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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女尊后宫之江相 > 第125章 回京(中)
    江澄服了药,月轮就到中天了,江澄和林从、董云飞三个便起身向明帝告辞,林从开口吩咐侍儿越萃把江修仪的药给带上,江澄便阻止道:“且留在这里吧,骑射营中也不便煎药的,我翌日再过来服就是了。”林从听了,也就罢了。

    三人从这主殿出来,沿着铺了石子的小路向前走,没走多久就看到了白天见到的池塘,江澄本没有在意,凰朝这样的小池塘遍地都是,可走了几步看见了几辆水罐车,他微微顿了下,又往前走了几步,又看见了几辆水罐车,便问林从道:“这水罐车是军需营的吗?”林从似乎也不知道,冲守卫在池边的天子亲军问道:“这水罐车是哪来的?”那亲军答道:“属下听说是之前玄武军留下的,玄武国主为了让这池塘里的水不枯竭,就每天派人去云乡湖灌水续到这池子里。”江澄点头道:“知道啦,多谢你,回头去军需营领赏。”那亲军一愣,开口道:“谢谢,谢宁贵人赏。”这回换江澄愣了,他问道:“你认识我啊?”那亲军道:“属下六年前在长乐门被上司诬陷偷了个银元宝,属下分辩不清急得直哭,宁贵人正好从门前过,帮属下说了情,属下听到上司喊您宁贵人。”江澄努力搜索,却没什么印象了。

    林从道:“你既是在长乐门当差的,应当知道江大人如今是宁修仪了,怎么还喊宁贵人啊。”那亲军听了道:“原来宁贵人晋位了,真是好人有好报,属下因了那件事终究和上司处不来,正好属下姐姐娶了宫里出来的福贵人,姐姐一家领了皇上赏赐搬去越州过日子,属下就跟着去了,这回要打仗了,亲军里有些人不想来,属下就补了空又过来做亲军了。”

    江澄听了相当吃惊,感叹道:“原来你是樊公子的小姨,请问樊公子近来可好?”

    那亲军笑呵呵地道:“好着呢,属下姐夫给属下姐姐生了两个女儿呢,姐姐没娶侍夫没纳小郎,这几年就守着姐夫一个,日子过得别提多和美了。”

    江澄听了真不知自己是什么滋味,面上仍是大方祝福:“你姐夫当真是个有福分的,你好好当差啊。”说着向林从道:“咱们走吧。”在姚天向来是儿子易得女儿难求,一个男儿能连得两女,这是十分难得的福气,当然像史燕梦的夫郎那般能生三个女儿的,那是罕见中的罕见了,以至于明帝因了这份罕见将史燕梦从一个落魄的读书人提拔为太医院的太医。

    次日一早,江澄前往军需营处理了一番公务,半上午的时候,董平南派人来传话:“天气太热,白虎来的士兵们没想到这边这么热,带的薄衣服有限,董侯请江大人酌情给她们赏发些葛布”,江澄听了便带人去分野关官仓中查看,去了才发现分野关仓中只有锦缎,没有细葛也没有香罗,甚至薄一点的绢绸都没有,他命人喊了个原来玄武的守仓小吏盘问,那小吏道高敞早就把能赏赐的葛绸给将士们赏赐光了。

    江澄无奈只好前往华林县去调葛绸,罗幻蝶和沈名菡见他要去华林县,便劝道:“还是属下们去吧,大人昨个才从栖凤关回来,天气又这般热,没有属下们坐着倒让大人奔波的道理”,他却执意要自己去,他终究放心不下,想要亲自看看经了兵戈的华林县是什么样子,也想看看释放奴侍一事是否会被玄武女子阴奉阳违。

    好在华林县城距离分野关也就五六十里的路,带着小侍秀儿和军需营的士兵们一路打马疾驰,正午头上就进了华林县,先往两边街道上查看了一番,见街道两旁的店铺依旧开门做生意,来往的女子像没事一般行走在大街上,若非三五不时在门楣上看到箭镞痕迹,他会以为这里从来没有经过战争。倒是街上行走的女子,看见他,有些惊讶,有两个女子悄悄指点道:“他也是胆子大哎,光天化日的敢在街上走。”w~

    “你没看他穿着官服吗?明摆着就是个官人,官人当然能在街上走啦。”

    “你别胡说,男子还能做官吗?”

    “怎得不能,那天过来放奴侍的那两个不就是官人吗?”

