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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羽落千机[张良同人] > 第45章 [三]暗渡陈仓
    再次经历了噩梦连连的一个晚上后,我感觉自己的精力越来越不济。人很憔悴,偏偏难以入眠,望着从窗棱透进的天光,感觉自己像晨露,濒死,焦虑,无处可逃。w~

    心情越来越烦躁,索性推开窗打算吹吹风,却猝不及防看到了一个纤细的身影。

    韩?q正在庭院里练功,柔韧的身体腾挪跳跃,一招一式流畅养眼。我看了一会儿,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毕竟我是一个做了十八年书呆子的现代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目光过于热切,韩?q停下来休息的时候看到了我,稍加思索后,居然问我:“你想学吗?”

    “啊?”我一呆,连连摇头,“算了算了,我从小就没接触过拳脚功夫,一点武功底子都没有,又已经这么大了,哪学得来啊。”

    韩?q看了看我,点头:“确实,你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习武的天赋。”

    我:“……”扎心了小姐姐。

    “不过,”韩?q顿了顿,又说,“一些简单的应对招式还是能学的。”

    不得不承认,这话我听得有点心动。

    “你真的不试试?”韩?q再次问我。

    再推辞好像就有点不知好歹了,毕竟这个地方危机四伏,有我这么一个战斗力为零的合作对象,对他们而言估计也是一件头痛的事。

    我笑眯眯地抱拳行了个礼:“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你了。”

    ……

    韩?q教我的招式以临场应变为目的,不求我千锤百炼融会贯通到能主动出击,但求防御,可想而知,最快的记忆方式,就是在拆招实践里加深印象。

    问题是,我身体的反应速度……貌似,远超韩?q预料之中的……慢。

    我攻击,韩?q反击示范——结果我被推开,没站稳,摔。

    韩?q觉得很抱歉,于是换成她攻击,我练习反击——结果我在反击时再度失去平衡,把自己绊了一下,摔。

    我揉着手腕尴尬地爬起来,拍了拍一身的尘土,眼巴巴地看着她。

    韩?q揉了揉眉心,半晌,说:“我们慢慢来吧,你不必求快,首要稳住自己。”

    “……”成吧。 m.a

    我在韩?q的指导下学了有一个小时,虽然没什么太大的进展,最大的收获是一身灰……然而运动确实能让人的心情改善不少。

    就是有点饿。

    正想着,便听到了敲门声。

    我和韩?q对视一眼,双双收手。我掸了掸衣服,默默走过去开门。出乎意料的是,站在院门外的是石兰、祁江和梁初语。

    我愣了一下,连忙把石兰手里的食盒接了过来,一边往里走一边说:“你们怎么来了?”

    石兰看到我如此自觉,也没说什么,转身又离开了,祁江和梁初语两人则跟了进来。梁初语率先说:“其实我们昨天就想见见你了,不过你昨天一大早就不在了。”我听了一顿——昨天一大早……

    祁江看到韩?q,笑着打了个招呼:“韦先生早。”

    韩?q一身男子打扮,并不开口,只是点了点头,就捧着自己的那份早饭回了屋子。祁江收回视线,对我说:“昨天我们来找你,韦先生说,三师公带你去整理藏书阁了。”

    藏书阁大门钥匙被盗的事情并没有被公之于众。我笑了笑,说:“是啊,上次夜不归庄被掌门责罚整理藏书阁,如今我虽然已非小圣贤庄弟子,不过欠下的债还是要还的。”

    听我这么说,两人都是一脸欲言又止。

    我姑且当作看不出来,洗了手洗了脸,打算吃饭——食不言,先让我填饱肚子再说。

    可惜梁初语没忍住,在我动筷子前开了口:“子扬,子岱不见了。”

    我闻言一僵,想起来了——萧朗和他们本就同处一室。

    祁江连忙拉了他一把,不赞成的表情:“子然!”

    我幽幽地看了看他们,默不作声地啃了一口热腾腾的包子。

    梁初语神色郁郁,不顾祁江的暗示,继续说:“子岱是昨天晚上不见的。其实也不能说是不见,他昨天晚间出了学舍,然后就没再回来,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临冰师叔就给子岱收拾行礼,说是子岱生了重病,已经搬到二师公那里去了。”

    说完,目光炯炯盯着我看。

    祁江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我在他们的目光洗礼下喝完最后一口粥,放下了筷子,说:“看来我们之前住的那间学舍,风水不大好。”

    祁江:“……”

    梁初语:“……”

    我一脸真诚。

    祁江神色复杂:“子扬,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觉得自己挺无辜的:“你们担心子岱,可以去颜路先生那里看看他,也可以问问三位当家,怎么会想到来问我呢?”

