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快看小说 > 羽落千机[张良同人] > 第43章 [一]不务正业
    “宋宋,明天就是七夕了哎~”林菱一手勾着我的脖子,一手拎着花里胡哨的背包,笑得意味深长。我看了一眼她的目光就觉得招架不住,然而天性好装已成习惯,也就堪堪维持若无其事,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抱住了她的小蛮腰,靠在她肩头好不落寞地说:“是呀是呀,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林菱却捏着我的下巴逼我抬头,漂亮的丹凤眼将我不自在的神情尽收眼底,哼哼道:“那你说,今年你是欢喜的那几家还是愁的那几家?”

    我脸色顿僵,局促了一会儿,弱弱地问:“你什么意思?”“还装!”她改捏为掐,有些恼怒地说,“昨天你和他在体育馆……我都看到了!”

    脑海中闪过一幅粉色画面,我的脸直接就烧起来了:“这个……那个……其实……”“唉,女大不中留啊……”林菱悠悠叹了口气,却忽然温柔了脸色,指腹滑过我的鼻尖,是难得的缱倦,“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我也不能一直陪着你了。”

    我有些迷糊,没有听懂这句话,可一转眼,她扬起了精致的眉,朝着我的身后吹了一声口哨,调笑道:“哎呀这新婚燕尔的还真是黏乎,就这么一会儿都要找来。”闻言,我若有所觉,正要转身,冷不防被她一推,整个人朝后一倒——整整落入一个怀抱。

    没抬头去看,我有些慌张地赶紧站好,才转身面对来人。

    少年明朗温和的容颜染上绯色,仿若山水明净。两相局促半晌,我挤出一句话:“有事吗?”他脸上闪过一丝愣怔,道:“不是说好一起走吗?”

    “哦……”我讷讷点头,模糊地记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转了身佯作从容地拉了拉双肩包,一步一步朝校门走。少年走在我身侧,感觉很微妙。两人一句话没说,我又习惯性地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不知为何就想到林菱刚才提到的七夕,于是,开口道:“对了,明天正好周末了,你有……有什么事情吗?”语气依然和平常一眼若无其事。

    “有事待如何,无事待如何?”

    陌生又熟悉的嗓音从身侧传来,和印象中少年的声音全然不同。我浑身寒毛齐齐敬礼,僵硬转头,便见一人眉目精致如画,唇角却挂着淡淡讥讽,向我看来。

    青衣紫裳,衣袂随风。

    我一颤,猛地醒了。

    缓缓睁眼,看到了古色古香的屋顶,缓缓地吐了一口长气。

    又是梦……

    我揉了揉脑袋从榻上坐起,趁着脑中残存的影像一点一滴地回溯梦境,待记起全部时,却再次困惑了。

    林菱的音容笑貌清晰可记,但梦中我那个小男友的容貌和声音却实在模糊难辨,也不知是谁如此无辜被我无意识地截来入梦——当然,最主要的是,我穿越之前没有交过男友……

    最为诡异的当属梦尾乍然出现的张良。

    我捧着脑袋发了一会儿呆,电光石火间,突然顿悟——梦里面张良那个语气那个脸色,明摆着叫“捉奸”,所以,九成九是因为我穿越后他成了我的三师公于是梦里他也替代了教导主任的角色了!

    想通这一点我顿感神清气爽,很快就把梦境抛诸脑后,整衣下榻,漱口净面,推门出屋。

    院中花藤下,乔装成男子的韩?q正在晨光中专心致志地打磨着手里的一块亮晶晶的东西。我正好奇地想走过去看看,便听到有人敲了敲院门,于是自然而然走过去开门。

    看到是张良时,心跳险些停跳一拍——大抵是心虚吧毕竟早上梦里把他当成不近人情的教导主任了……

    “子扬这是什么神情?”张良淡淡笑了一下,“怎么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所以说面对这种自带脑透视外挂的存在最好就是面无表情。

    “谁让我欠着张良先生几个人情呢?”我肃然道,“这一大早,张良先生有什么事吗?”

    昨天,温开之死才勉强解决,随后我和化名韦子车的韩?q入住小圣贤庄的客房,名义上,成了小圣贤庄的客人。

    虽然我并没有指望自己真能像客人似的过上安逸日子,但才第二天张良就上门来,也实在让我有点颓然。

    “是有件事。”张良点头,然而一动不动,看起来不像要进门。我有点迷惑,但也迅速正经起来:“又发生什么了吗?”“没有发生什么。”张良道,“不过,我和子扬被掌门师兄降罪打扫藏书阁之事,子扬该不会忘记了吧?”

