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以为的正义，往往可能就是邪恶；自以为的善良，或许就是作恶。我在京城所做之事，若按伯父所说，不就是如此。这样以来，善恶又岂能分得清楚。”
“不否认以善之名也会作恶，但若有善心，即便完全避不开恶行，但总会有认识到的一天，这样就会自我纠正，不会在做恶的路途上一直走下去。”
无名觉得李延对自己的认知是对的，但仅凭这点就能胜任皇帝之位，他有些怀疑：“若只是有善心就可以胜任皇帝之位，那天下可以当皇上的多了去了。”
“你说的很对，仅凭善心是当不了皇帝，因为天下人没几个具备当皇帝的基本条件，那就是名正言顺。”
“伯父的意思，我比天下人更适合当皇帝的地方，不过是因为我是当今威隆帝的皇子？”
李延点了点头：“在现在的形势下，就是如此。因为你是继位，而不是争位。”
“若说名正言顺，当今皇帝不只我一个儿子吧，而且我只是曾经的皇嫡子。”
“在你母亲之后，威隆帝确实又立了一个皇后，却一直未曾生子，若以我朝例制，你仍然是皇嫡子身份。”
“若非威隆帝心甘情愿的让位与我，我这个皇嫡子实在看不出名正言顺在何处。”无名觉得这位伯父的想法有些不切实际。
“威隆帝自然不会心甘情愿地让位与你，但若是威隆帝出了意外呢？”
无名看着李延，淡然一笑：“看伯父胸有成竹的样子，定然有办法让当今皇帝出意外了。”他对威隆帝不仅没有父子之情，心中反倒累积出无尽的仇恨，想到若是威隆帝能在李延手中出个意外，倒也是一件值得开心之事，最起码可以消解母亲的恨意。
李延又兴奋地站起身来：“至少很快就将有一个机会，即便这个机会把握不住，我们还会有其他的机会。”
“好，我还是秉承原有的原则，只要不是作恶，侄儿倒愿意配合。”
李延走过来，拍了拍无名的肩头：“我不会让你失望，但也希望你会成为一位好皇帝，不要令伯父失望。”
无名想像着自己成为皇帝的样子，感觉很虚幻，但他觉得至少在某些方面，他应该比威隆帝要好：“虽然不知道伯父心目中好皇帝的标准是什么，但若是我当了皇帝，最起码我会对天下百姓比当今皇帝多一些善意。”
“有这点就足够了。”李延显得很满意，接着道：“此事你不需要插手，所有的事情交由伯父处理，你只需要安心地等候，我会把皇帝的位子亲手交给你。”
无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秘府的金铭司总，应该是伯父的人吧？”
李延点点头：“在京城的时候，本来我想见见你，听金铭说被你拒绝了，所以我才随着你的行踪，来到了君安府。本来你斩杀张劲之后，给金铭创造了一个升任府总的机会，但威隆帝果然奸滑，他并没有从秘府中选拔，而是安排了一名太监担任府总。”
“这倒是个出乎意料的安排，不过完全符合威隆帝的风格，秘府本身就是由他直管的机构，安排一个太监，反而有利用他把秘府抓得更牢。”无名觉得威隆帝这么做，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中，他甚至觉得在某种意义，他似乎与威隆帝有些心灵相通。
“不过秘府经过你们这么一折腾，倒也着实让威隆帝费了一番脑筋。”李延看起来有些幸灾乐祸。
“伯父。”无名对李延的称呼越来越顺口：“有件事情，想请教一下，俱说当年的谋逆案除了朝廷的介入，有一些江湖门派也参与了其中，不知伯父可知情？”
“江湖门派与朝廷暗中勾结是常有的事，当年谋逆案中，外围的事务便是由秘府与江湖门派联手进行，这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参与的门派有哪些，却无人知晓，掌握这个秘密的只有皇上与张劲二人，如今张劲已死，唯一的知情者便只有威隆帝了。”
“不知秘府中可有记录？”
“以我的看法，这种事不可能会有记录，因为太过敏感，无论哪个江湖门派，都不敢公开自己与朝廷勾结的事情，这种事一旦暴露，这一门派必定身败名裂。所以，朝廷若想保持与这些门派的关系，必定是慎之又慎。”李延反问道：“你为何突然关注此事？”
“我有种直觉，觉得除了朝廷正蓄意要对江湖上的许多门派动手之外，还正在利用与朝廷合作的门派，正在挑起江湖纷争，制造由头，好一举剿灭江湖总盟及旗下门派，总之，最近江湖之中并不太平，可谓暗流涌动。”~
“若是真的将朝廷的注意力引向江湖之中，对于我们未必不是好事。”李延看待此事的角度与无名完全不同。
“伯父并非江湖中人，对江湖可能没什么感情，但我现在处在江湖之中，不能不关心江湖之安危。”
李延道：“这个我能理解，但江湖门派众多，势力逐渐走强，已经成为朝廷的一块心病，朝廷想除掉江湖总盟旗下各大门派，也不是今天才有的打算，自天龙国建国以来，一直就未停过，这是一个持续的博弈。”
“若是你当了皇帝，你又会怎么看待江湖？”
这个问题，无名以前没想过，不过今天倒换个位置想了想：“若是我当皇帝，只怕也不会允许江湖门派坐大。但以我现在的身份，却并不想江湖门派亡在朝廷手中。”
“所以，事情的对错，往往不在于事情本身，而在于你从哪个角度来看。”李延很欣赏无名这点，不死板，不钻牛角尖，能全面的看待问题。
无名也认可李延的观点，经过刚才的京城秘府一事，再到江湖与朝廷的关系，他的眼界与思路，在李延的引导之下，似乎突然之间有了一个更高的高度。w~
“不过，我会安排人进行调查，一旦有消息，会派人及时传信与你，至于江湖之事，我不希望你介入太深，不排除以后的日子，你也可能会走向江湖的反面，成为江湖各门派的敌人。”
无名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让他不管江湖之事，他目前做不到，即便他真的如李延所说成了皇帝，也不会对江湖门派用剿灭的做法。
“我不知道我以后会怎样对待江湖，但至少现在，我必要要站在我的立场上，避免江湖纷争，也要避免朝廷剿灭江湖的暴行发生。”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混天刀》，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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