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已经黄昏了,你看了那只乌鸦已经很久了。
梵高将手指放在嘴边,轻声道:“嘘……别吵到它。”
玛格丽特有些急了:“可它吃的是你的晚饭。”
“没事,一个面包换一个模特值了。”
“那你的油画怎么办?天黑了,可就看不清了。”
“我马上就要画了,你不觉得现在的麦田和天空都很美吗?”
众人随着梵高的视线看向天空,只见太阳已然缓缓落入地平线,西方余晖中有一颗星星仿佛汇聚了所有的日光,绽放在天边,而它不远处是一轮弯弯的月亮若隐若现。
看着玛格丽特愣住的样子,梵高笑了:“那颗星星是黄昏晓。是不是很漂亮。”
“嗯嗯。”玛格丽特痴痴地望着,“平日里,我都没怎么注意过,白天也能看到星星和月亮。”
“这主要和天气有关,今天能看到,是我们的运气。”梵高拿起画笔,在画盘上蘸了点颜料道,“这让我想起了我那副《星月图》,每每想起它,我都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什么感觉?”
“所有的人和事,都有其存在的意义,所有的相遇和邂逅都有必定的缘分,它能让两个人相遇,亦能让两个人分离。”
……
波特听到这句话时,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红枣。
他们因为《星月图》相遇,也会因为《星月图》而分离吗?
不,那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红枣……”他紧紧抓住她的手。
“嗯,怎么了?”红枣转身,冲他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波特依旧紧紧抓着她的手,他皱起了眉,语气却没有加重一分:“如果有一天我们会分开,再也无法见到彼此,请你一定不要忘了我。”
“你在说什么?”红枣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明白他的意思。
“一定要记住我的名字!”波特展开她的五指,用自己的手指在她的手心里写下自己的名字。
“这是?”掌心的线条似乎若隐若现。
“我的名字。”波特看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强调道,“你一定要记住。不要忘了我。”
夕阳的余晖打在波特仅在咫尺的脸庞上,落下一道褶皱,清晰而明亮。
在同声共气的呼吸里,红枣能看到他纤长的睫毛上都附着水汽。
虽然不知道波特为什么会这样说,但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她的心里蔓延开来,看着少年果断认真的样子,她扬起嘴角:“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忘记你。” m.a
波特长舒一口气,仿佛压在心底的大石头终于落下。
夜色灰蒙蒙的,麦田里三三两两的农民开始收拾农具,就连还没被收割完的麦子也弯着腰,进入了梦香,巨大的柏树逐渐和黑色融为一体,但仍旧在风中摇曳着身体,宣示着自己对这方领土的统治权。
波特看见梵高的笔下,逐渐出现了金色的麦田,墨绿色的柏树,苍蓝色的夜空……
万千星斗间黄昏晓如明灯一样照亮了整张油画,一旁是皎洁的新月散发着无穷尽的光芒,真的美极了。
“我许愿……”
耳边响起少女百灵鸟般清脆的声音,波特将好奇的目光投向她:“你在干什么?”~
“许愿。”红枣睁开眼,指着夜空上那颗璀璨的星星道,“你不是说过,看到黄昏晓,许愿就会愿望成真吗?”
“哦。那你许了什么愿望?”波特问。
“你过来。”红枣朝着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点。
波特神秘兮兮地将耳朵凑了过来,红枣的气息喷在他的耳边,有点痒。
“我-不-告-诉-你。”红枣隐忍住笑意,一个字一个字地讲完了这句话。
“你!”看着少女掩嘴憋笑的模样,波特才意识到自己被戏耍了,他拾起地上的稻草就要朝着红枣身上扑去。谁知道红枣却脸色一变,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嘘,好像有什么事!”
“什么事?”波特左顾右盼,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
“不是我们,是……”红枣转身,看向前方麦田里的两人。
玛格丽特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文森特,请允许我今天只说你的名字。”
“玛格丽特,怎么了?”梵高停下手中的笔,看向身后的少女,才发现她哭了。
许是第一次看到玛格丽特流眼泪,梵高手无足措地不知该拿手绢还是拿抹布擦拭她的泪水,只是一遍又一遍结结巴巴道:“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太累了。”
玛格丽特摇摇头,连忙低头用手胡乱抹去眼角溢出的泪水,而后她抬起含着泪珠的双眼看向梵高道:“文森特,我很感谢我们这段时间的相遇,我们一起游湖泛舟,一起看星空,一起画油画,一起弹钢琴,谢谢你,让我度过了这段快乐的日子。”
“你什么意思?”梵高并不知道此时玛格丽特说这些干什么,可是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我爸爸的朋友,理应是我的长辈。可是我……”说到这,玛格丽特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抿了抿嘴唇,竭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一点。
“玛格丽特,我……”
梵高刚想说话,却被玛格丽特打住:“文森特,让我说完。”
梵高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之前就说过,你是注定会成为油画大师的人,我坚信并相信那一天不会太长。如果我们的相遇会让那一天延期的话……”
“你怎么会那样想!”
“不,不是我这样想,而是事实便是如此。文森特,我们要始终坚信一点,那就是你的梦想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梦想,它是你文森特的,也是你弟弟提奥的,还有我爸爸和我……我们都希望你能有那么一天。”
“所以……”梵高如星的眸子逐渐暗淡了下来。
“我们到此为止吧,从明天起,就不要再见面了。”玛格丽特说完,提起裙摆,便转身跑进夜色里,“对不起,我不能再因为私心,打扰你了。”
“玛格丽特!”梵高追着她跑出两步,最后还是黯然神伤地站在了原地,直到浓墨般的夜色逐渐模糊那抹白色的倩影他才转身。
“他为什么不去追!”红枣紧紧捏着拳,十分不理解梵高的行为。
“就算他追了,也不能改变什么。”波特咬着唇,“加歇小姐说的没错,他背负地太多了……”
见身旁突然安静了下来,波特转身,才发现不知何时,红枣的脸颊划过长长的泪痕。
“红枣,你……”
“你不知道,加歇小姐说出这句话,花了多大的决心。这几天晚上,我都能听到她的哭声。”
“你先别哭。”波特拉住她的手,让她镇定下来,然后取出腰间的手帕,轻柔而耐心地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你……”红枣看着那块灰色的手帕,一时间愣了一秒。
“我……怎么了?”波特不懂。
“一个大男生,还用手帕。”
“这是我妈妈的。”波特眼里的光芒暗了下来,但语气仍旧是温和的,“她生病了,所以我就替她保管。”
红枣怔怔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别难过了。他们会……”本想着说些好的话,可是波特却想起了梵高的结局,于是嘴边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他望了一眼坐在小板凳上默默无语的文森特梵高,心里涌起巨大的悲伤。
“他们会怎样?”红枣拧着眉追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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