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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结一段尘缘 > 第50章 醒来
    聂宸雪,是金灿阳心中希望的另外一个自己,那是一个师长眼中的可造之材,父母眼里的优秀儿子,会谦逊有礼,虽然对他人淡漠,但是对亲人温情,为了深爱自己的父母努力长成他们希望的样子。

    金灿阳也曾想如此,可是就算他的字可以写的跟聂宸雪一样漂亮,最多也只能用来罚抄,不会有人关心,不记得从哪次开始,他就淡了那份心思。

    后来他就安心的,甘之如饴的做一个纨绔!在聂宸雪身边做一个纨绔!

    聂宸雪给金灿阳的温暖是他一生的慰藉,他愿意一辈子做他的影子,什么都不求。自己愿意做什么样的事情,走什么样的路,都是自己的事情,与人无关。

    可是心里装着一份欲/望,尤其是自知那是一份无法拿到阳光下的心思,其实是非常痛苦的,在一切都没发生之前,金灿阳心里十分清楚,就算他偶尔会发疯的嘴上胡说八道,心里从来都是克制的。

    可是无论道理有多清楚,心思有多明白,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没能扛得住聂宸雪的那句“我全部的心思”,两人就已经到了如今……

    金灿阳趴在那里,闻着聂宸雪身上浓郁的快要把他熏晕过去的药味,可是他仍然不愿意起来,他的头已经变成了两个大。

    救聂宸雪,决定这么做的时候,他觉得是势在必行,做的时候,他义无反顾,十足是一个力挽狂澜的英雄,可是现在他该怎么收场,趁着聂宸雪睡了的时候逃跑吗?

    现在走吗,他舍不得,这次若是跑了,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吗?金灿阳又背着聂宸雪,在心里默默的做了个决定。

    “宸雪,答应我,以后若是可以,尽量顾着点自己的命。”不能要求他不死,只要求他尽量,温热的泪水一滴滴的落到了聂宸雪的肩头,也烫疼了他的心。

    这个时候,好像只有抱着对方大哭大笑一场,才能宣泄出心里失而复得后的惶恐惊惧。可惜他们现在都有心无力。

    聂宸雪清醒了不长时间,他被金灿阳给‘开膛破肚’的折腾,元气大伤,又经历这样一场劳心伤情的思考,很快就心情复杂的陷入了昏迷。

    金灿阳现在经不起所有激烈的情绪波动,他微笑着轻轻的拂过聂宸雪的眉眼,鼻子和嘴巴,将自己的心打开一个小小的缝隙,将他的心事,小溪流水一样的叮咚叮咚的都说给聂宸雪听,希望他以后别怪自己。

    金灿阳有些分不清自己乱七八糟的都说了些什么,有年少的往事,有西北的趣事,更多的是自己的心事,在聂宸雪的额头留下了一吻,然后轻手轻脚的站了起来,迈步离开。

    一撩开帐帘,就跟外面的付翔龙看了个对眼,不知道这位付将军已经在外面站了多久,光看围着门口被他踩平了一溜儿的草地,就知道他徘徊的有多艰难。

    付翔龙觉得这真是自己遇到的,最操蛋的事儿,金灿阳无视他忽红忽蓝的脸色,十分正经的问:“付将军,这次辛苦你了,宸雪已经醒了,危险的时候都过去了,放心吧。”

    付翔龙满脸的纠结,道:“属下,应该的,您,您才是真的辛苦!那个……,那个……”见惯了手起刀落,鲜血四溅的铁血将军,竟然吞吞吐吐的,一张平凡的年轻面孔快被他给皱成千沟万壑。

    在西北的时候,付翔龙天天跟着聂宸雪,他虽然其貌不扬,但却是心细如发,往往可以发现别人容易忽略的细节。拜他这个优点所赐,聂宸雪和金灿阳之间的星星点点,开始让他不解,后来就开始担忧,慢慢的他就拼凑出了一个将他吓坏了猜想。这次出征西南,金灿阳没有跟来,他就开始安慰自己,肯定是疯了,才会想出这么荒谬的事情。

    没想到今天,他就是来探望一下将军,看他是不是已经清醒了,没想到就让自己听到了这样的秘密。吓得他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若是走了,再被其他人听到了,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该如何收场?所以折腾的他就像个陀螺一样的在门口打转。本来以为金公子肯定很快就能发现帐外有人,结果却被迫的从头听到尾,到后来他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金公子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说那么多的对不起?

