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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长公主空降娱乐圈 > 第53章 一直都是
    几年过去,新皇登基,天下大赦,盛世的气象初显,一切都焕然一新,新皇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似乎想要一举清扫旧日的积弊。

    天下最负盛名的美人长公主柔嘉依旧没有出阁,甚至时常有传言流出,她一心向佛,不求十里红妆,但求青灯古佛一生。

    高僧虚云,依旧云游未归。

    陇萃阁来了一个一直没有摘掉斗笠的奇怪客人,他看身形像是个男子,却总是在卖首饰的区域里打转。

    “您想要什么款式?应该是想挑给夫人吧,我们店最近新进了许多款式。”

    “我……只是进来看看。”说罢,转身离去。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说的便是这个道理。几年前的东西现在才找,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自己斩断了念想,又想留个念想……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林柔嘉总往西山寺中跑,所有人都怀疑她今年就要出家了,可今年过去了又迎来了明年,林柔嘉既没有出嫁,也没有去当尼姑。

    后来听说她上了西山寺,大家一拍大腿,这么多年的预言,总算是应了验,心里却忍不住有些叹惋,那样倾国绝色的一个女子,怎么就想不开去当了姑子。

    “什么当尼姑?是上去逼着人家西山寺的大弟子还俗呢!”

    “什么?这还了得,就算柔嘉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嫡姐,也没有以权势压人的道理。”

    “说不定他们俩早就有了私情呢?咱们周朝可不像前朝那样讲究个那些条条框框,这事儿如果成了,那可算得上是一段佳话了。”

    “到时候画本里又有的写了。”

    ……

    “施主请回吧。”虚云的面容古井无波。

    “你对我真的没有半分喜欢?我才不管什么佛门净地,古今还俗的僧人还少吗?你如果有那么一点点儿……”

    “施主请回。”虚云说道,他的面容如玉雕的一般,清清朗朗,平日里总能显得出几分柔和,如今却只剩下了冰冷,“我幼时被师父所救,养育至今,我有我的责任。”

    “我今天带来了许多人,如果我逼你还俗呢?”

    “你不会逼我。”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逼你。”林柔嘉冷笑道,“你也知道我身份贵重,又怎么知道我不会以势压人?”

    “你不会。”虚云摇了摇头。

    “你倒是了解我。”林柔嘉侧过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没有再说什么别的话,总担心一开口,就要落下泪来。

    “请回吧。”虚云道。他的面容从始至终都非常平静。

    “我等你,我等你回心转意。反正我也没有别的喜欢的人,不如就把光阴浪费在你身上吧。”林柔嘉突然笑了,她的笑容显得淡定而平和,和她嘴里说出的话完全不搭调,却又异常的和谐,“我不求别的,死前能够等到你就知足了。”

    “我走了。我再也不会来找你,我……等你来寻我。”

    其实林柔嘉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她大概再也等不到这个人了。但如果不说这种话,她担心自己会忍不住总来寻他,那就不是等待,而是打扰了。

    元和二十六年,柔嘉长公主病重。

    “我还有心愿未了。”

    皇帝握住林柔嘉的手:“等你好了,什么愿望朕都帮你实现。”

    “我想弹琴给你听,我从来没有给你弹过,我学了很久的……”林柔嘉笑道。

    即便是在病中,她依旧一丝不苟的梳了头发,穿着得体的衣裳见人,脸上看不出什么病色,只添了几分平日很难见到的脆弱神情,让已登基多年的皇帝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

    那时他还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他的姐姐,天真又活泼,总爱对母后撒娇,却老是管着自己。那时的姐姐,就很少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的神态了,仅有……那么几次。

    “我真的要走了,我不骗你”林柔嘉笑道,“你一定要想念我,没人想念我的话,我就真的不在了。”

    “我告诉他了,没事儿的,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也不要吓我。”

    “有些时候,不是想等就能等的……”林柔嘉的眼角有些微微发红,望着皇帝的目光明亮而柔和,这不是一双重病垂危的人应该有的眼睛。

    那双眼睛缓缓的闭上,所有的光都在刹那间被收敛,林柔嘉神态安详,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皇帝并没有发出他自以为会情不自禁发出的哭号,而是愣在了那里,仿佛变成了一座雕像。

    “你怎么不哭?”林柔嘉重新将眼睛睁开,笑道,“我记得我小时候经常逗你的,后来就再也没有过了,等会儿我真的死了,你哭一哭吧,会好受许多,你最喜欢憋着了……我有力气说这么话,应该是……回光返照了?”。

    ……

    虚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眼中的经文似乎都变成了某种奇异的符号,在视野中不断的变换,渐渐变得扭曲起来。

    大脑痛得紧紧皱缩起来,似乎几十年来压抑着的情感在此刻一齐喷涌而出,呈席卷之序,将他那早就肮脏不堪却又故作清白的灵魂直接拉向地狱。

    一口鲜血喷出,随后他便听到了低低的呜咽。这里并没有别人,那又是谁的哭声?

