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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女尊后宫之江相 > 第153章 请医(上)
    打发走了宏儿,绍儿和乔儿两个就配合默契地伺候江澄净面换衣,绍儿把江澄那日从工部买来的养颜膏脂给他脸上脖子上匀匀实实地涂了一层,还特意用去纹膏遮盖了眼角的那道若有若无的细纹。绍儿边涂边道:“主子,这工部的膏脂真有效,这道细纹比前几天淡多了,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了。”江澄听了心中暗叹,能不有效么?花了他一百两银子呢。

    乔儿则拿来了三件新宫装给他选:“主子上次拱宸门候驾、未央门接驾都是穿的那件墨蓝色的,总穿一件不大好,这三件也是新送来的,主子从中挑一件吧。”他抬眼看了看,一件海棠红、一件艾绿、一件纯白,三件都是花纹繁复做工考究质量上乘,区别只是两件暗绣一件明绣,这三件宫装还各自有配套的腰带。海棠红太瑰丽了些,艾绿颜色偏娇嫩,更适合年轻公子穿,纯白倒不挑年龄,可是沈知柔胎气不稳,纯白也不知犯不犯忌讳,三者选其一,那就艾绿吧。其实穿哪一件都无所谓,穿哪一件他都比不上安澜和赵玉泽的高贵清华俊美卓绝,穿哪一件他都及不上林从和董云飞的朝气蓬勃青春年少。只是到了他这年龄,穿得新亮一些尚能显出几分精气神,穿得晦暗破旧了,整个人就黯淡得不能看了。

    乔儿在他换好衣服后,上下前后打量了一番,贴心地帮他把头上的金丝发冠换成浅绿色的镂花玉簪。他含笑点头,算是感谢。

    到了麟趾殿,后宫众人皆已就坐,明帝尚未到来。江澄向安澜行礼后坐在右侧的陈语易和董云飞之间。明帝未到,众人都懒怠讲话,江澄无聊之下悄然观察,见后宫众人今日全是崭新的宫装,虽然色泽各异,但是纹饰的繁复精巧却是如出一辙,而且不吝用金丝银线,什么鎏金流云纹、金线团龙纹、银线竹节纹、银边芙蓉纹,每一件都奢华精美彰显着主人尊贵的身份。他心下琢磨,这回的秋装不知是安澜做的主还是顾琼做的主。

    一盏茶后,宫侍一叠声的禀报:“皇上驾到。”安澜率先站起,江澄和董云飞几个跟着起立,陈语易和冷清泉则安坐不动,这是明帝近来才颁行的规矩,后宫有孕四个月以上者见帝后均不需行礼。

    明帝笑容温煦,朗声道:“让众位爱卿久等了,都入坐吧。”她说着虚按了一下安澜的肩膀,安澜软语道:“谢陛下赐坐。”当先坐下,江澄几个这才跟着落坐。

    明帝坐下后就盯着安澜细看,这一细看眼中就有了惊艳之意,和声问道:“皇后这衣服是缂丝的?”安澜回望明帝,笑得极为温柔:“陛下慧眼,臣侍好久不穿缂丝的衣服了,陛下瞧着怎么样?”明帝重重地点头,毫不吝惜赞美之意:“美轮美奂,风华绝代。”

    江澄微微吃惊,他刚才只觉安澜的衣服格外温润精致,仿佛把一件绝美的工笔画穿在了身上,却没想到是缂丝,缂丝可是价值不菲啊,一件缂丝袍子在户部的店铺里能卖到七八百两银子,销到玉龙能卖到上千两,也就是皇后的用度没有限额,这要是他们几个敢这么穿,就等着闹亏空吧。

    明帝把视线从安澜身上移开,向左右两侧一一看去,脸上笑容越发灿烂,先夸薛恺悦:“悦儿今日这身淡紫鎏金的衣服也好看,威仪棣棣举世无双。”薛恺悦闻言虽是努力克制,可是唇角仍有花瓣在绽放。再夸林从:“从儿难得穿得这般飘逸,冷韵拔俗超然绝尘。”江澄徇声看去,见林从今日穿了件雪白色的樱花暗纹缎袍,他甚少见林从穿白色,今日见这少年一袭白衣下巴尖尖,脑海中只有四个字我见犹怜。

    赵玉泽娇笑着问明帝道:“玉儿这身可还入陛下的眼么?”明帝点头,笑容满满地道:“?动鸾飞,玉叶金柯。”江澄闻言偏头看赵玉泽,这才发现赵玉泽穿了一身朱红色的缠枝妆花云锦。

    顾琼此时曼声道:“陛下这般喜欢,今日可要多饮一杯哦,皇后让人备了和州的陈年佳酿呢。”

    明帝闻言朗声笑道:“有好酒只管上来,大家也别呆坐着了,赶紧动筷子,朕可是有些饿了。”顾琼听了,吩咐侍儿上酒,亲自给每个人都倒了杯酒。

    明帝等顾琼忙完,方笑着问道:“琼儿有心了,大家的宫装也是琼儿安排的吗?”

