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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我的艺人们不对劲张饭否 > 16.Chapter 16
    Chapter16

    大学时期,某天上课突然被告知来了个新闻主持人讲课。等人一进来,学生热血沸腾,几乎都要冲上讲台了。

    新闻主持人是个非常优雅的女人,不光是漂亮就能形容的。她是知名电视台的社会新闻主持人。

    她说:“事实第一,新闻第二。没有事实,新闻顶多就是八卦舆论,这种新闻会使人黑白不分,胡乱揣测,人心惶恐。”

    是,没有事实的新闻散布出来,黑白不分,甚至推人死亡。

    程舒曼那天盯着新闻主持人,盯到眼睛发红。

    事后,她每每想起那个女人说的话,胃里就翻腾着,反胃得很。回到家,见到她,她仍是和讲台讲课时一样,优雅自信漂亮。

    她的新闻杀了一个人,致人家破人亡。程舒曼问她愧不愧疚?她没给任何回答,回答的是她身上的那不可忽视的气质。

    杀了人的新闻主播,怎么还能这样自信?

    以前,上初中的时候,同学问她理想是什么,她说是小说家。

    后来——

    “程舒曼,你大学毕业想做什么?”

    “记者。新闻记者。”

    她坐在车子里,看着通话记录的那个号码,点击了删除。那个女人……她要看看,她还能优雅自信到什么时候?

    到了会所,她站在门口,因为没有会员卡,只好就此办了一张。上次进来是因为厉泓,这次进来可没人带了。

    普通会员看只享受一二楼。

    会所里音乐声震耳欲聋,加上说话声,嘈杂的刺耳。

    她坐在吧台,点了杯最便宜的酒,不是用来喝的。她坐在凳子上,四处看,灯光闪耀,晃的眼睛不舒服。

    没坐一会儿,有男人过来搭讪。

    她懒得应付,权当自己听不见。

    男人脸色发红,满嘴酒气,骂了几句离开了。

    她视线到处瞟,没瞟到厉泓,倒是瞟到了吴敏娜。呵,死不悔改是吧。

    吴敏娜今天穿的倒是没那么暴露了,T恤衫牛仔裤,想脱都很麻烦,身边男男女女,形形色.色,尤其是那些男的,眼神没一个是好的。

    程舒曼没过去,发短信给吴敏娜。吴敏娜一看短信,表情夸张到脸上的妆容都要花了。她四处张望,没找到人,对身边人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

    程舒曼发短信说自己在吧台,她才找了过来。

    “……表姐,你、你怎么来了?”

    “你以为我没卡进不来?”

    吴敏娜尴笑。“那啥……表姐,你喝酒啊?我请客!”

    程舒曼抬了抬下巴,指着她那一群朋友,“朋友?”

    “不是……随便认识的。”

    “随便?”程舒曼抬手就要扇她脑门,“你记性哪去了?”

    吴敏娜抱住头,缩着肩膀,“我这次啥都没喝,我都没喝酒。”她抬了抬眼睛,看程舒曼的手没打下来才缓了口气,“不过,你怎么来了呀?”

    “玩。”

    “啊?”吴敏娜不信,“你都不喜欢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来?”

    “跟你玩啊。”程舒曼笑。谈笑间,她瞥见在舞厅人群尽头的厉泓,他面前站着人,侧对着她这边,看不清楚他什么表情。

    “程舒曼,你去哪?”

    “有事,你在这儿待着哪也不许去。”

    厉泓被一个看起来趾高气扬的女人打了。

    她就站在人群间看着他被扇了两巴掌。

    “今天这事儿我就算了,下次再得罪人,呵,就你们老板出面都不管用。”

    厉泓舔着口腔内壁,语气低下:“今天您和您的朋友的费用都免了,算是我的歉意。”

    “两巴掌,便宜你了。”女人摸着稍长的指甲,“一巴掌打下去,我指甲都花了。”

    “拉拉姐,年轻人冲动不懂事儿,饶了他吧啊。”麻花姐嗓子都块成哭音了。

    “哼。”苏拉拉盯着厉泓的脸,“算啦,看你长得乖,我就算了。你自己说的呀,今天我和我朋友的单子,可都免了啊。”