    “……”

    张良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道:“前两天有事耽搁,如今子尧已经和家人一起下山,要是连子扬都不来相助……”

    我举手表示投降:“张良先生,您稍等片刻,我收拾一下就出门。”

    闻言,张良温温和和地笑了:“好,不急。”

    出门时已经辰时,庄上的学生基本都去早读了,所以我倒是免了遇到这些学生可能带来的尴尬。

    心情放松之下思绪便有些游离,不经意想起了那只小狐狸:“张良先生,有曜曜的消息吗?”

    昨天这小狐狸在墨家据点一窜就没了踪影,后来我一门心思担心慕风在小圣贤庄出事,跟着张良和韩?q离开墨家据点时竟也把它忘了——说来奇怪,虽然现在它不知所踪,我却没什么担心的感觉。

    张良则愣了一下,似有些意味地看了我一眼:“它不是一直跟着你?”言罢大概是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不在墨家据点?”

    敢情张良以为那狐狸被我托付给墨家的人了啊?

    “我刚到墨家据点,它就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我揉了揉眉心,觉得头疼。

    张良默了默,道:“那天听那姑娘所言,这狐狸本就来自山野,想来应该不会有问题。”

    这道理我也懂。

    “如果张良先生方便的话,能否……呃……替我拜托植兄留意一下?他应该还记得曜曜长什么样,如果发现它回到墨家据点了,就设法知会我一声。”

    闻言,张良微一挑眉,目光一闪,笑问:“为何是植兄?”

    我没想到张良的关注点也挺迷,看来未来谋圣的思维与常人是有点不同。

    “因为他看起来就很古道热肠。”我面不改色地回答,“还挺闲。”

    不敢拜托高渐离也不敢拜托雪女以免惹毛高渐离的这种从心态度,我能跟张良说吗?

    显然不能。

    听到最后一句点评,张良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清了清嗓子方才点头:“好,我会帮你转达的。”

    我心下稍安,正想道谢,蓦地想起了什么,警惕地看着他:“转达的时候可以省掉最后这句吧?”

    张良的唇边漾开一抹温柔笑意:“无缘无故,怎么好拜托植兄相助?”

    ……大意了。

    我嘴角一抽,有点后知后觉地记起张良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喜欢那只小狐狸的事实:“张良先生,不管怎么说……曜曜现在可是被荀夫子收在门下的……”

    “然后昨天被一个学生拐跑了。”张良从容道。

    我脸一黑,决定解释一下这个事情免得刷了荀夫子的反感度:“不,是它自己硬要跟上的。”

    张良扫了我一眼,淡笑:“原来如此。”

    “……”

    所以您到底会不会把我卖了啊?

    还没想到怎么继续这个话题,张良转了个弯,抬头看向前方:“到了。”

    我随之看去,便看到了孤零零矗立在水中央的藏书阁。

    有点意外:“张良先生,你真的要打扫藏书阁?”

    张良举步向前,淡淡答:“子扬要是打算一力承包下来,我是不介意的。”

    “……”

    走近一看,才发现藏书阁前早有人等候。

    “三师公。”许澈作了一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神色,丝毫看不出有一丝被硬拉过来当苦力的怨气。我见到他,内心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忧伤——一只狐狸就算了,现在又多了一块花岗岩,今天怕是真的不好过了。

    藏书阁内依然昏暗,我看向张良,期待着他拿出火折子一盏盏点燃墙上的铜灯,却见他走到其中一个角落,不知道动了什么,紧接着,藏书阁里响起一阵简短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与此同时,光束由昏昧渐转明亮,洋洋洒洒自我头顶上方降落。~

    我愕然抬头,乍一眼看过去,藏书阁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从窗口射入阁内的光线却实实在在比前一刻明亮许多——甚至不弱于户外的光线。

    仔细观察后才发现,楼阁上每一扇窗附近都有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将经过窗户的光线折射到其他方向,一段接一段,硬是照彻了整座藏书阁。

    我顿时有种眼睛要被闪瞎的趋势,收回视线,心却痒了起来,瞥了一眼张良,见他还站在原地没动,气定神闲地看着我……于是十分没节操地,磨蹭了过去,舔了舔嘴角,干笑:“这藏书阁的照明机关,可真新奇。”一边说,一边犹豫该不该罔顾礼节绕到他身后好好看。张良坦然不动,挑眉:“子扬对机关术感兴趣?”

    这话听起来貌似和“你是不是打算脱离儒家投靠墨家”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是要一个理科生忍住习惯不看个究竟,是要遭天谴的!

    我硬着头皮,答:“实不相瞒,我从小手残,所以尤其佩服巧手之人。”

    “如植兄之流?”张良淡淡问,声音压得倒是低。

    “……”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我一个诚实善良淳朴乖巧的新青年哪能觊觎人家行业秘技!绝对没有!