    顾琼笑容谦逊话也说得乖巧:“皇后去果园前交待了臣侍,臣侍就不自量力了,有不妥当的地方还请陛下和皇后教导臣侍。”

    明帝点点头,肯定道:“琼儿安排得很得当。”顾琼听了,脸上便是一喜,可能是不敢在安澜面前太过得意,又努力地绷住了,看上去只是梨涡浅笑。

    明帝不再看顾琼,转而含笑对安澜道:“以后这些琐事就让琼儿继续帮衬皇后吧。”

    安澜听了笑容一敛,却又在转瞬之间平复如初,笑吟吟地道:“陛下当真是体贴臣侍呢,有怡卿在旁边襄赞着,臣侍就可偷些懒了。”

    明帝满意地道:“皇后贤德,朕心甚慰。”大概是觉得这话过于官方,明帝又轻声解释道:“悦儿过些日子还得随朕亲征,小公主得接回皇后宫中教养,乐安皇子又小,一刻也离不得皇后,朕是怕累着皇后啊。” m.a

    安澜闻言,释然一笑。

    明帝温颜笑道:“这几日因柔儿的事,让大家都跟着悬心,朕也好几日没与大家一起用膳了,好在今个儿太医说柔儿的凤胎稳住了,各位爱卿陪朕痛痛快快地用顿晚膳,别拘束哦,能喝得就都喝点。”明帝既这么说,大家也都不客气,欢呼一声,开始落筷。安澜亲自服侍明帝用餐,拿起银勺子金剪刀给明帝剥丽湖蟹吃。

    待每个人都吃了一两个丽湖蟹后,薛恺悦抬头问道:“陛下,咱们何时出征啊?臣侍今儿在骑射苑见到了好些休假归来的男儿,他们都有些等不及了,虽然朝廷说休假的日子照旧有薪俸拿,可他们一天到晚无所事事,难免心浮气躁。”

    明帝轻声道:“何日出征,朕还没想好,翌日朕与弦歌几个商量商量再定,左不过是九月里面的事。”

    薛恺悦听了,没再说话。江澄继续专心吃丽湖蟹。

    倒是顾琼嘟嘴接话道:“才回宫待了两个月,陛下就又要亲征了吗?琴卿即将生产,文卿和知柔都有身孕,陛下怎么舍得丢下他们?陛下就不能派几个大将去打仗么?朝廷养她们是做什么的?”

    江澄听了就把手中的叉子勺子都放了下来,觑看明帝的反应。顾琼这番话隐隐有干涉朝政之意,其实是有些逾矩的,但话中并没提他自己全是替别人抱不平,明帝不仅不会生气,反倒会觉得他替后宫众人说公道话,是个能任事的。

    果然明帝看着顾琼,语重心长地道:“琼儿这是舍不得让朕走啊,可是征战玄武和白虎原本不是大将们的义务,她们只要守卫好疆土便是尽到了本分,是朕想要开疆拓土一统姚天,她们这才舍生忘死地为朕冲锋陷阵,朕自己不去,于理说不过去,于情朕心中也会不安。朕的君卿御侍有身孕,朕有夫郎儿女要照顾,可是她们家中也都有怀孕的夫侍年幼的儿女,就说你们几个知道的,阿瑛家的语和公子和安琪家的平夫都已怀孕几个月了,子雨和关诵都是新婚,阿淳和鸣鸾成亲不足两个月,小影、杜晓她们也都是新娶的夫侍,没有道理让她们撇下家人去打仗,朕在后方三宫六院安享太平。”

    江澄听了,由衷赞叹道:“陛下以身作则身先垂范,将军裨将们必当奋勇争先,一统姚天指日可待。”

    明帝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薛恺悦站起来给明帝敬酒,口中言道:“陛下必成一代英主,臣侍等能追随陛下开创姚天盛世,实乃三生有幸,请陛下满饮此杯。”

    明帝笑着将酒杯接过,一口气饮了,感叹道:“悦儿很少主动给朕敬酒呢。”

    薛恺悦赧颜一笑,道:“陛下喜欢,臣侍以后多敬两杯就是了。”

    英君带头给明帝敬酒,众人不能不跟上,明帝来者不拒,把每个人的酒都豪气饮干,还笑语连连,不断招呼大家用餐。

    不知怎得,江澄总觉得明帝看上去欢喜,可是笑意始终未达眼底,那春山秋水一般的黛眉凤目中,似是藏着一层深深的忧虑与浓浓的悲伤。

    这是怎么了?莫非沈知柔的情况并不如明帝所说的那么良好?