    “那两个穿的衣服好像跟他不一样哎。”

    他听见了便下马上前打听:“请问两位大姐,你们家中还有奴侍吗?在下想给我家妻主买一个回去。”

    其中一个女子慌忙道:“这位公子你可别乱说话,我们家就一个奴侍已经被那两位官人给放了,那官人说了敢再蓄奴侍就把我们抓去坐牢,我们可不想吃牢饭。”

    他听了点头道:“这却是不巧了,我是定要买个奴侍回去的,若是两位知道谁家还有,不妨帮我留心着,我回头再来买,少不了两位的好处。”那女子道:“知道了,可是我们怎么找公子你啊?”

    他一笑道:“我到时候来找两位就是了,两位家住哪啊?”

    那女子道:“前边天平街上第三个巷子最里面那家就是我们家了,我姐妹俩姓扈,公子回头记得来啊,我们帮公子打听着。”

    他又打马往前走,走到一条宽敞的青石街道上,见整条街只有一户人家,这人家高墙大院黛瓦朱门,门首上写着“符府”两个字,门前静悄悄地没一个下人,他站在门口冲里面瞧了一阵子,见内里有两三女子走动,女子脸上都没什么特别悲戚的表情,整个宅子里从内到外也没有挂白,便放了心。当下带人去华林县县衙,让秀儿上前递了名帖,没多大一会儿,新任县令便接了出来:“天这么热,江大人怎得亲自过来了,下官有失远迎,江大人恕罪则个。”说着便把他往衙门里让,他看这县令眼熟,猜测她是今年的新进士,于是问道:“敢问是黄大人么?”那县令道:“江大人记性真好,下官正是庚寅榜第四十八名黄弋谨。”

    他先是询问了一番华林县百姓的伤亡情况,得知死伤不多,便更觉安心,又吩咐县衙小吏带着士兵去从仓库中调五千匹细葛,那小吏去了不多时,回来禀报道仓库中只有四千匹,他盘算了下,一匹布四十尺,一个士兵做一身衣服宽绰点要六尺,夏天把袖子裤腿做短一点那也要五尺,白虎过来的士兵是三万人,按五尺算下来需要三千七百五十匹,嗯,勉强够的,多余二百五十匹还能给受伤的兵将做身换洗衣服,当下吩咐了士兵打包装车。

    最后他又叮嘱了一番黄弋谨,要她注意防范将已放奴侍再带回家中的情形,并告诉了她刚才那两个女子的地址,让她过段时间派人上门去查看。黄弋谨一一答应了,又要留他住一宿又要给他设晚宴,他自是不能住的,见天色不早,怕耽搁下去今日就赶不回去了,便让黄弋谨给士兵们准备便饭,吃了即刻赶路。黄弋谨见状也就没敢多留他,只是吩咐手下快速地给他做了两个凉菜,陪着他用了一些。许是这凉菜合他胃口,两盘菜几乎都进了他的肚子。

    返程途中,他让士兵们赶着车先走,自己驱马去华林县西北的容刀河查看了一番水势和地形。酉初时分回到了分野关,进了关他先去军需营让沈名菡把细葛登记了,登记过就让士兵拿出二百五十匹送往裁缝铺,让裁缝们连夜赶制,其余的细葛他根本没让士兵卸车,吩咐了她们直接送往董侯的帅帐。忙完了这些他才往行宫去见明帝,明帝此回在水殿中用膳,明帝单独一桌,董平南、柳笙几个一桌,薛恺悦和赵玉泽几个一桌,他自去坐在董云飞旁边。

    明帝边用膳边问:“澄之今个又忙什么去了?”

    他忙回复道:“微臣去了一趟容刀河,想了个不是主意的主意出来,正要讲给陛下听呢。”

    明帝感兴趣地问道:“什么主意?”

    他停了筷子道:“微臣想那高敞最是贪凉,她到分野关住水殿,在芳晖县也必是离不开水的,芳晖县只有一条水源,那就是容刀河,容刀河自西向东流经芳晖县城,芳晖县百姓饮食洗沐都用此水,可谓是赖之以生,也因为有容刀河在,芳晖县城内几乎没有水井,分野关池子里的水是高敞派人从云乡湖运过来的,可见她手下没什么人擅长打井,若是派人在容刀河上游修堤坝,大概过不了几日高敞就心烦意燥了。不知道这主意使不使的?”