    梁初语情绪低落地说:“我们确实去看过子岱。他病得很重,昏迷不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我想到昨天那血淋淋的一幕,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们,只好说:“颜路先生医术高明,再不然,也还有荀老先生,有他们在,子岱不会有事的。”

    “可是子岱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病得这么重!”梁初语有些激动。

    我心想我也想知道他好端端地怎么就成了奸细……

    “这个问题,你该问问颜路先生。”我再次强调。

    梁初语和我对视,眼中有不甘。祁江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歉意对我说:“子扬,对不住,子然并无他意,只是这短短几天里,子钟横死,你无辜受冤,子尧被带走,子岱重病……我们也只是担心,所以才想来找你问问,看看有无头绪。”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你们是为子岱而来,那我坦言,他的情况,我并不清楚。如果你们是为其余人的安危而来,那我有一言相劝。”

    “子扬请说。”

    “三位当家并称‘齐鲁三杰’,难道这还不足以让你们相信他们吗?”

    ……

    我赶到小圣贤庄门口的时候,丁掌柜和石兰正要下山。听到我的喊声,两人转过头,神情都有些微妙的意外。

    “凌姑娘有什么事?”丁掌柜问道。

    我笑了笑,说:“没什么,就是想到桑海城里走走,正好你们要回去,顺路做个伴。”

    “啊?”丁掌柜愣了愣,“你自己一个人?”

    “……”我在他们眼中到底是有多柔弱……

    “我又不会到处乱跑。”我一边无奈地说,一边凑上去推着他们往前走,“就在有间客栈里坐坐,行吧?哎呀丁掌柜,你是不知道,我在小圣贤庄都快闷死了,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您就让我去您客栈里坐坐,碰碰烟火气,成吗?”

    “……”丁掌柜看着也很无奈,“行行行。”

    当我和丁掌柜、石兰进了桑海城的时候,城中正是热闹,从城门到城中的大街两侧,各色商铺摊贩琳琅满目。然而身边的两个人或多或少地一直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让我感觉哪怕是我被人撞了一下都会进一步加深他们的不安——于是,只好目不斜视,加快脚步。

    到了有间客栈之后丁掌柜明显松了口气,让我自己在大堂里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就擦了擦一头的汗扑向后厨。石兰默默地给我端上来一壶清茶,转身便要走。

    我扯住她的衣角,小声说:“石兰,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石兰:“……”

    她不动神色而又坚决地把我的手捋了下来,说:“这里到处都是掌柜的眼线,有他们盯着,你跑不掉。”

    我嘴角一抽:“谁说我要跑了?”

    石兰闻言抬了一下眼,如果我没看错,那个表情应该是意外。

    我解释:“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找个人。”

    半个小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跟在石兰身后踏进了有间客栈。

    我半是紧张半是期待,但等人含笑站在跟前时,我顿时大惊:“子尧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慕风笑着摆了摆手:“不碍事。”说完就没忍住低咳了两声。

    这脸色苍白气虚体弱迥乎寻常的样子,哪像不碍事了啊?!

    之前住的那间学舍果然带毒吧!

    我顿时有点后悔,连忙给他倒了杯热茶:“对不住,早知道你身体不适,我就该直接去见你。”

    虽然未必能让丁掌柜同意,也未必能进得了慕家大门……

    “子扬不必如此。”慕风握住我的手,微微笑着,“能再见你一面,已是大幸。”

    那手冰凉瘦弱,凉得我心惊胆战:“胡说什么!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听大夫的话乖乖治病就好,等病好了,想见谁不行?”

    慕风看我:“真的?想见谁都行?”

    我违心地点头,随即按着他坐下,说,“既然你身体不适,那我去找掌柜的开一间厢房坐下谈。”

    慕风笑了笑:“也好。”

    点了两三道小吃和一壶茶后我正要回厢房,在拐角处石兰突然拉住了我。

    对上石兰微微担忧的目光,我愣了一下,问:“怎么了?”

    石兰抿了抿唇,问我:“你这次来有间客栈见慕少爷,张良先生不知道吧?”

    我觉得这个问题整体透着一股违和感:“我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为什么要告诉张良先生?”

    石兰双手环抱,靠着墙,似笑非笑:“你真的认为没必要?”

    假的,至少这一次——否则我不会对丁掌柜守口如瓶不提来意。

    但认是不可以认的,重点还是能歪一歪的。

    “你应该知道,从我身份被揭穿那一刻起,就已经不是小圣贤庄的弟子了。”我解释,“所以,我的行动当然不再受小圣贤庄约束。”

    石兰扶着额头,看着有些无奈:“你少和我避重就轻。你在小圣贤庄遇到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不少,上次子明和子羽在这里遇见慕家人的时候我也在场,听起来,慕少爷与此事也牵扯颇深。现如今事情还未彻底解决,按理,你不该冒险独自出庄与他见面。除非……”

    我看到石兰一脸若有所思,连忙开口:“我也没那么冒失,否则我就该直接去慕家见他了。”

    石兰看我一眼,语气凉凉:“那也要你去得了。”

    我:“……”

    石兰想了想,继续说:“说起来,慕家也有几分古怪。”

    我一愣,问:“什么古怪?”