    “请您无论如何也要去见公主一面。”报信的人说道。

    “您还在吗?您要是不去,我就得没命了。”

    ……

    皇帝就那样牵着林柔嘉的手,说些旧日的事,既怕她笑,又怕她睡着。

    总管太监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点了点头,掩去了面上的惊异,露出了几分喜色。

    “他马上就要到了,已经在路上了。”

    “骑马还是坐车?”

    “骑马快,当然是骑马。”

    林柔嘉细细打量着皇帝,目光深沉而温柔,眼角眉梢染上了几分笑意,皇帝心下一松,知道他姐姐是听进去了。

    “我很开心。”林柔嘉道,她又一次闭上了眼睛,神情仍同先前那次一样,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皇帝不敢叫她,只以为她是累了,听到好消息便想着睡一会儿再撑一撑,又担心她就这样一睡不起,心中的忐忑不安如野火燎原。~

    握着的手渐渐变得冰凉,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早已经没有了鼻息。

    他不知道,虚云根本就不会骑马。

    柔嘉长公主和高僧虚云的风流韵事在后世被无数次改变。他们同年同月同日死,是否真的只是一场巧合,已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里,虽然有野史加以穿凿附会,真相却始终无人知晓。

    宁柔嘉睁开眼的时候,心中惟余平静,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演的比她更好,时光会改变一个人的心境,却永远也无法改变一个人的灵魂。她仍旧是她,做出了和前世一模一样的选择,即便她以为自己已经变了。这其中自然有剧情模板的作用,但究其根本,却让她体会到了命运的不可改变。

    她从表演舱中出来时,以为会像先前那几次一样,一打开舱门便看见聂青云站在门外,没想到她这次打开舱门,门外却空无一人。

    他缓缓走到聂青云的舱门旁,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舱盖缓缓打开,聂青云缓缓睁开眼,抬头注视眼前的少女,他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滑落,他打生下来就没有哭过。

    但这不是他第一次流泪。

    “我……都记起来了。”

    宁柔嘉望着虚云,温柔的微笑:“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你从来都没有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爱过,我都知道。”

    “是真的。”聂青云喃喃道,他有刹那间的失神,“剧本里说的……都是真的。”

    “我……爱你,一直都是。”

    有一些天赋异禀的作家会有属于自己的神启时刻,他们之中的有些人,能在驳杂的史料中慢慢走近历史的真相,而是迷雾之后的真相,往往是身处事件漩涡中的人所不能看清的。

    如果已经错过了一生,是不是更应该珍惜现在的时光?

    宁柔嘉第一次主动的伸出了自己的手,聂青云伸手将其握住,站起身,将宁柔嘉揽到了怀里。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为什么不还俗?为什么辜负了你一生?你为什么不怪我?”

    “因为我理解你。”宁柔嘉道,“其实我上辈子就是要让你还俗是不可能的。现在我就更不想深究过去的事了,你也不要想了,好不好。”

    “我对你怀有愧疚。”

    宁柔家眨了眨眼睛,在年复一年的等待中,她的性情变得越来越冷淡,已经很久没有有过这样的神态了:“我也对你怀有愧疚”。

    “为什么?”

    宁柔嘉从聂青云的怀里挣脱开来,笑道:“因为你这辈子都要和我相互折磨,再也逃不掉了。”

    宁柔嘉朝聂青云使了使眼色,让他注意一下影响。曹导也不立马走上前来总结拍摄情况了,而是一副我什么都没有看见的表情开始忙起了自己手里的事儿。过了一会儿,他才走过来笑道:“是我低估了你们俩的默契了,没有想到真的能够一遍过。我很期待柔嘉接下来的表现,老聂你可以回家洗洗睡等庆功宴了。”

    宁柔嘉听了这话,与聂青云相视一笑。

    万千星河坠入你的眼中,而你,坠入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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