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不解道：“怎么个将功补过法？”
明帝飞快地俯身，在他耳畔低语：“好生服侍朕，朕满意了卿就算是补过了。”
他小声嘀咕：“臣侍哪回没有好生服侍陛下啊？”他哪次不是乖乖地任陛下施为，从来不敢说个不字，生怕扫了陛下的兴。
明帝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颊抱怨道：“卿从来不主动取悦朕，也叫好生服侍？顶多算作任朕予取予求。”
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可是自己不会怎么办啊？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臣侍不会啊，没学过这些啊。”其实玄武自从有了奴侍，不少世家大族深恐自己的儿子不得妻主宠，在公子出嫁前都由家中的教习伯伯负责传授服侍妻主的方法技巧，高敞自然也派教习去过宁家，但他对此种习俗深恶痛绝，对高敞更是恨得牙根儿痒痒，直接打昏了教习逃了出去，后来他祖母宁荟出面调停，双方各退了一步，高敞撤走了教习，他回家中又住了半年，最后忍无可忍还是逃到了凰朝来。
明帝好笑地道：“这种事哪需要学啊，别人都是无师自通的好吗？”
他无奈，索性耍赖：“臣侍笨啊，在这些事上没天赋啊，怎么办啊？”
明帝兴味满满地看着他，换了一只手捏了捏他另一边脸颊：“朕教你。”
唉？他抬眼看明帝，心里多少有些害怕，明帝盈盈一笑，伸胳膊将他拉了起来，揽着他的肩膀就往内殿走，边走边软言细语地诱哄道：“朕很会教人的，包卿一学就会，卿是不是有点怕啊？不怕不怕啊，朕不会很为难卿的。”
事实证明明帝是个好老师，但他不是个好学生，任明帝再有耐心，他学习的效果仍是不敢恭维，没办法，他一没天赋，二没胆量，豁不出去也放不下矜持，不过明帝似乎也没指望他学会多少，脸上始终笑嘻嘻地，没有露出失望或是厌弃的神色来，他略略舒了口气。和鸣烛燃了一小半的时候，明帝轻轻拍了拍他的腰背，懒洋洋地道：“行啦，今儿放过你啦，下次接着学哦。”
次日早上天不亮他就醒了，刚要坐起来，明帝一抬胳膊按住他：“再睡会儿，起这般早做什么？辰时三刻才上朝呢。” m.a
他无奈，只好躺倒再睡会儿，自从明帝赴常朝迟到了两回，就干脆在祈雨大典后把常朝的时辰由原来的卯时六刻改成了辰时三刻，除了他提出异议外，其他几位参加常朝的大人包括柳笙在内居然没一个反对的，他当时颇忧虑后世史官批评明帝贪图安逸不早朝，但奈何二相五尚书都同意，他一个人反对无用。
耳畔是明帝清浅的呼吸，胸口上是明帝白嫩的玉臂，枕边是明帝绝美的睡颜，他忽然间理解了那些为后宫美人推掉早朝的昏庸帝王。常朝是什么，哪有陪陛下重要？
又眯了两刻钟，他终究还是起来了，他得先服侍明帝洗漱更衣，而后自己回丽云殿换衣服去常朝啊。
悄悄地下了床往殿外走，一开殿门，就见周衍带了几个宫侍捧着明帝的朝服站在台阶上等候。他冲宫侍们点点头，将朝服接了过来，示意他们去给明帝端水盆拿帕子。
他折回内殿，明帝已经坐在凤床上了，他忙上前服侍明帝更衣。帝王的朝服甚是繁琐，好在他已经练过几回了，还算利索地给明帝把朝服穿好，将盘扣一粒粒地系好，把玉带给明帝圈在腰上，明帝微微点头，夸赞道：“有进步，时辰还早，今儿个学着给朕梳头？”他有些踌躇，作为曾在工部打混的官员，他的双手不算笨拙，之前出征的时候也曾给明帝梳过发，可是行军打仗的时候，军中女子上至帝王下至小卒，发髻都极为简略，他尚可胜任，明帝平时的发髻却有些繁复，不是没有练过手的人一下子能完成好的。他不接话，明帝便笑着鼓励：“横竖时辰还早，卿梳不好让他们再梳就是了。”
他连忙答应，含笑道：“那臣侍试着梳下，有不对的地方还请陛下教导臣侍。”昨晚没服侍陛下用膳，今早再不给陛下梳发，他这君卿可就当得太不称职了，后宫又不是养闲人的地方，天子要不称职的君卿做什么？
明帝笑着催促：“不必担心，卿只管动手，一切有朕呢。”
屏息凝气地打理手上的秀发，回忆着平时看到的明帝的发髻形状，摸索着给明帝梳发，中间拆整了两次，方才把发髻梳好，两个宫侍一前一后手持菱花宝镜供明帝照看，明帝前后看看，点头道：“还成，比朕预想的要好些。”他心头微喜，脉脉地注视着明帝。
宫侍们送上脸盆手帕漱口水，他刚要上前服侍明帝洗漱，明帝轻声拦阻道：“让他们做就是了，卿回去洗漱吧，忙完了朕这里再回去，卿就来不及用早膳了。”
他闻言也不再坚持，给明帝施礼告退，陛下如此体贴，他岂能不领情？再说他也不想因为服侍陛下耽搁了常朝。
回到丽云殿快手快脚地洗漱换衣，乔儿服侍他用了早膳，他随意地吃了几口，就匆匆赶往车马宅，颖儿驾车的水平实在不高，他得提前一刻钟出发才能不迟到。在明帝进殿前赶到了垂拱殿，他本以为昨个儿定下了亲征的日期，今日常朝上不会有什么大事，哪知兵部尚书徐淳却奏报了一件让他想不到的事。他的亲弟弟宁丰拿刀子自杀，虽然被救了下来，可是毫无求生之念，不肯服药，不肯看医，急需亲人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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