    明帝尚未接话,柳笙便道:“是个不错的主意,就这么干。这么热的天,水源一断,不出五日,高敞就得离开芳晖县,我们再趁机截杀,她就得先行退兵。”

    明帝点头,对董平南道:“连日无雨,今晚想来月色甚好,董侯派人连夜去修堤断水。”

    用完晚膳他刚要随着林从一起离开,便听明帝道:“江卿把药服了再去。”

    他看着明帝装迷糊:“什么药啊?微臣今日身体好好的,不用喝什么药吧?”说着拉着林从就要离开,不得不说这史燕梦的医术着实高明,他今日胃口大开,在华林县吃了一餐,回来又用了晚膳,他心中暗叫不妙,这样子下去自己会长胖的,当下便想把这药给推了。

    然而明帝清清楚楚地道:“昨个史卿给开的药啊,本该一日两次的,卿这已经缺了一顿了,赶紧服了再去。”说着一挥手,赵玉泽的小侍和顺就把药碗给呈上来了。

    他盯着药碗万分踌躇,仿佛是药中有毒一般,大概看他太过犹豫,董平南在一旁很有经验地劝道:“澄之快服了吧,这药是苦了些,可是姚天不少年轻的男儿想要给妻主生女育儿,都要服药的,澄之这个年龄,服药再正常不过了。”

    他听了真觉得哭笑不得,但又不好开口解释,便幽怨地看了明帝一眼,自己拿起药碗,一气喝过,拉过林从就走。听得身后明帝对董平南道:“倒不是调身子的药,澄之脾胃不好,昨个史卿给开了两服养脾胃的药。”董平南道:“陛下当真体贴,不过澄之要想生子的话,怕是真得服几剂调身子的药才行。”

    他听得心头越发烦恼,当下一言不发跟着林从往外走,出得行宫将要上马,林从笑道:“澄哥是不喜欢小孩子么,居然不着急生女育儿?”他看了林从一眼,他近来觉得林从很可信赖,便想要讲心里话,轻声道:“我若有了身孕,还能当差么?你看琴卿,咱们几个陪着陛下出来打仗,他就只能在宫里等着了。”

    林从不以为然地道:“有身孕也不过是一年功夫的事,过了这一年还可以打仗啊。”他摇头道:“可我若是有了孩子,谁给养呢,小公主是养在皇后膝下,英君才能练兵出征的,若是他自己养着,怕是一天也离不开呢。”林从听了也沉默了。

    这夜睡得甚好,次日一早起来,他前往军需营处理公事,董平南派人来调集弓箭,他着人拣选了送了过去,见库中弓箭所剩不多,暗自忧愁,一边写了公文让兵部去江州一带调拨竹子,一边想着那水竹郡盛产粗实可用的竹子,早晚得拿下来才好。

    他正谋划着,便见营门口有人大声嚷嚷着往里闯,他站起来往帐篷外看,只见梁桂文伙同仇远翠带了百十个壮实的女兵,人人手里都带着枪棒,梁桂文一只胳膊就把军需营的守门士兵推到一边,嘴里骂骂咧咧地道:“老娘拼死拼活,打下了城子,有了细葛居然不给老娘,倒给什么外来的野兵,这是不把我们京畿营和坚州大营放在眼里了。”

    江澄看得皱眉,罗幻蝶和沈名菡忙出来迎住,罗幻蝶赔笑道:“两位将军消消火,细葛就那么多,原是董侯吩咐了要给白虎来的士兵的,我们江大人怎么敢违董侯的将令呢。”

    那仇远翠听了道:“放屁,你这话糊弄别人也就是了,糊弄姐姐我,那是万万不能的,你姐姐我拔根眼睫毛都能当哨吹,我们大帅怎么会有了东西不赏给我们,却想着那外来的八竿子打不着的野兵?分明是江澄这小贱人打着我们大帅的旗号,行他自己的私恩。”

    仇远翠这话一出,沈名菡便劝道:“仇将军你怎么说话呢,江大人可是天子御侍,你这话传到陛下耳朵里,怕是陛下要责罚于你的。”

    仇远翠听得此言,便噤口不言了,哪知梁桂文道:“怕他什么,不过是宫里位分最低的一个小修仪,皇上正眼都不带瞧他一眼的,就这也敢卖弄权势,连我们京畿营都不放在眼里了,这分明是看我家大帅受伤了,就欺负我们没人管了。我就不信他只带了那么点细葛回来,想是把多的自己藏起来不知道留着孝敬哪个姘头呢。”

