梁珩站在窗边,俯瞰着城市的车流和人潮,没什么情感地问:“有什么事吗?”
“我……我就是想给你道个歉。”
“妈妈最近身体不好,一直在吃药,情绪有点受影响。对你那么凶……不是妈妈的本意。”
似乎是在真情实感地道歉。
“我知道了。”
梁珩又开始想念飞到隔壁市的小孩了,也不知道在飞机上睡得好不好。
“那今晚……”
“今晚有事。”
梁珩突然觉得很疲惫。
面对商场上各式各样的对手或伙伴,他可以迅速转换医生面对病人和病症时的思维,学着像父亲一样去做好一个游刃有余的商人。
因为共通之处都是对症下药。
但活到快三十岁,梁珩仍然学不会如何在母亲面前演好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儿子。
太难看了。
“我……”
“陈氏药业的问题不是注入资金就可以解决的。如果不大刀阔斧地把经营问题解决,再多钱也不够砸。”
电话那头沉默着。
“你也不用为了这个向我示好,不会有作用的。”
等了几秒,梁珩才又说:“做手术的话,会好受一些。”
梁珩挂断了电话。
他知道梁宁楚阻断自己的Alpha信息素后,她每个月的标记痛只能硬撑过去。
失去了那条不仅能自保还能把控梁宁楚的锁链,李茗还在犹豫是否要去清洗标记。
但这几个月来的标记痛已经快把她折磨得情绪失控。
标记痛的缓释药物对Omega的情绪有不可忽视的负面影响。很多药物反应明显的Omega服药期间,医生还会开一些神经性药物进行调节。
所以长久以来李茗在梁珩面前的浅淡疏离,变成了这段时间的歇斯底里。
梁珩对李茗的情感很复杂。
刚发现她对父亲和家庭的背叛时他是失望的。因为父母在家里虽然不算亲密,但在他看来也是相敬如宾的。只是妈妈性格比较冷淡,才对他们都不亲近。
后来梁珩才知道那其实都不算背叛。因为从最开始,李茗的心里就没有过他们那个小家。
再后来,又知道李茗不仅不爱他这个儿子,还能为了自己的计划打算,没有底线地对待他时,梁珩心里的疑惑不解大大超过了怨恨。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给了他生命的母亲,也会想要毁掉他的人生。
所以几个月前接过李茗那杯水后,梁珩没有如自己预想的那样揭穿戳破,只是佯装不知,失手摔碎了那个玻璃杯。
里面装着足以让他整个人生坍塌崩坏的东西——高浓度的上瘾性药物A1,一种还没来得及受到法律严格管控的软性毒品。
在曾妤和梁宁楚的保护跟隐瞒之外,在最后拿出那张王牌之前,李茗还曾试过用这种方式从梁珩手里拿过梁氏集团的控制权。
但她失败了。
因为梁珩已经从她身上收回了最后一丝希冀,早有防备。
曾妤刚下飞机就给梁珩报了平安。
他和李醒没跟黄宁同一起从通道里出来,刚走出来就看见黄宁同的粉丝们正很有秩序地在接机。
她们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中间留出够几人通行的空间。
姑娘们手里抱着鲜花,举着灯牌或者小横幅,头发上夹着可爱的小夹子。几个前排的女生拿着相机或手机在拍照片和视频。
她们的目光里满是闪着光的喜欢。
但都记着黄宁同曾经说的话,在公共场所没有喊应援口号,静静等黄宁同走过去和她们打招呼说了几句话后就让他快去休息了。
曾妤第一次看见粉丝接机,还以为氛围都这么和谐,却不知道曾经黄宁同一度被私生饭逼得神经衰弱。李醒和他的团队为此做了很多才有现在的样子。
因为黄宁同而聚集在一起的粉丝们目送他离开后,正开开心心约着要一起去吃火锅。
“羡慕吗?”发现曾妤一直看着不远处,李醒问道。
曾妤笑了笑,摇摇头,“不适合我。”
“也是,你这对人冷冷清清的性子,不像会在意粉丝不粉丝这种事的。而且你的读者们应该也不会搞这些,和饭圈还是不一样。”
李醒正带着曾妤往停车的地方去。他和黄宁同在人前要避嫌,只能分开去剧组订的酒店。
“不是不在意,”曾妤纠正道:“是回应不来。”
“意思是你不排斥这种?”李醒帮他拉开车门,不避讳地说:“我还以为你会不希望和读者产生多的联系,老实说我感觉你有点自我封闭。”
曾妤微怔,“很明显吗?”
他还以为自己在人前装得很好。
“别看你以前好像对谁都温和有礼的,其实是谁都没往心里过吧。”李醒和他一起坐在后排,早就等在这里的司机沉默着开车。
“当然,除了梁珩。”李醒补了一句。
“我在试着交朋友了。”隐藏的不合群被指了出来,让曾妤有点不安。
“什么时候?尝试对象竟然不先是我和黄宁同吗?”李醒装模作样地哀嚎了一声,笑骂:“小白眼儿狼,亏我还做工具人做得这么称职,帮你追夫。”
曾妤知道他是在缓和气氛,也道:“我以为你俩早就是了?”
“看来是梁珩的工作没做好。”李醒一口大锅甩到梁珩身上。w~ ~
“小同对你没恶意,要是他的态度让你不舒服了,我去跟他说。”李醒有些认真地说。
李醒知道黄宁同的想法,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他。只希望这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他俩之间关系能好一点儿。
毕竟他们仨以前中二期约定了,最好能时不时三对情侣六人约会,争取让各自伴侣都互相认识,相处融洽做好朋友。
虽然他对黄宁同下了手,一内部消化肯定就少了俩人,但还是希望偶尔能doubledate。
而且李醒觉得曾妤其实和黄宁同很适合做朋友,很多地方都挺像的,比如都倔得要命。
还都把自己的Alpha吃得死死的。
“没事,”曾妤直言:“观点不同而已。”
犹豫了一会儿,曾妤还是问出了早就想问的问题:“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李醒笑了笑,调整了一下座椅角度,舒适地倚靠着,伸展了一下长腿,才说:“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我都快憋死了。”
“能咋样,成天犯相思病呗。”想起了什么,李醒揶揄道:“整个儿活成了一块望夫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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