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珞殷看不下去，咳嗽一声问。
“是不是该说正事？”
“什么正事？”君迁子问得十分无辜。
风陌当即黑了脸，戾气比地上的雪还多：“嵩峻二十三家钱庄！”
君迁子摇摇扇子点点头。
“还有你被江雪门追杀的事。”珞殷好心提醒。
君迁子点点头摇摇扇子。
“我比较好奇江雪门现在的情况究竟有多复杂？”睚欣给他最后一刀。
君迁子摇摇扇子……很想假装没听见。
大半夜坐在下雪的院子里总不是办法，君迁子无奈地招呼大家进屋上茶，一人捧一杯，开始从头说起，顺便让不知道事情始末的甘北七和杜宇也了解个大概。
“什么人这么心狠手辣？”甘北七听完有些不悦，杜宇则一脸地若有所思。
“目前还不清楚。”君迁子摇头。他早诸人一步离开淄州，一路向南，直入嵩峻王城，与属下兵分两路，几个人赶往江雪门，其它则跟他一起赶往芙风钱庄，没想到，却顾此失彼，收到了镖局被灭的消息。
“又是好几百条人命，都是身首异处。”君迁子摇头：“不过，在下紧赶慢赶，终于撞上了一个人。”
“朱砂豆蔻？”风陌问。
“正是……你们怎么知道？”君迁子不解。
“我们也遇到了。”三伏插嘴。
风陌却道：“我们遇到的朱砂豆蔻容颜尽毁、没有舌头外加神志不清，应该不可能跑到千里之外去杀人？跟虞宫那边捣毁钱庄的人不是同一个人吧？”
君迁子冲他摇摇扇子，示意别急，待他一一道来。
“在下与你们遇到的朱砂豆蔻应当是同一个人。不过，在下遇到的朱砂豆蔻神志非常清醒，即便没有舌头发不出声音，还是用口型问了我几个问题。”
“可我收到的消息说你遭遇朱砂豆蔻时，她的招数就是一招毙命？”风陌继续问。
君迁子略微思考了一会儿才摆摆扇子：“他们可能误解了在下的意思。在下的确是说过她的招数就是一招毙命的招数，不过我说的原话是——朱砂豆蔻的招数与一招毙命的招数同样出自江雪门。更何况，我能平安抵达江雪门，也是多亏了朱砂豆蔻。”
“怎回事？”风陌更加糊涂了。
“追杀在下的人身手奇高，我也只能防，不能反击，在嵩峻王城附近僵持了好几个时辰，朱砂豆蔻赶到，与那人交手，在下看了一会儿，见二人不仅招式相同，还势均力敌，在下就想上去帮忙，朱砂豆蔻却让在下先走。”w~
“那就是说，她没用一招毙命却看得出来二者都是师承一脉？”风陌问。
“没错，确切的说是一剑削首，而非一招毙命。”
“一剑削首？”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睚欣和风陌同时问。
“因为，那是菱寒六式前五式里的其中一招，而被削掉的伤口又毫无倾斜，女子使出来的招数本来就比男子低，朱砂豆蔻身形又不高，如果是她，伤口应该倾斜才对。”
睚欣听罢立即在从旁颔首复议：“若是女子，腕力也跟男子不同，花虞堡主是个特例。这一剑削首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剑毕竟不是刀，锻造技艺差别很大，一个是单刃一个却是双刃，本就是一个讲求灵巧与速的东西。别说是普通的剑刃，就连普通的刀刃，如果砍了这么多的人头，怕是早已经出现了许多豁口。”
普通的剑？睚欣话一出口，自己也稍稍一愣，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
“对了，你不是说朱砂豆蔻用口型问了你问题，是什么问题？”睚欣接着问。
“她问：武神是否出世，在下回答，是。她又再问，武神是否用剑，在下说对，她随即与那追杀我的人打在一处，没多久便示意我快逃。”
珞睚二人对视一眼，眼底都有一丝微妙的疑惑。
“你们所指的武神是……？”
一直沉默的杜宇终于开了口，甘北七和三伏也不解的看着诸人，风陌算是半信半疑，自是不会开口，剩下几个人虽然知道，却不打算开口。
“是有什么顾忌不方便说吗？”杜宇问。
君迁子看了一派无甚所谓的珞睚二人，才摇头道：“说出来怕你们不信……”
他还在为难，就听睚欣开了口，跟谈论天气般一比珞殷道：“他是武神。”
宁堪当即喷了一口茶，这次风陌及时跳开，不过他的椅子可遭殃了，等三伏擦干净，他把宁堪赶起来，跟他换了座位才又重新坐定。
宁堪颠颠地到睚欣附近问：“就这么说出来好么？”
睚欣古怪地扫他一眼，只道：“多事。”
宁堪跟被霜打蔫的茄子似的，跑到刚被他喷过茶的椅子坐下。
三伏不太懂武神所以没有激动，杜宇和甘北七却都跟被点了穴似的愣着。
等两人回过神来，直把珞殷重头到尾打量了七、八遍，才一起摇头，脑袋里都跟风陌差不多看法，异口同声道。
“骗人的吧？”
睚欣端着茶杯，似笑非笑，根本不打算做解释。
不等诸人疑惑完，风陌就咳嗽了一声：“说正题！”
君迁子看他一脸要揍人的模样，赶紧摇扇子继续。
“让在下疑惑的是，朱砂豆蔻为何要问这两个问题，还恰巧是找我问？就好像我肯定知道答案一样。”
“我觉得，关键是她的问法很奇怪。”睚欣打断道。
众人看着他，等着解释。
“她的问题，都只有两个答案，不是对就是否。第一个问题如果是问‘武神会不会出世’那还比较合理，而直接这样问，答案也就只有两个，非是即否，即便否定也对问题没有影响，因为或早或晚，武神都肯定会出现。第二个问题，就更古怪了。这么多兵器她偏偏不问，只问剑。就好像她知道武神一定会用剑一样，这两个问题其实君迁子怎么回答都会把剑和武神牵扯到一起。”
君迁子稍稍沉吟却又无法反驳，众人也是同样的看法。
睚欣又补一句：“依君迁子所言，我们遇到朱砂豆蔻可能是在你之后。途中，她可能遭了谁的毒手，才会变得神志不清，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与她对峙的人。”或者说是看见了什么东西，让受刺激过渡，才会失去神智。
想到“东西”，睚欣不禁摸了下自己怀中的那片卵壳碎片。寒玉琼看到这碎片神色也十分古怪，肯定是知道其中的文章。
前两件事说完，君迁子终于开始说第三件事。
“如果寒鸫江没有失踪，我或许还能解释江雪门的情况，现在……”看君迁子沉默下去，似乎在考虑怎么说，众人便把头转向在场唯一江雪门门徒——杜宇。
他则急忙摇头：“我就偶尔跟找上门来切磋人过过招，六大高手知道我不拉帮结派也不太找我麻烦。我属于没派系、没徒弟外加没消息的状态，连门主失踪的事也是从风陌口中听到的。”见众人还是盯着自己，他只好叹了口气，道：“我平常有大半时间都不在江雪门，回来的时候也就窝在自己的偏院里，偶尔溜达也就是看个热闹……你们要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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