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低声自问着，怀特·克罗察觉到身体出现了异样。
“嗯？”这情况同样被躲在暗处的白孤察觉到了，“他的权能在衰退。”
顾忘川的银瞳中同样倒映出了怀特的身影，他发现那苍白的光辉此时竟然变得如同风中残烛一般岌岌可危，方才逼人的气焰莫非是强弩之末、大唱空城？
“是因为黄金棺么？”
白孤摇了摇头，伸手往刀柄上轻轻一握：“谁知道呢，但机不可失，我可以肯定现在下手，杀他易如反掌！”
“等一下，”见白孤已急不可待，顾忘川赶紧一把拽住了他，“事情还没完呢。你看！”
白孤扭头看去，却见烟尘滚滚之间，半球形的阴影慢慢变得清晰了起来。
见状，怀特探身往地面一触，咬牙切齿地说道：“嘁，难缠。”
顾忘川发现怀特·克罗刚刚在通过指尖向地面分享权能，但那能量异常稀薄，似乎是他刻意进行了稀释。可见他现在的状态确实不佳，能够向外释放的能量也许已经不足曾经全盛时期的万分之一了。
土石迅速隆起，一众与黑影同样外貌的眷属纷纷起身将怀特护在其中。
半球形的防御瓦解开来，十余人的防御盾阵瞬间溃散，口吐鲜血的巴赫分身纷纷到地身亡，手上的能力光盾尽数消散而去，余下唯一的巴赫也已精疲力尽，由赫尔塔搀扶着才勉强能够站在那里。
“哼，”怀特·克罗冷笑一声高声说道，“原来不只是分身！”
“没错……”巴赫气喘吁吁地盯着怀特，上身的衣物被苍白光辉撕裂，被黑骑重创留下的伤口又隐隐殷红、流出血来，“首领的神圣之眼赐予我们剥夺他人异能的权能，但能够保留在身的异能数量又因为体质而各有差异。其他人也许最多也只能保存三个异能，而我由于自身能力的特性，能够保存的能力数量没有上限！”
怀特·克罗闻言一怔。
“男子汉大丈夫，无需为战斗隐瞒！告诉你，我的能力不是分身，”巴赫挺起胸膛，威风堂堂厉声说道，“将过去、现在、未来一切的可能性集于一身，使其具现化为本人的姿态。因为有无限可能性，所以也有无限的我，且每一个我都是如假包换的真我，这就是我的能力——可能性之光！！”
“所以实际上，为了挡下我的一击，你并不是使用了十几个分身，而是让十几个‘你将要牺牲保全那个女人的可能性’化为了现实。”怀特很快地便理解了巴赫的语义，毕竟他不仅是邪神的凭依，更是能够将神秘与科技相结合、以一己之科研与实践使白鸦公司与PRDC、无铭分足鼎立的科学家，将语言抽象为概念加以理解这种事情是很轻松的。
赫尔塔扶住巴赫，恶狠狠地瞪着站在对面的怀特。为了顶住刚刚那一击，巴赫在瞬间使用了包括“可能性之光”“光盾”“硬化”“喀迈拉合成”在内的数个能力结成了这个盾阵，但即使如此还是勉勉强强才挡下了怀特的攻击。
“好，好，”怀特点了点头，身边的眷属发出幽幽的呜咽，呈包围之势向两位归还者慢慢围拢过去，“你们的名字，告诉我。”
赫尔塔松开巴赫，紧握双拳蓄势待发：“归还者军团8号归还者，赫尔塔。”
“6号归还者，巴赫。”
“说实话，你们两个人都有很强的实力，为什么要甘愿为安耶洛斯驱使呢？”怀特心里打起了算盘——就凭自己身边这几个无机物构成的眷属，战斗力还不如当年死在罗马的那七个部下，要想顶住两个上位归还者的攻击就更加困难了。但还有余地，拖延时间，只要状态能够好转……
“因为首领很强，”这时，向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横插一脚，第四个声音突兀地出现在了当下对峙的局面里，“首领的强大使一切都化为了可能，即使是不可能，所以人们如同朝拜一般地聚集到了他的身边。怀特·克罗，不要以为只有你拥有吸引他人的人格魅力，跟首领的光辉相比，你那卑劣龌龊的邪神的蛊惑不过是儿戏，不，猴戏。”
巴赫与赫尔塔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男人的身影由透明状慢慢变为了真实的存在，迈着悠闲的步子踱步至二人身前，将一众敌人挡了下来。
“您是！死?先生！”
“是我，”男人回头看了赫尔塔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赫尔塔小姐的记性真好啊。”
怀特·克罗从赫尔塔的称谓中听出了男人的危险：“你是谁？”
“我吗？”男人看向怀特·克罗，伸手指了指自己答道，“我是死?。”
“我没有问你的称谓，我是在问你的价值。”
“哦哦哦，对不起，”死?摸了摸脑袋，颇具歉意地对怀特·克罗说道，“我来自梦境之城索缪姆，是首领安耶洛斯大人麾下卡俄斯近卫之一，‘不存的’死?。这下是不是就明了了？”