    金灿阳看他欲言又止,十分为难的样子,只静静的笑着,等他说。可等了半天,付翔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

    “付将军,你若是不想问了,能帮我一个忙吗?”没想到,金灿阳突然问道。

    伸手撩起薄薄的帘子,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睡的并不安稳的聂宸雪,他停顿了一下,付翔龙看着他蓄满深情的眼眸,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刚才说的话,你若是听到了,不要告诉他。”金灿阳坦然诚恳的说,“希望你能帮我保密,我很快就回京城了。”金灿阳觉得自己这几天真是多了不少的秘密,人果然是不能撒谎的,不然就会有数不清的秘密。

    付翔龙:“……”

    金灿阳的态度,坦率淡定,好像正在讨论天上有几片云,远处有几匹马。他又微笑着看着付翔龙,等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付翔龙看着他的笑,下意识的就说:“我会的,金公子放心,不会说……”

    金灿阳向他轻轻颔首,然后就与付翔龙擦肩而过,在夏日的阳光里,他清瘦的背影风姿卓绝,像一个仙风道骨的清隽仙人,在阳光中飘逸的远去……

    将军有心,铁骨柔情,将军的身,钢铁铸成。

    聂宸雪缓上来了最危险的那口气,又睡了一天,第二天开始他就开始操心军中的事务了。

    送走了慰问伤情的金逸阳和郑毓敏,也送走了回报军务的付翔龙和章柱子,聂宸雪让金灿阳坐到床边,拉住他的手。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聂宸雪气力不足,语气很轻,“以后不会如此大意,让你担心,对不起。”

    今日聂宸雪能仔细的端详金灿阳,他才惊讶的发现,金灿阳又清瘦了几分,他的嘴唇不是红的,也不是白的,却泛着淡淡的青色,是那种血气双亏的病人才会有的青色,虽然精神看起来不错,但还是能看出他中气不足,脚步虚浮,就好像整个人都是强撑起来的一个空壳,里面是一团一团的棉絮,是空的。 m.a

    “灿阳,你生病了吗?受伤了吗?,你低一点让我看看”聂宸雪心疼的皱起眉头说,“你怎么瘦成这样?”

    “没事,没生病也没受伤,就是心疼你,吃的有点少。哪里看出来我生气了?”金灿阳换了一脸戏谑,揶揄他说,“一点没生气。人都怎么说的,哦,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的将军一仗就解决了南滇的‘战神’,造福的又岂止是大周的百姓。南滇人本不好战,谁知是那个王妃偷偷的出墙了,竟然生出了上官澜这么个歪瓜,现在歪瓜裂了,南滇四境之邻,都会感念你的。我与荣焉!高兴还来不及!”

    聂宸雪被他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当下就认怂道:“灿阳,好灿阳,你想怎么样,才肯好好说话?”

    天地良心,这是聂将军从小到大第一次连认怂带撒娇的,以前他顶多就是装聋撒娇,认怂的从来都是金灿阳。可是皇天后土,哪里存的下,一兜柔软的良心呢?

    金灿阳心满意足的接下了他的认错,不过丝毫没有放过的意思,他蹬鼻子上脸,伸出食指在聂宸雪锁骨下面一个碰一碰不会死的伤口上,不轻不重的按了按,“我的将军,疼不疼啊?”皮笑肉不笑的呲着牙,按完两下,问道。w~

    聂宸雪眼睁睁的看着金灿阳的爪子落在他的身上,咬牙忍住没吭声,金灿阳是大夫里的青花瓷,他看似软绵绵的手指,却让聂宸雪疼得龇牙咧嘴,想悄无声息的蜷成一团。

    “灿阳,……,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别按了,疼!”聂宸雪哑着嗓子说,还努力的抬手,拉住金灿阳那根作孽的手指。

    金灿阳顺势将他的手握在手里,这次没再下黑手,寻着手上的穴位,有轻有重的给他按着,“知道疼,以后就仔细点!”金灿阳边按着穴位,还边时不时用微凉的指腹轻轻的擦过聂宸雪的手心和指缝,“想让我原谅你?”

    “嗯,当然!”

    金灿阳抬起眉眼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不是那种棱角分明的,深邃锋利的英俊,而是一种揉进了洒脱不羁的柔和明媚。恣意大笑的时候,像当空的骄阳,有着灼目的光芒,现在这样弯着眉眼低低浅笑的时候,像春日暖阳。两个深深的酒窝中,盛满了人间最美的酒,聂宸雪每次都是未饮已经醉了。

    聂宸雪难以置信的发现,自己裹满纱布的身体里的那颗色心奇迹般的苏醒了。

    他平时端着一张棺材脸,清冷的好像一个苦行僧,若是披上一件袈裟,肯定可以出门招摇撞骗。可是面对不同的人,人总是能表现出千百张不同的面孔。跟金灿阳在一起的时候,他那平时跟京城城墙一样坚固的自制力,就会分崩瓦解的好似随风而散的飞絮,所有无赖恶劣霸道的面孔就都露了出来。

    就在聂宸雪对自己这种时候,还能生出如此心思而默默脸红的时候,金灿阳突然就靠近他,火上浇油的来了一句:“很简单,你乖乖的别动,让我这样那样,也让你试一试,就行了。”他靠的极近,耳鬓厮磨般低声的笑道。

    话音刚落,金灿阳就毫无征兆的伸手去解他的衣服,被吓得有点懵的聂宸雪本能的想闪身躲开,结果不知道拉扯到哪里的伤口,疼的‘嗷’一声,眼冒金星的,急急的说:“灿阳,你冷静,冷静……”

    金灿阳好笑的看着他被吓得舌头都开始打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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