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酉双眼放光地看着金元宝，磨磨蹭蹭道：“两位大侠，我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无功不受禄。我还是去找我的驴去。”
“这块金子还买不到两头驴吗？”矮个子一凛。
“买得到买得到。”辛酉低着头，“可驴忽然叫起来，与二位大侠没什么关系。一人做事一人当，两位大侠别过，我要去找我的驴了。”
矮个子冷笑，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站在洞口，冷笑着不动，只等着辛酉近前，一掌砍在辛酉脖颈上，把人杀了，以绝后患。
辛酉只当不知，低头往洞口走。
他走了两步，忽地扑倒在地，冲外叫了一声：“大灰！”
矮个子以为身后有人，转身一瞅，见四处静悄悄的，上前一脚踩在辛酉的手上：“小子，本来想让你多活一会儿，没想到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就让你去西天！”
矮个子“嘿嘿”一笑，抓起辛酉，一只手就要扭断辛酉的脖子，忽听辛酉又叫：“大白！”
矮个子这次才不上当，举手朝辛酉的头顶拍落，忽然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一边的高个子意识到有异，飞速向后一跳，提刀向辛酉掷去。
辛酉向洞口一滚，顺手向高个子脸上扬起一把灰尘。他示意采薇赶紧把人结果了，没想到采薇担心地上的他，斗敌经验不足，加上刚才第一次杀人，正心有余悸，拉起他就往外跑。
机会稍纵即失，辛酉想让采薇拿剑再砍，高个子已回过神来。二人只好跑到洞外，堵住洞口。
山洞里，高个子不敢随便出去。
刚才那人能一剑悄无声息地结果矮个子，那么武力不会在自己之下。只是，没想到，他和矮个子作为云霄楼配合最好的一对杀手，竟然被一个小孩子捉弄，实在气不过。
高个子正低头检查矮个子身上的伤口，一阵呛鼻的烟味传来。原来，辛酉拣了一堆柴，在洞口点着。烟气冲入洞里，高个子一时被熏得直咳。
“哪来的两个断子绝孙的孬种？还想哄骗你大爷！”辛酉在洞口边添柴边嚷叫，“你以为我会贪你那点钱儿？呸，老子家财万贯，什么没见过！让你们害我！哼！让你们不得好死！等你们死了，你老婆让别人睡，你儿子叫别人爹！你死了还跟你绿帽子戴！哈，不想死的，快快过来叫声大爷，就放你出来！”
辛酉正滔滔不绝地叫骂，回头一看采薇表情微妙。当着兄弟的面，不能落了大哥的威风。因此，他骂了一半就停了。
高个子是个老江湖，不理辛酉的叫骂，只是听到一边有人沉稳的呼吸，知道辛酉的帮手不弱。他现在如果强行从洞口出去，只怕一露头就被人斩杀。他掩住鼻，四处查看，发现一处石块有松动，于是不动声色，拿出靴中的短刀开始挖起来。
“大哥，那人什么时候出来？”采薇道。
“一会儿他坚持不住就会出来。”辛酉道。
采薇不疑有它，蹲在辛酉旁边帮他添柴。
等了半天，辛酉见山洞里浓烟滚滚，却一声咳嗽未闻。有些疑惑，这么久了，人应该出来了呀？难不成这人有神功？他忽然想起别的，站起来对采薇道：“二弟，你在这里守着，里面的人要是出来，你一剑结果了他。”
“你做什么去？”
“我看看周围，那人莫不是跑了吧？”
“大哥，你守洞口，我去看。”采薇提起剑跃上山洞顶，果然看见另一头有个洞口在往外冒烟。
“奶奶的，还真让他跑了！”
二人都没什么江湖经验，如果是江湖老手，顺着破开的小洞往前走上一阵，不久就会发现被熏得要晕过去的敌人正踉跄着沿着河边走。
采薇见人不见了，有些后怕道：“大哥，那人逃走了，要是再见到我们，肯定要杀了我们。”
“怕他做什么。”辛酉虽然也害怕，但装出一股什么都不怕的大哥派头，“他要是真有心杀我们，刚才逃出来时，只怕趁我们不备就杀了我们。他悄悄逃走了，肯定是怕我们。所以，以后我们兄弟二人只要不分开，他就不敢对我们咋样。”
采薇一听，心放在了肚里，想起跑掉的驴子，对辛酉道：“大哥，我们快去找大灰和大白吧。”
“好，你等我一下。”辛酉看身上刚穿上的一身新衣服被挂烂了，心疼不已，想起刚才矮子诱惑自己的金元宝，走进洞里。
他也不惧死人，在矮子身上摸了两下，摸出五只金元宝和一张银票来。他不认字，让采薇读给他看。
采薇对着月光，慢慢读道：“仁和钱庄。一百两。”
