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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女尊后宫之江相 > 第189章 故事(中)
    董云飞这话甫一出口,大家便都一眼不眨地盯紧了明帝。江澄只觉心砰砰地跳,大气不敢喘一下,他知道明帝是个大气宽和的女子,从来不乱吃醋,不管是对沈知柔还是对他都够包容,可是沈知柔再怎么样大胆也只是未入宫时有了心上人,身子始终是清白的,他呢,他虽然在外面打混了许多年,后来又与秦瑛有了婚约,却是做到了守身如玉的,若是后宫中有谁失身于人,哪怕是被迫的,陛下还能毫无芥蒂地继续宠爱么?他知道拿这样的话来逼问明帝,有些过于残忍,十有八九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可是既为明帝后宫中的一员,他又无比渴盼听到答案,仿佛有了明帝的亲口回复,就能直面险恶的时世,就能对抗最寒冷的冬天。

    明帝沉默不语,天仙的般容颜上凝了一层清冷的霜,赵玉泽察言观色,对董云飞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小云子你干嘛一个劲儿问陛下?没影子的事你让陛下怎么答嘛。”

    在明帝怀中的林从忽然道:“我不知道别人怎样,反正若是我被哪个天打雷劈的恶人欺负了,我先杀了恶人再自杀,绝不让陛下陷入两难的境地。”林从说这话时表情极为坚毅,声音也是铿锵有力,江澄一时间看得呆了,暗道这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刚烈当真是符合林昭仪的性情呢。

    明帝似乎吃了一惊,低头轻轻拍了拍林从,喊了一声:“从儿”,却也没再往下说。

    陛下这是认同林从说的了?宁可让他们自杀也不想再宠爱有瑕疵的后宫?江澄有些失望,可也知道这种事大多数女子都是介意的,陛下不在意是陛下大度,陛下若是在意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平心而论,凰朝的女儿在此种事上已经算是宽容的了。在玄武,若是男儿家被人霸占了身子,是一定会被妻主赐死的,当然妻主将男儿打发去服侍客人,那就又另当别论了。

    时间点滴流逝,明帝脸上神情变幻。董云飞垂下眼眸,打了个呵欠,对江澄道:“天不早了,澄哥我带你去洗沐吧,楼下有汤泉呢。”说着起身给明帝道晚安。江澄忙跟着站起往外走,他猜测董云飞多半没有发困,只是不想继续等回复让明帝尴尬,机灵而体贴的男儿常见的做法。

    就在他俩即将出门的时候,竹床上的明帝终于开口了:“这样的事朕不曾经历过,朕不好把话说得太满,但是朕想朕的后宫倘若真的遇上了这样不幸的事,朕也会像这女子一样吧,这女子也不过是个姚天普通女儿,朕堂堂一个皇帝,没有理由心胸器量还不如这么个普通女子,更何况,朕身边的任何一个都是朕深爱的,朕不可能因为坏人作恶,就狠得下心来弃置不顾。坏人作恶,朕去惩治坏人就是了,朕的后宫又没有做错什么,朕干嘛不继续宠爱?”

    明帝这番话相比于林从的斩钉截铁,语气要平静得多,可是平静的语气中自有不容置疑的坚定,那是属于帝王的霸道与深情。江澄转头看向明帝,脑海中大朵的大朵的烟花接二连三地盛放,把整个天空炸成了绚丽的彩色。

    董云飞扭腰回头,一个起跳就落到了床上,从赵玉泽和林从中间抱住了明帝的玉颈,低头狂亲不止。亲到后来,明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拍了拍董云飞的后背道:“云儿乖,带江卿下楼洗沐,这家的汤泉不亚于汤泉邑的泉水呢,云儿快去体验下。”董云飞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明帝,带着江澄下楼去。

