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走后，萧衡抠着喉咙，把刚喝下的药吐了个干干净净。
采薇心疼地抚着他的背：“殿下，我们想其他的办法。”
“那和尚给的药不是可以坚持二十天吗？”萧衡不在意地笑笑，“没事，这些药我都吐了出来。二十天后，到了武林大会，母妃说会请人给我医治，应该没什么问题。”
王妃？采薇悲哀地想，王妃和楼慕白是一起的啊。萧衡现在虽然怀疑楼慕白，却怎么会怀疑他的母亲呢？
翌日出行，萧衡上马车时，一不小心，差点跌在地上。采薇上前扶住他，把他搀进了车厢，随后里面伸出一只大手，把采薇拉了进去。
侍女本来要进车厢伺候，掀开车帘，看到萧衡冷冷的目光，又退了出来。
高离骑马走近，透过车帘的一角看到，车厢里，萧衡正把采薇抱在怀里，亲得忘乎所以，轻蔑地“哼”了一声，走了开去。
楼慕白在后面的车上，看高离神色不豫，道：“怎么了？”
高离道：“少主，属下实在不明白，咱们为什么非要把那个叫化子供奉得像菩萨似的。属下看他，现在身体病成这样，还忘不了男女之情，将来只怕难以成事！”
“高离，这样的话不要再说。”楼慕白正色道，“我们所求，不是简单的东西。所以，有些事情，不要轻易妄动；有些话，不要轻易乱说。”
至于男女之情嘛，楼慕白年少风流，知道男子初尝人事，食髓知味，往往把持不住自己。因此，对于萧衡的所作所为，他倒觉得很正常。
再说，一个王府世子，再荒唐些才对得起那世子的身份啊。
车厢里，萧衡松开采薇，满面通红道：“妹妹，你别生气。”
采薇抵着车厢，虽然知道事出有因、事不得已，还是羞得抬不起头：“殿下……”
萧衡和她肩膀偎着肩膀，小声道：“昨晚吃了那和尚的药，肚子不疼了。早上醒来，觉得从未有的清爽。刚才，我不想别人坐在车里，只想和妹妹在一块。所以……你别生气。”
“我……不生气。”采薇扭开红通通的脸庞。
萧衡眉眼都透着喜色，轻声道：“我知道。”
“你知道还问什么。”采薇睨他一眼。
“我只是不敢相信。”萧衡亮晶晶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妹妹刚才含着我的舌，我高兴得什么都忘了，所以才问。”
“你！”采薇羞得只想钻进车缝里，上前一把捂住萧衡的嘴，“不许你说！”
“好，我不说，我不说。”萧衡轻轻地笑了起来。
轻盈的笑声传到外面，两边年轻的侍从都有些脸红，骑在马上的高离窝火不已。他想起初见这小子，就被他设计除掉了矮虎。如今却像个大爷似的，受自己供奉。
听着那得意的笑声，他“哼”了一声道：“先得瑟两天吧。到时只会死得更惨！”
傍晚时，马车行到驿站，一行人下来休息。
侍女照旧把熬好的药端来，看着萧衡喝得见了碗底，才走了出去。
等萧衡吐尽刚喝的药，采薇一边帮他抚胸口，一边怜惜的问：“殿下，你可有不舒服？”
萧衡摇摇头，握住采薇的手，见灯光下的人比白日里更美，看自己的眼神满是疼惜，想起早上车里的事，心中一动：“妹妹，你是愿意的，对不？”
采薇不知他什么意思，但此刻就是让采薇替他死，采薇也愿意啊。因此，采薇点了点头。
萧衡一喜，伸手把床帐放下来，脱掉外袍，只剩下了中衣，然后带点儿羞涩地望着采薇。
采薇忽地明白过来，一双手紧张得不知往哪儿放：“殿下，你的身子……”
“我的身子我知道。”萧衡上前拽采薇的衣袖，“妹妹，我们成亲这么久，我们都没行周公之礼。让你受委屈了。”
采薇松松拽着衣带，心里如擂鼓一般。她愿意为辛酉而死，是因为一直把他当做除了母亲以外最亲的人。二人相处的那短短十多天里，虽然同起同卧，但辛酉一直把她当兄弟，她也一直把他当大哥。
这些日子，她虽然不排斥他那有意无意的亲腻，但二人从未有什么亲密的接触，现在二人一下子要裸裎相见，不由得有些纠结。
她的大哥，她以为他死了，为他悲伤为他流泪，把他放在心底。现在知道他就在眼前，虽然没有了记忆，但她更高兴他活着，可要是和一直视为亲人的大哥做羞人的事，采薇身子轻轻地颤抖起来。
“妹妹，那两次，我……”萧衡有些紧张，“我受了迷香，不知道做了什么。我对不起妹妹。现在，我想好好补偿妹妹。”
“妹妹，我们是夫妻，你别羞。”
“妹妹，我发誓我只有你一个。”
“妹妹，我一辈子都听你的。”
“妹妹……”