“哈，今晚这遭罪也不亏！”辛酉把银票揣到身上，把金元宝递给采薇，拍拍身上的土，对采薇道，“二弟，要是大灰和大白找不到。咱们兄弟俩也买匹大马骑骑。”
“可我只想要大灰。”采薇不接金子，“我不想要什么大马。大哥，钱你拿着吧。我也不用买什么东西。”
“缺心眼。”辛酉见采薇坚持，把金子揣到怀里。
唉，要不是你那成精的大灰，咱们也不会受这冤枉罪。
不过正是对方这个缺心眼，才对别人眼中的小叫化这么好。辛酉想到此，对采薇道：“二弟，走，大哥和你去找大灰去。” m.a
二人走了没多远，大灰驴听见主人的呼唤，和大白一起跑了回来。
采薇一见心爱的驴子回来了，高兴地搂着它的脖子摸了又摸。
“哎，一头蠢驴也值得你这样。”辛酉把东西收拾好，放到驴身上，“二弟，咱们快走吧。要是那人回去找了帮手来，咱们可敌不过。”
经过刚才一事，采薇完全听辛酉的。加上找到了大灰，采薇心里高兴，第一次杀人的骇怕慢慢消了去。
二人不顾累，骑上驴，迎着春日初起的晨光，往前走去。
因怕高个子找到自己，辛酉把大白卖了，换了一头大青骡。采薇舍不得大灰，只好罢了。辛酉又把脸涂得灰灰的，买了套细布长衫穿上，像个小康人家的小主人似的。采薇呢，主动扮成辛酉的小厮，辛酉要买新衣给她穿，她坚持穿原来的粗布衣。
自此，辛酉和采薇专拣大路走。
手上有了一百两银票，又有那五锭每锭五两的金元宝，辛酉手中有了巨款，便和采薇每日按时行走，到晚上了就住驿站或客栈。
相比较住在野外的山洞里，住到温暖有床有热水的房间当然不可同日而语。可辛酉兄弟情深，每次只开一间房，晚上和采薇挤在一张床上睡。
庆幸的事，天渐渐暖了起来，两人不是一个被窝，要不然尴尬至极。
这日，采薇正在默默算剩下的路程，辛酉端着饭上来。二人怕被逃走的高个子发现，多在房里用饭。
“二弟，你怎么了？”辛酉把饼子递给采薇，“你说晚上那么冷，你爱干净非得去河里洗澡，差点儿冻坏。现在咱们花钱住店，可以免费洗热水澡了，你咋不洗了？”
“我不知道店里可以免费洗热水澡。”采薇道。
“哎，也不知说你啥。说你是富贵人家的吧，连这都不知道。说你和我一样吧，却那么多讲究。刚好，我也想洗个澡，好穿我那新衣服。一会儿，我让小二送两桶水来，咱俩一块洗。告诉你，大哥我可会搓背了。这一路上你伺候我，一会儿大哥也伺候你一回，到时让你舒服得直哼哼。”
“大哥，”采薇手中的饼子掉了下去，“咱们一起洗，不好吧？”
“咱哥儿俩一起吃一起睡，还有什么相瞒的？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好兄弟就要一起嫖过娼，一起杀过人。咱们一起杀过人了，等你大些，大哥带你去花楼里快活快活。反正，现在大哥手里有钱。不花白不花。”
采薇不明所以：“花楼？去花楼怎么快活？”
“?悖?媸歉錾底印！毙劣峡醋拍敬舸舻牟赊保?∩?溃?熬褪窍衲翘煸诟舐ダ锟吹降哪茄?Ｌ?思宜担?旎钊?裣伞！
“我不去。”采薇想起那不堪的场景，“那不是好人做的。”
“好，你说不去就不去。”辛酉见过的妓子多了，知道那些女子只认钱。他本来也没兴趣，只是听别的男人说得起兴，有些好奇，想着好东西要分享，和亲爱的二弟一起见识见识。不过，想起采薇当时要杀张三的样子，还是罢了。
二人正说着，店小二抬了两桶热水上来。
辛酉让人把浴桶放到里间，吃饱饭后，脱了个精光，直接跳了进去。
他在里面泡了半天，舒爽无比，想起采薇，叫道：“二弟，快进来，一会儿水就凉了。”
“大哥，你先洗，我守着门。万一遇到什么事咱俩也有个照应。”采薇低低的声音传来。
辛酉一听，还是二弟心细，自己大意了，忙道：“那好，我洗完，我守门你来洗。”
辛酉洗好，穿上新买的一件月白色的长衫，见采薇眼不眨地盯着自己，笑道：“怎样？大哥这样一穿，是不是也像那个树临风？”
“玉树临风。”采薇笑着点头。
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辛酉以前穿得跟乞儿一般，现在忽然穿上这么一身衣服，妥妥一个俊雅的少年郎。
“那人肯定认不出我来了。”辛酉对采薇一笑，“快去洗。明天就到夏城了。咱们穿得好些去见你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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