    还在纠结,张良已经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而后带着笑意侧身让开,那神色看起来不像要和我认真计较。我松了口气,视线落在机括处,而后恍然——原来是以沙漏核较时间,用以调整水晶的方向。

    脑中隐约闪过什么模糊的念头,但还没等捕捉明白,张良一边背对着我向前走,一边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子扬再不来帮忙,今日恐怕又吃不上晚饭了。”

    “……”管饭的,都是大爷。

    我叹了口气,回头,一边挽袖子一边问张良:“水桶和麻布在哪?”

    张良正衣袂翩翩地从附近架子上取下一册看起来尚新的书简,闻言一愣,像是有些意外:“水桶和麻布?”我也愣了一下,跟着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糟糕,难道秦朝擦书架不用布?莫非这时候有吸尘器之类的东西?哎呀大意了,这里连这么精妙的照明设施都有了!

    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继续拿故乡说事:“我家乡擦东西,都是用的湿布。”

    张良缓缓把书简放回去,悠悠:“巧了,桑海人擦东西,也用湿布。”

    “……”

    接着我就看到张良明显忍不住了开始笑,而且是那种为了保全形象一声不吭但手指拄着下巴抖成筛糠的笑……

    我懵逼盯着他,没敢问他打算笑道什么时候。

    好在也没几秒钟,张良调整好状态,抬手示意我过去。我瞧着张良像是恢复了正常,小小翼翼地也站到书架面前,沉默了一下,低声开口:“看来,张良先生今天是打算不务正业了?”“岂敢有违掌门之命。”张良淡笑。

    我心想那你倒是打扫一个我看看啊……

    “请先生明示。”

    “上次我带你来藏书阁时,你也应该看到了。”张良的视线落到了二楼以上的隔间,“典籍存放之处,各有门锁。而子钟丢失的钥匙,仅仅是藏书阁大门的钥匙。”

    我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如果对方的目的在典籍,那失窃的就不该只是一把钥匙。

    “藏书阁虽然年代久远,但我……和两位师兄在小圣贤庄多年,对这里的机窍了如指掌,如果有什么秘密,也不会藏在这些地方。”张良继续说,“所以,眼下最为可疑的,反倒是摆在大厅中的这些书简。”

    我扫视了一下一楼大厅,神情渐渐严肃:“是大厅里的……这、么、多、书、简。”

    就算比不上儒家典藏……但是!书架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再算算每个书架上的书简数量……

    张良拍了拍我的肩膀,云淡风轻:“所以,子扬还打算站到何时?”

    “……”

    不站,跪可否?

    “张良先生,在下有个愚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许你不讲。”

    “……在下觉得,韩姑娘独自在院中寂寞,不如……”

    “韩姑娘远来是客。”

    “在下也远……”各种意义上的,时间,空间。

    “千机。”

    “……我从另一头看起。”

    这一天,我和张良、许澈在藏书阁里从清晨泡到日落,看书看到眼花手酸,却依然一无所获。

    当然,主要原因是,工程过于浩大。

    日落后,张良点燃了几盏油灯,借着水晶折射,藏书阁里仍旧明亮。我揉了揉眼睛,视线中张良的身影出现重影,但神色看起来倒是依旧气定神闲。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困的,无端生出一丝沧桑,很想叹息。

    伏念罚了一天,来之前我还庆幸只有一天,如今我只想悲叹为何只有一天。

    我不抱临时的佛脚好多年……

    “子扬。”张良忽然喊我,“你回去休息吧。”

    抬头时,张良已经低下头继续翻阅。我握着手中书简怔了一会儿,顺从地点了点头,把东西归于原位,行礼告辞:“那我先回去了。”

    “灯在门口的架子上。”

    “多谢。”

    回到小院时天已经全黑了,星垂四野,皓月初升。韩?q在石头上盘膝打坐,看到我,有些诧异:“子房呢?”

    “还在藏书阁。”我顺口就答,说完,才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不过,走进屋中,看到桌上摆着一个小陶瓶,顿时大惊,连忙退了出去:“我桌上多了一瓶东西!”

    韩?q扭头,用一种异常惊讶的目光看着我:“是颜路先生白天送来的,还留了书简……你刚才是在害怕?”

    “……”还不是您老人家的阴影。

    我正了正神色,转身进屋,大声:“那改天我亲自去道个谢。”

    一个小时后。

    我站在藏书阁门口,望天,想叹气。

    藏书阁里灯火通明,总让人想起考试周的教学楼,谁先走,谁惶恐——故而我觉得,自己之所以爬回来,纯粹是因为从前被考试阴影折磨太狠。

    然后进了藏书阁后,我就看到了支着脑袋偷懒的教导……呸,张良。

    许澈不知道去了哪里,偌大的藏书阁像是只剩下张良——以及刚进来的我。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张良旁边坐下,把食盒放在一边,克制再克制,告诉自己绝对、绝对、绝对不可以在这种时候正面盯着张良犯花痴。

    否则九成九会把人突然看醒……

    但是悄悄地看一眼总是可以的吧?长这么大,头一次有机会近距离观察睡美人呢!