    “免免免,祝您玩的愉快哈。”麻花姐推着厉泓,示意让他嘴巴放甜点。厉泓只得跟着麻花姐说讨好的话。

    程舒曼就这么看着,想起了当初第一次见到厉泓的时候,现在这么一看,变化可真大。19岁的男生没真正体会到人情世故,被人打到破相,那眼神可从来都没求饶,现在他许是知道了,遇到不能得罪的人只能低头,那倔眼神得收着,不能让人瞅着了。

    送走趾高气扬的女人,麻花姐带着厉泓去处理脸上的刮伤。

    “唉哟,这女人每次来都要找茬,偏偏又是不能得罪的主儿。”

    程舒曼跟在他后面。

    走廊光线昏暗。她沿墙壁走,走到前面,某房间门开了,她瞥见里面的混乱,眉头一蹙,收回视线,跟上厉泓。

    二楼大厅。

    “那女的什么来路?”厉泓问。

    “老板的新女朋友。”

    “老板……不管?”

    “管什么呀,你不懂里面事儿,哎呀,琳姐怎么让你来替她呀,真麻烦。”说着,麻花姐抬起头,盯着厉泓的脸,“琳姐跟你什么关系啊?你是不是琳姐私生子——”

    “你别胡说。”厉泓厉声打断麻花姐的话,推开她的手,拿走她手里的药水,“我自己擦。”

    厉泓坐在沙发上,转过身,看见程舒曼靠在电梯门口望着这边。他倏地起身,手里的药水瓶一歪,洒了。

    “你……”

    程舒曼走过来,拿过他手里的药水瓶和棉签。“坐。”

    厉泓愣愣地看着她。“你……”

    “脸侧过来。”

    程舒曼俯着身,一手拿着药水,用小拇指压着他的颧骨,一手捏着棉签擦着他脸上的指甲刮伤。“总算知道女人的指甲有多锋利了。”

    他斜着眼看她。

    她嘴角微挑,明显是笑。

    “你怎么来了?”

    “闲的。”

    真闲假闲?他没问出口,因为她的指腹按在他的脸上,触觉太明显了,想说的话就卡在喉咙里了。

    程舒曼直起身,“别拿手摸脸。”她将药瓶放在沙发扶手上,自己慢慢坐下,歪着身子挨着他,眼睛也挨着他。

    厉泓被她看得下意识要摸脸——

    “摸哪呢?”她拍开他的手。

    厉泓转过脸看他,不断眨眼,鼻孔也因为紧张呼吸而放大。程舒曼将他脸上的那些小细节看得清清楚楚,笑了起来。

    微卷的短发被撩到耳后。

    他喉结跟着动了下。

    “周……程舒曼。”

    她托着下巴,食指中指在颧骨轻轻敲着,听到他叫她的名字,眼帘抬起,浅褐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里变得很深,深得看不清眼睛里到底有什么。

    “嗯?”

    从喉咙里发出里的音,慵懒沙哑。

    他看着她的脸,视线好像被她抓住了,想挪都挪不开。

    “没……没什么。”他舔了下嘴唇。

    她笑起来。

    “厉泓。”有人走过来叫他——抓着他眼睛的那东西好像一瞬间消失,他才转过脸,看到来人,立时站起来,“琳姐,你回来了。”~

    “嗯,刚回来。”徐琳的手在厉泓的肩膀上拍了下,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人,“你朋友啊?”

    “嗯。”

    程舒曼盯着徐琳。

    四十出头的女人,看起来就像三十岁的女人,不,是比大部分的三十岁女人更精致,身材、脸蛋、气质没得挑。

    程舒曼对徐琳的第一眼,只想到活力这俩字。这女人全身都是活力,比她这个奔三的还要有活力。

    “好了,这几天辛苦你啦。”徐琳走了几步路,厉泓跟着。徐琳突然回头,指着程舒曼,“你要陪你朋友吗?”

    程舒曼起身,“不用,我下去和朋友玩。”

    徐琳叫住她,“认识麻花姐吗?”