“殿下，把灯吹了吧。”采薇看着那羞涩而小心翼翼地看自己的神情，做了决定。上一次虽然因中迷香什么都不知道，但阴差阳错，二人已成了夫妻。又是自己心底最亲近的大哥，采薇心中庆幸。
她羞涩地低着头，任由萧衡把她身上的衣服除去。
“妹妹……”萧衡虽然很想在灯下看看爱人，可怕采薇害羞，起身吹灭了烛火。
黑夜给了人勇气。
采薇微阖着眼，感受那至亲至爱之人带来的一丝丝爱意。
过了许久，只听上面的人问道：“妹妹，疼吗？”
采薇摇头……
外面的侍女把热水抬进来，想要进来服侍，却被采薇的一记眼神扫退了。
萧衡躺在床上，看采薇给自己擦拭身体，满怀歉意道：“妹妹，我的身子，还得让你来服侍我……”
采薇抚抚他额头的湿发，安慰道：“殿下，你还在病中，不要苛求太多。刚才，我……很好。”
听到这里，萧衡满意地笑了。他把采薇拉上床，二人并肩躺在一块儿。
“妹妹，我好高兴。”萧衡把采薇的手握在胸前，脸上的笑意充满柔情。采薇心里一颤，轻轻抱住了他。
终于能清醒地做回男人，萧衡虽然疲累不已，但很快心满意足地睡熟了。
采薇在黑夜中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轻轻在他额上印了一吻，刚闭上眼睛，忽然听到床帐外一声轻咳。
两个侍女睡在外间，这声咳嗽？
采薇向来警觉，抱起熟睡的萧衡推到榻的最里侧，自己握住了枕下的剑。
来人挑起床帐，挥剑径直向床上刺去，不妨手臂被采薇一踢，手中的剑几乎掉落。他应变迅速，直接后退，丝毫也不停滞，直接跃出了窗外。
采薇没有去追赶。
她刚穿好衣服，楼慕白到了。
“殿下呢？有没有受伤？”
楼慕白看萧衡睡得香甜，只道是药物的作用，放下了心。又见采薇穿戴整齐，问道：“夫人，刚才那人是怎么进来的？请夫人把刚才的情况说一遍。”
“因殿下前些日子睡得不安稳，所以我半夜总守着他，听到窗户响，便做好了准备。那人从窗户进来后，径直刺向床榻，见一下子没刺中，便直接逃走了。”采薇简单说了一遍。
“那人有多高，胖还是瘦？夫人看清楚了没？”
“不太高，很瘦。”采薇道，“不过蒙着脸，什么都看不清楚。”
楼慕白想了想，也没有头绪，最后道：“这人轻功高强，潜进殿下的院子，竟然一个守卫都没发现。要不是楼某在隔壁的屋子，一直关注殿下，只怕也不知道。”
这时，有侍卫说在窗户下搜到了一片衣角，楼慕白接过来一看，只见是块普通的黑布，没有丝毫奇特之处，扔在地上，转身郑重对采薇道：“夫人，殿下的安危是我们所有人的安危。楼某一定会严加防范。也希望夫人以后对殿下多多照顾。今日的事，楼某会写信告诉王妃，到时进夫人的位分。”
“少主不必客气。”采薇道，“殿下诚心待我，我也会尽微薄之力保护他。” m.a
楼慕白点点头，又道：“萧桓与萧羽现在在京城争夺太子之位，殿下虽然主动退出，但他们并不会放过殿下。这路上接二连三的刺杀不是萧桓就是萧羽。但殿下对萧桓情重，还以为兄弟情深。还请夫人私下劝说殿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殿下一味的承让和躲避并不是安身之道。”
“谢谢楼少主为殿下考虑。”采薇道，“我会向殿下说明的。”
“夫人聪慧。楼某现在也明确告诉夫人。王妃来信，让殿下不必返回锦城。”
“少主是说，王妃让殿下继续争夺太子之位？”
楼慕白点头：“沈家在京城，一直在经营。我们只要好好配合就行了。只是楼某私下里向殿下说时，殿下只想回家，不愿意去京城。还请夫人好好劝说殿下。如今，我们离锦城还有数千里远，殿下的身体衰弱，再加上这些不知名的刺杀，楼某实在担心殿下的安危。”
楼慕白走后，采薇看着床上熟睡的人，轻轻抚上他双眉，睡梦中的萧衡似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咯咯笑了两声，轻叫：“二弟，妹妹……”又睡熟了。
采薇却想着刚才的那位刺客，一直到天亮。如果她没猜错，能避过楼慕白安排的侍卫进入萧衡的房间的，大概只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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