卡俄斯？除却了上位归还者外的另一个组织么？
怀特·克罗迟疑着，他怕稍有动作就被死?察觉到自己的虚弱。
按照那女人对死?的称谓，想必卡俄斯近卫是可以对位于六芒的队伍，一想起黑骑白刃和坠星，怀特就不由得对眼前这男人更加厌恶忌惮起来。
死?环视了一下包围过来的无机物眷属，很快地确定了对方的数量和可以采取的战术：“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来到这里，因为你的傲慢和无知令首领感到不快，为了确保你会死得透彻，所以我来到这里。”
说罢，死?抬起右手空挥一下，随着他的手臂掠过一个半弧，所有的无机眷属都仿佛被橡皮横向擦过的图画，色彩骤然暗淡了下来。
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怀特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半步——他的权能被擦除了。失去了与怀特的联接，挪动着的怪物们纷纷扑倒在地，变回了松散的土石。
“你做了什么？”
“不好解释，”死?笑着看向怀特，若观其全貌，他的笑容似乎因为神色的疲倦而看上去十分勉强，若仔细于他的眉目之间，就不难发现他的眼神里分明是满含着歉意的，“您可以继续试探一下。凭您的才智想要推测出来也并非难事。”
“我没有那个好心情！”怀特怒斥一声，背后扭曲畸形的光翼豁然振动，但他这次只张开了双翼，却并没有将全身都用那白色的光芒覆盖起来。
死?抬手挡住吹进眼里的风沙，回头对巴赫与赫尔塔说道：“你们两位在一边看着就好，不要插手，我怕误伤了你们。”
再回头时，一端拴着锋利尖刺的锁链从怀特手中飞来，穿透了死?的胸膛。
“虽然不知道你的能力，但想必与空间有关，”怀特将手中的白光链锁狠狠一攥，“那就先把你禁锢在空间里。”
“噗嗤”一声，穿透死?的锁链忽然爆发出无数细长尖刺，从外从内将其身躯刺穿禁锢，令其不能动弹分毫。
“呃，”死?的神情却异常平静，也没有丝毫的血迹从他身体里浸出来，“是直接在空间本身下锚的权能，用这种方式来困住我吗……可惜没用。”
说着，死?慢悠悠从那尖刺的囚笼之中走了出来。
见状，暗中观战的众人都吃了一惊。
“那是什么能力？”白孤与顾忘川一同向安布罗修斯问道。~
摆了摆手，魔法师面露难色：“我怎么知道啊，我又不是百科全书。”
“看来用不着我们出手了，”看着向怀特·克罗步步逼近的死?，白孤的话语里竟然暗含了一丝不甘，“虽然很想亲手杀了他，但那位仁兄会代劳的。”
侧身闪过大剑的挥斩，死?的脚步虽然悠然缓慢，但躲闪攻击的速度却异常干脆敏捷：“您的力量似乎有所衰退啊。我已经观战许久了，您那踉跄，我可不是没有看见。”
“闭嘴。”被陌生人道破了自己的虚弱，怀特恼羞成怒对着死?的脑袋挥下了邪神之翼。
没有打中，不光没有打中，邪神羽翼在挥斩过后不知为何忽然变得千疮百孔。
“是我的‘不存在豆丁’，”没有任何的威压，甚至连生物对危险的本能反应都没有激起，死?聊着天便走到了怀特近前，“我把‘不存在’的概念变成豆子大小的球状物体撒在了空间里，你的……那是翅膀么？能叫翅膀么？不管是什么，你的那个器官通过那片空间后就被‘不存在’给侵蚀，变成这个筛子模样了。”
“滚开！”怀特·克罗抬手一斩，手中的光剑斜斩过死?的身体。
“没用的，”无视了斩击，死?向着怀特的胸口轻轻一戳，“既然我是来杀您的，自然没有引颈受戮的理由。”
“轰”的一声，怀特的胸口被豁然洞穿，空洞如同涟漪一般向外扩散，向其躯干的其余部分侵蚀了过去。这样的状况下，眨眼间功夫怀特·克罗便会彻底被那虚无的空洞给侵蚀殆尽。
此时，不可一世的邪神半身终于放下了矜持，他的目光准确无误地射向白孤藏身的岩石之上，嘴里大声喊道：“白孤！你要是不肯帮我，杀死安耶洛斯的方法就又少了一个！”
两位归还者以及胜券在握的卡俄斯近卫自然一时间不知所谓，但躲在暗处的白孤等人闻言却猛地一惊。
“怎么办？”顾忘川向白孤低声问道。怀特的话说得再简单直白不过，根本没有需要推敲思考之处。
果断拔刀而起，白孤对其余三人说道：“只要能杀了安耶洛斯，就算是像玄君阳这样的粪桶也自然是要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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