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会用凶恶的眼神去看别人，哪怕再生气。
不过，厉谨言很清楚，楚幽蓝看似柔弱，实则坚忍，而且有时候固执得可怕。
总而言之，她不是一个容易被说服的女人。
“连我都不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
他烦躁地一挑眉毛，语气有些急冲冲的，迈步就走。
谁知道，楚幽蓝也来了倔脾气，她跟着走了两步，伸出双臂，挡在厉谨言的面前。
“你有你必须去的道理，我也有我必须去的原因！我知道，肯定是厉慎行和你说了什么，我倒要问问他，为什么要污蔑我！”
厉谨言看了看她，忽然就明白过来了。
厉慎行之所以要把脏水往楚幽蓝的身上泼，就是为了让他们夫妻之间产生隔阂，尤其是在叶沁出现之后，他和她之间本就不甚牢固的关系更加岌岌可危，任何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导致二人分道扬镳。
“我没有不相信你，或许刚才是有那么一瞬间，但我知道你的为人。”
他坦诚地说道，也为了自己一瞬间的怀疑而心生愧疚，向她道歉。
楚幽蓝的表情稍缓。
“走吧，这件事我听得云里雾里，脑子也很乱，不如我们尽快赶到华庭公寓，先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主动说道。
为了表现得自然一些，出门的时候，楚幽蓝一直搀扶着厉谨言，他倚靠着她的身体，故意放慢脚步。
一路上，果然遇到了几个员工，看到厉谨言居然能下地走路，虽然还需要有人在旁边搀扶着，走得也不快，但确确实实能走了，大家全都露出大吃一惊的表情。
到了车库，厉谨言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苦笑道：“装残疾也是一件苦差事，幸好以后可以不用再继续装下去了。”
说罢，他又对苍鹰说道：“我想自己开车，手痒了。”
苍鹰点点头，让开驾驶位。
厉谨言朝楚幽蓝扯了扯嘴角：“敢不敢坐我开的车？”
她愣了一下：“难道你没有驾照？”
他笑而不语，就连苍鹰都难得地咧了咧嘴。
楚幽蓝后知后觉，知道自己恐怕是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她只好低着头，坐上了副驾驶。
刚把安全带系好，楚幽蓝就感觉到身下的车子微微向上一弹，继而犹如离弦的箭似的，“嗖”一声地向前飞了出去。
她不得不抓稳扶手，绷紧小脸，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倒是厉谨言哈哈一笑：“坐稳了。”
等车子离开车库，融入车流，楚幽蓝才明白他之前为什么要问自己敢不敢。
好好的一辆车，愣是让他开出了宇宙飞船的味道。
有好几次，楚幽蓝怀疑他们就要和其他的车辆撞上了，吓得她脸色发白，只能闭上眼睛。
但事实却是，厉谨言只用了平时一半的时间，就赶到了华庭公寓。
他稳稳地把车子停在路边，嘴角扬起。
“你、你以前……难道一直都是这么开车的吗？”
惊魂甫定的楚幽蓝咽了一口唾沫，颤声问道。
厉谨言摇了摇头：“应该比现在快很多吧，北城的车太多了，不得施展。”
“……”
楚幽蓝觉得自己还是闭嘴比较好。
“害怕了？”
他伸手过来，摸了摸她的脸颊，语气温柔。
她下意识地躲开，言不由衷地说道：“我们快上去吧。”
厉谨言的目光一沉。
他再想说什么，楚幽蓝已经转身去推开了车门，走下了车。
走了两步，她又一脸担忧地走了回来：“我们怎么进去？难道要到物业那里报备一下？”
如果是一般的访客，自然可以。
但家丑不可外扬，连聂美芸和厉慎行都来了，这件事非得闹得天下大乱不可。
厉谨言想了想，给厉慎行又打了一个电话：“我已经到了，门禁很严格，你马上下来接我。还有，我不想惊动任何人。”
没两分钟，厉慎行慢悠悠地走出来了。
他还特地打量了一眼值班室。
说来也奇怪，不知道光头是怎么做到的，那个值班经理还在，几个保安也在，但是他们都没有报警，一切如常。
“行啊，原来金屋藏娇的人是你啊。”
一见到厉谨言，厉慎行就阴恻恻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厉谨言和楚幽蓝对视一眼，都觉得诡异。
“什么？”
他率先问道。
厉慎行嗤笑一声，没搭理他。
三个人一起坐电梯上楼，走进了1801室。
进门之后，厉谨言立即去找叶沁，而楚幽蓝则是站在客厅里，有些无所适从地打量着这套三室二厅的高级公寓。
聂美芸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看见楚幽蓝，她哼了一声。
“妈。”
楚幽蓝收敛心神，急忙向她问好。
“妈，你怎么在这里？”
眼看着情况不对，楚幽蓝快步走到聂美芸的身边，焦急地问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叶沁住在这里？这里不是……”
她原本想说，这里应该是厉一豪包养小三的地方才对，但话未出口，她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生怕激怒聂美芸。
“我们都弄错了！”
聂美芸狠狠地说道，把手上的香烟直接在大理石茶几上掐熄，还用力地碾了几下，用来发泄着。
说完这一句，她就不再开口了。
楚幽蓝看了看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
厉谨言进去已经有一会儿了，但他一直没有出来。
她知道，叶沁也在里面。
隐约传来女人的哭声，还有男人说话的声音，不过，由于隔着一道房门，外面的人听不太真切。
楚幽蓝站直身体，打量着那些婴儿用品，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明白了很多原本一直想不清楚的问题。
“这孩子是谁的？”
就连厉慎行也不傻，直指问题的关键所在。
他皱着眉头，翻了翻那些进口纸尿裤，“女孩。”
闻言，聂美芸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些狰狞，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要把谁身上的肉给拽下来似的：“这件事必须弄清楚！我倒要看看，是谁的孽种！”
楚幽蓝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她喃喃地开口说道：“那个孩子，我见过……长得很漂亮，像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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