    这栋竹楼的汤泉就在一楼正中的那间房子里面,推开房门,便能看到热气蒸腾,江澄看看池水,便问董云飞道:“玉玉和小从子都洗过了?”董云飞点头:“他俩刚才陪陛下洗过了,这是我新换的水,澄哥你先洗吧。”江澄看看池子上沿那个细小的入水口,再看看外面的天色,估计他俩轮流洗,洗完就得到三更天了,便对董云飞道:“哪那么讲究,一起吧。”董云飞也不客气,当先脱了衣服跳到池子中,他也解衣跟着进去,身子刚一入水,便觉浑身舒坦。董云飞边洗边道:“澄哥,咱们宫里要是也能洗汤泉就好了。”他也有此意,但想了想京城的地势,无奈摇头:“京城没有汤泉泉脉呢,没有泉脉,就很难做汤泉池。”他说话之间想起了什么,连忙道:“新都说不定有泉脉,等哪天有空了我去瞧瞧,若是有泉脉就给新都的宫殿里都做上池子。”

    董云飞听了边往胸口上拍水边道:“这新都修好不知要过多少年,要是等上个十年二十年的,我就老了。”

    他微笑反驳:“什么话,再过十年你才多大,哪里就老了。”再过十年,董云飞也不过是自己眼下的年龄,嗯,那时节自己是真的老了。

    董云飞的小脸被汤泉烘得红扑扑的,说出口的话却将汤泉的热度降了几分:“十年后,陛下身边该有新人了,像这般陪侍陛下游山沐汤的事,多半轮不到我们了吧。”

    他微微叹气,却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董云飞,只好闭上眼睛,专心泡汤泉。

    出征以来一直不曾舒舒服服洗个澡,此时沐了汤泉,他只觉神软力疲,与董云飞两个各自开了汤泉两边的房门去歇息,他本打算去看看关彤的读书台,此时也懒怠动弹了。

    一沾枕头就睡着了,睡到后半夜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仿佛还有人低声喊他,他睡得迷迷糊糊地根本不想醒来,翻了个身又接着睡了。

    次日一早醒来,他终究惦记着没能看到的读书台,就披了衣服出房门看天色,见姚天青蒙蒙一片,一钩残月挂在半空,暗道时辰还早,应该来得及去看一眼读书台,正想着便听汤泉左边的房子“吱呀”一声响,门从里面打开了,睡眼朦胧的明帝衣着整齐地走了出来,一见了他便笑道:“江卿起这般早。”

    他忙躬身施礼:“陛下早安,陛下怎得起这么早?”

    明帝没回答,反问道:“江卿起这般早,是要做什么吗?”

    他坦诚答道:“去看读书台,臣侍早就听说过关彤读书台的名气,一直没上来看过。”

    明帝闻言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他:“江卿之前一直在外面做官,居然没游过这座梦雨山么?”

    他摇头:“机缘不巧,每次来到这边的时候都有公务在身,就有一回走到山下,正好公事不忙,臣侍想要上山看看,哪知才走到山脚下就被卢家家人拦住了,她们说卢隐士吩咐了,这座山只给女子游玩,若是男子想上山,需得有妻主陪同,再不济也得有母父带领,臣侍一个孤身男儿是不能上山的。没办法,臣侍只好回去了。”

    明帝皱眉,问道:“为何不让孤身男儿上山游玩呢?”

    他回忆了一下,解释道:“听说是因这团圆台而起的,这团圆台名气太大,方圆几百里之内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每天都有小妻夫慕名过来游览,一日有个被妻主抛弃了的男儿来游玩,到了团圆台就徘徊不去,在台子上坐了三天三夜,最终从台上跳下去摔死了。这卢隐士从此就不肯让单身男儿上山。”

    明帝听了有些吃惊,笑道:“山曾杀人便不让人游山,这卢隐士倒是有慈悲心的,只是行事过激了些。”