    江澄听到这里真觉忍无可忍,但又一想,何必跟这两个莽女一般见识,真吵起来了,秦瑛和董平南那里都不好看,何况还关乎着梁相,便迈步出来,赔笑道:“梁将军、仇将军,天气热,两位不在营里歇着,怎得跑到这小地方来了,有什么事只管让兵士们传话,在下去办就是了。来人,给两位将军搬椅子,倒上好的茶来。”罗幻蝶忙吩咐小兵道:“把咱们最好的茶叶拿出来招待两位将军。”

    他以为他的态度够软和,这两个多半能就此收手了,可没想到对蛮人不能讲理,越讲理越受气,只见梁桂文大喇喇地往椅子上一坐,士兵们把茶端过来,她不肯接,口中道:“江澄怎得不自己给老娘倒茶,要你们动手?”

    罗幻蝶听了就斥责道:“梁将军你差不多行了,江大人岂是端茶倒水的人?”

    江澄看了看端茶的小兵,冲那小兵温言道:“梁将军既是不肯喝茶,你且把茶端下去吧。”

    说着冲梁桂文正色道:“梁将军和仇将军来军需营究竟有何指教,尽管讲,在下能答应的自然为将军行方便,答应不了的,在下去请示上司。”

    梁桂文道:“马上给我们京畿营和坚州大营的士兵一人一匹细葛,你嘛时候给我嘛时候走。”仇远翠也跟着咋呼:“细葛不给我们也就罢了,居然连我们大帅和秦侯都没有,这官司就是打到皇上那去,皇上也不会判我们输,姐妹们,咱们都听梁将军的,梁将军说让咱们什么时候走,咱们什么时候走,梁将军不让咱们走,咱们今个儿就在军需营不走了!”

    江澄听了,温言道:“这个要求在下知道了,且容在下请示柳相和董侯,若是柳相和董侯都同意了,下官就派人去乐州调细葛来,军需营中委实没有细葛了,昨个把华林县的细葛都调过来了,只有那么多,全发放了,将军在我这里坐着不走,便是坐到天黑怕是也拿不到细葛,还请两位消消火先回去耐心等着,容在下慢慢筹措。”

    大概是这句慢慢筹措惹恼了梁桂文,她手中狼牙棒一挥,将坐下椅子砸了个粉碎,道:“谁等你慢慢筹措,你营中必定还有细葛,姐妹们进去搜,搜着了,找陛下告御状,浪蹄子敢私藏公物讨好姘头,看陛下不废了他。”

    士兵们一得此话,争先恐后地便要往里闯,江澄愕然,一回身跑回帐篷中,拿了墙上的佩剑便冲了出来,一剑指向梁桂文,喝道:“无缘无故跑军需营来闹事,我看你们是胆大包了天了!还不快让她们退下,我就当你们没有来过!”

    梁桂文见他拔出剑来,便大喊一声:“小蹄子拔剑了,大家快拼命啊,不然以后会被欺负得更惨。”她说着挥动狼牙棒就冲江澄砸来,仇远翠便去攻击罗幻蝶和沈名菡,其他的士兵们便要往军需营仓库中冲。~

    江澄看这情形,一边招架梁桂文,一边冲要冲营的士兵们大喊:“各位勇士,大家冷静点,私闯军需营可是要被判刑的,大家不要一时冲动就铸下大错,快快退下。”罗幻蝶拿了一个椅子腿左挡右逃,一边冲士兵们喊道:“你们不要命了,跟着她俩发什么疯!真闯了大祸,她俩能保住性命,你们还有命在吗?”沈名菡则哆哆嗦嗦地冲守营士兵喊道:“发什么愣,赶紧去找董侯啊。”

    梁桂文的武功居然相当不错,江澄一时间被她缠住了,心下暗暗叫苦,眼看着士兵们已经冲到库房了,忍不住骂道:“梁桂文你个卑鄙小人,这些士兵们要被你害死了。”他话未说完,便见梁桂文的士兵已经与与守库士兵搏斗了起来,他一个箭步往那守库士兵跟前冲去,不想梁桂文的狼牙棒已经砸了下来,他只觉左背上火辣辣地痛,然而情况紧急,他心一横,咬牙往前冲,只觉后背上又着了一下,他也不管,稳了稳身形,持剑站在库房旁边大喊道:“谁敢再往前一步,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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