    晚宴将阑,周衍呈上承恩牌,明帝左右看看,把“怡”字牌轻轻翻了过来,这下子顾琼再敛不住笑意,整个人眉开眼笑简直是心花怒放。

    江澄在一旁看了,虽觉得有些失落,可也知道这是明帝必然会做的,顾琼殿里有长乐皇子呢,明帝出去了十余日,这一腾出空来自然是要去看看皇子的。

    明帝携顾琼离开后,冷清泉和薛恺悦紧接着告退,安澜派了明心宫里的两个侍儿护送冷清泉,又命了个侍儿给薛恺悦掌灯笼方才让他们走了。江澄几个都在麟趾殿中坐着不动,安澜笑着问道:“大家怎么了?吃饱了动不得了?”

    赵玉泽率先道:“琼哥这就算是把协理六宫的权力要到手了?我们以后只能穿这样子繁复奢华的衣服了?”

    安澜揉揉眉头,轻声道:“你也看到了,陛下根本就不是同我商量,我同意不同意,她都会让怡卿继续协理的。”

    陈语易道:“其实敏君穿云锦也挺好看的,倒是我今儿穿得像个青楼里的小公子。”江澄微笑,陈语易身上正是那件海棠红,当下笑着安慰道:“这件衣服衬你的脸色,瞧着唇红齿白的,比你平时常穿的松香色石青色都妩媚多了。”这话也是事实,海棠红的确比石青色更显肤色红润,不得不说顾琼还是挺会挑衣饰的。

    林从犀利地道:“衣服什么的都是小事,换个颜色穿穿也挺好的,可是琼哥今儿劝陛下的话可是有点逾越啊,陛下亲征不亲征,是他该过问的吗?还说什么朝廷养大将是做什么的,这话是后宫男儿该说的吗?”

    安澜轻声道:“他也没说什么过分的,陛下也没生气,且先不管他。陛下眼下够烦心的了,宫里再有什么争斗,只会让陛下更加烦恼。”

    江澄趁机问道:“何事让陛下如此烦心呢,臣侍今个儿看陛下眼中总有一层忧虑似的,正想要向皇后请教呢。”

    安澜将侍儿们全部挥退了,方才轻声道:“除了知柔的凤胎,哪还有事能让陛下这般烦恼呢?”

    赵玉泽敏锐地问道:“知柔的凤胎怎么了?不是说已经安稳了么?难道是太医哄陛下的?”

    安澜摇头:“太医哪敢哄陛下。今个儿落红止住了,凤胎看起来安稳了,但几个太医都跟我说知柔心脉不好,这凤胎不知道能保到几个月,就算是勉强保到足月,也怕生产时父女俱亡呢。”

    江澄和赵玉泽互相看看,都有些出乎意料,大家沉默了半晌,董云飞蓦地道:“这凤胎保起来这般难,何不干脆落了胎呢?”

    安澜吃惊地看着董云飞,轻声责备道:“宫里的男儿岂能随意落胎呢?嘉昭仪这话可不要再说了,被人知道了,会治你大逆不道之罪的。”

    董云飞撇撇嘴,不敢言语。

    江澄知道安澜说得是对的,别说宫里的男儿,别说沈知柔所怀的有可能是个公主,便是姚天民间男子,怀了普通百姓家的孩子,那也是不能轻易落胎的,一是很少有妻主肯为了夫郎的性命杀死自己的女儿,哪怕这女儿还只是一团血肉,二是在有女嗣才有恩宠的认知下,没有哪个男儿肯落掉自己的骨肉。可是明帝毕竟不是一般女子,江澄想了想问道:“看样子陛下知道这情况,陛下怎么说呢?”

    安澜摇头道:“陛下倒还真劝知柔把凤胎落掉,但知柔一听就哭,说什么也不同意,陛下还能怎么样呢?只好让太医们尽力保胎,可是心里终究不踏实,哎,陛下也是煎熬呢。史太医说若是那位写姚天千金方的尚珂尚国医还活着,知柔或者还能平安生产,如今只靠她们,不过是看运气罢了。”

    江澄想了想道:“那个尚国医早已去世多年是断然活不过来了,不过她有个孙子,只是不知道她这孙子可学得她的医术。”

    安澜明眸闪亮,轻声问道:“澄之这么说是知道她孙子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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