    他微笑:“陛下说她有慈悲心,那她便是有慈悲心吧。臣侍去看读书台了,陛下再回房休息会儿吧。”他猜测明帝昨晚早早就上了山,多半已经看过读书台了。他也没敢把话全部说出来,其实这卢隐士原本就不愿让男儿游山,她是个认为女子天生比男儿高贵的女子至上论者,常言天地造化只钟情于女子,男儿都是些肮脏浊物,是没资格享受这灵秀山水的,那男儿跳台而死的事件,不过是给卢隐士送到嘴边的借口罢了。其实也不止是这梦雨山了,很多有主人的湖山名胜他都是不能进去游玩的。凰朝虽然待男子颇为宽容,男儿们能够自由地种田务工读书赶考行路住店,却仍有不少人会鄙薄嫌恶男儿,没有妻主照应的男儿独自出门,更是处处受人冷眼,有时还会受到骚扰,有些店家害怕生事端,便不肯接纳单身男儿住店,这卢隐士不过是看不起男儿又害怕麻烦的无数个姚天女子中的一个罢了。

    他说完之后就打算动身,本以为明帝会自行回房休息,哪知明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便笑着道:“朕陪卿去。”说着径自过来携他的手。他忙将衣服穿好,而后方才回握住明帝的玉手,两个一起往读书台去。

    “原来读书台就是块大石头啊,离竹楼还挺近的,早知道昨晚就先来看了,今个儿还能多睡会儿。”他看着悬崖边上的那块一丈见方的大石头,轻声表达不满。这石头有两丈多高,上面平滑如镜,立在上面或者有清风袭衣,此外再无任何过人之处,倒是旁边立着的石碑“关彤读书台”五个字更值钱一些,那是前代帝王徽愍帝的亲笔,这徽愍帝的真迹在凰朝书画铺中售价极昂,近来的价格已经到了一个字一两黄金的地步,像这般斗大的字,怎么着也值十两黄金吧。

    “这石碑要是能运回京城就好了,语易最爱徽愍帝的字了。”他看着明帝,轻声道。

    明帝听他这般讲,微笑摇头,伸手揽了他的腰,足尖轻轻一点,已将他带上高台,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明帝:“陛下功夫这般好。”

    “卿的功夫也不错,不过不常练而已,朕可是常练的。”明帝扬眉微笑,就站在台子上练起了拳法,他忙退到一边,专心致志地看明帝练拳。

    明帝身姿轻盈而矫健,出手又快又稳,比起萧忆月的丽影拳,不遑多让,他心头感叹,陛下白天忙朝政,晚上陪后宫,其实也没多少时间练武功,但是刀法剑法拳法都很不错,当真是天资过人。古往今来的帝王在天赋上大多有其过人之处,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命有归吧。

    他正想着,不妨一阵山风迎面吹来,九月底的山风已经很有些寒凉了,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将两臂抱在一起维持热度。原本在聚精会神地练拳的明帝注意到了,立时收了拳法,伸手揽住了他:“此地风大,我们回去吧。”

    他点头,刚要随着明帝下去,却一眼看见不远处的小茅屋,问明帝道:“那个茅屋是关彤的书房?”

    “昨个儿那卢隐士说是的。”

    “那里面还有关彤的真迹吗?语易最喜欢她的画了。”

    “没有了,昨个儿阿锦和语陌把里面仔细搜了一遍,什么都没见着。”

    “那卢隐士有没有呢?她要是有的话,臣侍想去找她买一幅,回头送给语易。”

    “卢隐士说她手上原本是有字画的,去年玄武那个王韶来游山,全部买走了。”

    “好吧,王韶是个风雅人,字画在她手里,也算是有个好归宿。”

    “字画讲什么归宿,走啦,被卿这么一说,朕有些想小语了。”

    “想他就给他写信咯,他在京里不知道怎么想陛下呢。”

    “你知不知道世上还有个词叫吃醋啊?”

    “嗯?这跟吃醋有什么关系?”

    明帝一伸手将他带下高台,不等他立稳,便倾了身子去吻他。许是刚练过拳,明帝的吻比平时激烈许多,他忽然间想到什么,连忙喘着气将明帝推到一边。

    明帝神色明显不怿,但仍是柔声问道:“怎么了?”

    “待会儿肿起来了怎么见人呢?”

    明帝眸子中似有火焰在闪,但终究没有说什么,携了他的手返回竹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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