    “你也看到了,慕少爷身体不适。我去慕家找人的时候听慕家仆从私下议论,慕少爷是因为被慕老太爷罚跪祠堂一天一夜才病倒的。”石兰皱着眉,“之前风风火火地要把人救下来,带回家之后却又如此苛责,实在古怪。”

    我心想作为知情人我觉得这件事它其实也能说得通……

    只是个中原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石兰解释,只好说:“我知道了,我自己会当心,如果有意外……”

    “如果有什么意外,去找掌柜的,我可没空管你的事。”石兰语气淡淡地打断了我的话,给了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而后转身离开。

    ……

    我回到厢房时,慕风正坐在桌前发呆,见我进来,打量了几眼,笑道:“知道子扬是女子后,我便觉得你作女子打扮应是殊丽,现在亲眼得见,果然如我所料。”

    我压着脸上热意保持从容:“我也觉得这身衣服挺好看的,挺合我意。”

    慕风失笑。

    我给他添了茶,说:“实不相瞒,桑海风俗与我家乡相去甚远。我看此地女子多受旁人约束,所以索性易钗二弁,以绝旁人议论。如今身份被拆穿,不知子尧可还愿视我为友?”

    慕风和我对视,目光澄明皎皎:“子扬通透聪慧,才智不输我辈,能与你结交是幸事一件,何来此忧?我待子扬之心一如既往,子扬大可放心。”

    我心中大定,感觉轻松不少:“有你这句话我算是安心了。”

    “子扬这两天可还好?”慕风问道,“那天你已当众说破自己的身份,却还继续留在小圣贤庄,有些人顽固不化,恐怕少不了非议。虽然我认为子扬心性豁达未必在意,不过你陷入如今的境况,多少和我有些关系,我终究是有些不放心。”

    我捏着一块糕点细嚼慢咽,注意到慕风神情中带着歉意,不禁觉得自己挺没心没肺的。

    “你不必担心。”我笑了笑,“我坦白的时候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这两天,除非有必要,否则我都躲在自己的院子里,闲言碎语听不到,就当不知道。”

    慕风听到这,顿了顿,问我:“那你打算在小圣贤庄待到何时?还有那位和你一起入庄的韦先生,他便是你提过的故友?”

    待到什么时候这压根不是我说了算的啊能走的话那天我就走了……

    我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瞒你说,我之所以大费周章进小圣贤庄,为的就是等一个和失散的故友重逢的机会。不过韦先生并非是我等的故友,我和他相识是在桑海,说起来也是缘分,这次他肯出面相助,实在是我运气好。”

    慕风一边给我倒水,一边微微笑了:“可见子扬是受天意眷顾之人,有绝路逢生之相。”

    “可别说了。”我嘴角一抽,“我倒宁可自己被天意无视,不遇绝路,不必逢生。”

    慕风像是走神了一下,轻叹道:“平安顺遂自然是好,只是世事难由人。否则,子钟也不会平白遇害。”

    提起温开,我的心情也沉重了几分,再想起昨天的事情,忍不住也跟着叹气:“你说得没错。不过我这两天总在想,如果那天晚上我是躺在床上睡觉,没有出门游荡,大概也就不会被抓住把柄陷害,更不会连累你……唉,其实我都听石兰说了,你被长辈责罚了,才生病的,是吧?”

    我看了一眼慕风,感觉罪孽深重。

    慕风安慰我:“你又不能未卜先知,何必为这个自责?何况我是不忍袖手旁观,自愿帮你,莫非子扬是怪我多管闲事?”

    我感动非常,把糕点推到慕风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来,多吃点,我请客。”

    慕风忍不住笑道:“子扬盛情,我却之不恭。”

    我跟着笑,捧着杯子喝茶,心情有点恍惚。

    “说起来,”慕风忽然开口,“那天晚上,子扬为何会醒过来?”

    我一愣,转头看慕风,很想回一句“你不是也醒过”——然而一想到当时慕风亲口说出的原因,只好幽幽憋住。不过慕风大概已经想到了,耳根忽然泛红,轻咳一声,说:“我只是在想,子扬有没有可能在浅眠中感知到了什么异常,故而心绪不宁。”

    小圣贤庄的师生关注问题的重点还真是如出一辙……

    我叹了口气:“心绪不宁是真,不过当时毫无戒心,只顾着思乡了。”说到这里,我忽然灵光一闪,问他,“那子尧呢?子尧醒来后发现我不在,当时可有发现其他异常?”

    我略有些期待地盯着慕风,慕风却避开了我的视线。

    心中一紧,正想追问,不料,听到慕风吞吞吐吐地说:“我发现子扬不在,也是心绪不宁,顾不上其他……”

    “……”

    我冷静地放下杯子,说:“说得也是,半夜三更醒过来,哪里注意得了那么多。嗯……我去趟如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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