    “不认识。”

    “这样,你下去跟服务员说一下,就说你吃喝玩乐挂徐经理单上。”

    程舒曼笑笑,“那……谢谢了。”

    “不用,你是厉泓的朋友嘛,自然不亏待。”

    程舒曼看着徐琳,心想,这女人笑的样子可真大气自然。

    徐琳揽着厉泓的肩膀往办公室方向走。

    “苏拉拉打你了?”

    厉泓回头看了眼。

    程舒曼已经进了电梯。

    “已经过去了,毕竟是我做错事情。”

    “你没错。”徐琳松开他肩膀,推开办公室门,脱掉纱衣外套,“苏拉拉仗着老板在这儿坏规矩,我没道理不管。”她走到办公桌前,抽了几张纸擦掉口红,“你放心,姐肯定帮你报仇。”

    “琳姐,不用了,不用为我得罪人。”

    徐琳转过身,臀部抵在办公桌沿,抬手指了指厉泓,“这么乖的一张脸给刮花了,你不心疼,姐替你心疼。”

    厉泓嘴角微扬,“琳姐,你回来了,那这担子我可不用管了?”

    徐琳扭头,反手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

    “喏,北京那件事,给你解决了。”

    厉泓脸色一沉。

    “你那老师不是个东西,占人东西不还,那就得用非常手段。”琳姐将文件递到他手里,“说起来,你做的香水挺好闻的,不如留在这里?”

    “琳姐?”

    “北京那边会所里搞了个香水酒吧,挺有新意的,都是女生在一起玩,又能卖酒又能推销香水,火的很,我打算这边也搞一个。”

    徐琳一直自顾自的说,压根就不管厉泓什么脸色。

    “琳姐!”

    徐琳看向他,笑:“厉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儿,但你年轻,总得赚钱,多赚钱不是很好嘛?”

    厉泓沉着脸,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情复杂。虽说三年前她帮了他一家人,他应该还,但是……这个地方,他是在喜欢不起来,怎么可能愿意留在这儿调制香水?

    “厉泓,我在北京看过你奶奶了。”徐琳压着眉眼,顿时没了刚才那般温和。“厉泓,我希望你帮我,你知道的,我一直希望你能成为我最好的帮手。我管着几家大会所,没那么容易的。”

    “我不喜欢这里。”

    “不喜欢可以培养。”

    厉泓用力吸了口气,捏着手里的文件,无话可说。

    徐琳走过来,双手按着他肩膀,表情温和,语气温柔:“钱够了,你奶奶也不至于一个人在北京,你说是不是?”说着,她慢慢贴近他耳边,“厉泓啊,帮帮我,好不好?”

    厉泓眉头一蹙。

    ……这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程舒曼下去的时候,吴敏娜还在。

    “学乖了啊。”

    吴敏娜惊地回头看她,关掉手机。“你你你回来了啊。”

    “看什么呢?”

    吴敏娜紧紧握着手机,笑,“看八卦。”

    程舒曼盯着她,“看八卦?那你眼睛不动?不会撒谎就别撒谎。”她敲着桌面,下巴动了动,“看什么呢?”

    “听说……听说的,不一定是真的……”吴敏娜慢慢交出手机,点开熟人发过来的信息。

    程舒曼粗略看了眼,嗤笑。

    知名新闻主持人夏新岚的婚讯而已。

    “曼曼……”

    “来杯威士忌吧。”

    难怪呢,她怎么可能好好的给她介绍工作,原来是先给一颗糖再给一巴掌。不知道爸爸看到了新闻会是什么心情。

    夏新岚的新闻害死了人,也毁了程舒曼。

    “妈,你为什么要我写这个东西?”

    “妈,为什么我写的东西会在电视上?”

    “妈,为什么……为什么要带那么多人来拍照?为什么?她都死了啊!你为什么不放过她们?!”

    “夏新岚,你跟我说过的,你说做新闻就是用来告诉大家真相的,说事实的!”

    ……

    “生存没有事实可言。”

    夏新岚只给她这一句话。

    生存没有事实可言。

    生存?

    没有事实的世界,生不如死,为什么还要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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