    我一本正经地偏过头,打算就迅速高效地看那么一眼。

    就看到,张良他正微微皱眉——大约也是因为在藏书阁泡了一整天,本该仪容整齐的三师公如今鬓发有些乱,散落的发丝垂在额前,气息拂动间在他脸上不安分地晃荡,想必,扰得人浅睡也睡得不安稳。

    我心想看人睡觉或许有些失礼,给睡着的人稍微理一理头发这算得上助人为乐,不算失礼。

    可就在我小心翼翼地撩起那几根发丝,打算把它们拨到旁边去的时候,冷不丁,余光瞥见许澈从正对面的楼梯走了下来,堪堪,要抬头朝这里看。

    坦白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然而那一刻就是心虚地立刻收手扳回上身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与此同时,伴随着“啪”地一声脆响,仿佛从藏书阁大厅直达天际。

    张良轻微一抖,惊醒,愕然睁眼,很快就扭头看向我,带着点不知是迷糊还是迷惑的语气:“子扬?”

    我先是面无表情,而后面露愧色,抄起被我的衣袖带落的书简,放回案上,讪笑:“张良先生,真是抱歉,都怪我毛手毛脚,吵醒你了。”

    这会儿许澈也走了过来,在另一张书案后坐下,虽然只是给了我一眼没什么内容的眼神,然而我总觉得那一眼饱含了对某个打扰他老师小憩的人的谴责。

    “无妨。”张良揉了揉眉心,顿了顿,抬眼看我,“你怎么来了?”

    我的视线避开张良在四周游离,揭开食盒盖子,吭哧吭哧:“嗯……怕张良先生夜读劳累,所以向颜路先生讨了点果茶。反正不是菜肴,也不算坏了小圣贤庄的规矩。”

    “哦?”张良语带笑意,视线落在我脸上,略灼人,“难得子扬有这份心,亲自送来。不过东西既然已经送到,那子扬……”“那子扬既来之,则安之。”我硬着头皮接口,认命,叹息,小声嘟囔,“不管怎么说,也算和我有点关系。”如果当真一走了之,一想到张良还在藏书阁里挑灯夜读,我的良心怕是能蹦?一晚上。

    短暂沉默后,张良悠悠道:“言之有理,孺子可教。”语气听来,十分欣慰。

    我闭了闭眼,满怀壮烈地撑着书案准备开工,不料猝不及防,被张良揽着肩膀按着又坐了下来。

    坦白说,这个距离,它有些近。

    我不由得开始反思,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意识到今夜气温略高,为什么要先洗了个澡,导致此刻,后背忽然冒汗,实在是大意了。

    “不急。”张良用另一只手把堆在旁边的书简分了一半推向我,淡淡道,“先替我把这些看了。”一边说,一边松开了手。我有些纳闷,心想早去晚去都得去,这又是哪个弯弯绕绕……但推回去显然也不大合适,只好拢了拢书简,准备抱到隔壁书案上看。然而,还没等我站起来,张良又是一拍我肩膀,把我按了回去。

    这接二连三地,我有点架不住,扭头刚想问,就见张良神情严肃,牢牢盯着眼前书简。我顿时跟着紧张,一起看了过去。

    ——姜尚因命守时立钩钓渭水之鱼不用香饵之食离水面三尺尚自言曰负命者上钩来。(出自《武王伐纣平话》,断句方式:“姜尚因命守时,立钩钓渭水之鱼,不用香饵之食,离水面三尺,尚自言曰:‘负命者上钩来!’”)

    看了足三秒,我皱着眉,抬头看张良,目光满满地透着……“这到底藏了什么玄机”的懵逼。

    张良却忽然伸手虚按在自己的眼睑上,疲惫道:“不知是不是累了,有些看不清这上面的字。”

    我:“……”

    应该、可能、大概,不是我以为的,那个意思?

    张良接着说:“子扬为我读一读?”

    “……”

    我盯着张良,张良脸不红气不喘地和我对视,神色坦然,且无辜。

    果然,还是高估了此人的节操。

    我咬牙笑了,点头:“好。”而后将视线落在张良指尖所指的位置,准备字正腔圆地为他读出这一段,然而就在下一瞬,“噗”地一声轻响,藏书阁内的光线同时消失,我眼前骤然只剩下一片黑暗,心头却滚滚流过六个大字——负命者上钩来!

    ……有人打灭了阁中的油灯。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